跟随年轻男人前来参加舞会的拉娜有些奇怪,几天前被强制性的学习贵族小姐的礼仪,就只是为了在一个伯爵的宴会上与所谓有“老朋友”见面?在马车上看到黑天鹅堡的时候,做为猎人的她就感到了沉重的黑暗气息,沉重到压迫着她的每次呼吸和每一根神经,但看到身边的传奇般的男人,以及他平静的眼神里流露出的强烈自信,轻易的就给了她莫名的勇气。
“如果没有丹尼尔,队长恐怕还在犹豫吧?”拉娜想到,“不过独行猎人丹尼尔居然说贵族宴会里会有自己以前的伙伴倒真是奇怪,什么人有资格做他的同伴?”
从捥着手臂从马车下来,胆大的拉娜就不停的偷看身边的美男子,一米九的身高,那种冷酷冷静骄傲到血液里气质,居然还带着一丝颓废感,白晰而棱角公明的轮廓,强壮而宽阔的胸膛,还有那一头红色稍稍卷曲的头发,以及那种出生入死的经历形成的成熟感,比门口那位迎宾男可是辣多了。
“好看么?”丹尼尔问。
“好看!“拉娜月兑口而出,随即开始庆幸今天幸亏扮演的是贵族小姐,有个羽毛扇子可以遮丑。
丹尼尔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这是我跟那个朋友学的笑话。”
拉娜心中羞恼而起的怒火在丹尼尔的微笑中瞬间被烧灭,似乎被雷电直接劈中而短暂的失神。
“拉娜,”丹尼尔转头看着她的眼睛,“去找小米可,告诉他目标来了。在约定的地点等我,如果宴会结束后我还没有去跟你们会和,就马上离开。”
“啊?!”拉娜疑惑的看着他,一连串的问题从小嘴里在扇子的遮挡下喷出,“你们不是朋友么?怎么会有危险?我们只要等着?什么事也不做?”
丹尼尔没有回答,松开捥着拉娜的手,从一个路过的侍者手拿了杯波多尔酒,轻轻的品了两口,径直走向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很明显,丹尼尔的意思是:我一个人就可以搞定。
拉娜狠狠的合起了扇子,瞪了丹尼尔一眼,“你以为自己是战神阿修斯啊!”一跺脚转身,突然朝门口望去,看到一个似乎是刚来的贵族正在和她嘴里的迎宾男法兰西斯寒暄,凭女人的直觉她发现黑发贵族身边的管家好像有点奇怪,似乎是个女人。不过听说只有极少癖好奇特,或者说下流的贵族会用女人做管家,但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贵族会带着女管家而不是女伴参加宴会。
此时的拉娜虽然心里好奇,并且急于把消息传出去,但做为一个临时的贵族小姐,还是要优雅的,虽然这种优雅对于拉娜来说与虚伪是同意词。一步一步轻轻走着,在深秋的时节还要轻轻的扇着羽扇,拉娜觉得自己已经跟贵族小姐没什么差别了,有些骄傲的想着这群又蠢又肥的贵族哪个会看自己是个猎人呢?
走到花园口,拉娜有些关心的回头朝丹尼尔的方向望去,却发现他仍然一个人端着那杯似乎永远也喝不完的波多尔酒慢慢的品着,有些气愤的瞪了一眼。顺便看了眼那个来的稍晚些的贵族身边的管家,真的是个女人,年纪也只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还戴着一幅黑色大镜框的眼镜。一身男式但略显紧身黑色的礼服,表情说是冷酷倒不如说是在有些呆。
而她的主人,拥有一头柔顺黑发贵族的看起来非常年轻,仅仅是十七八岁的年纪。最重要的是,这位贵族穿着的礼服不管从面料还是裁剪都是上上之选,但穿在他身上却让所有人都感到莫名的不舒服。而经验丰富的拉娜仅仅是一眼就断定这位黑发贵族是个吸血鬼!
似乎感觉到到拉娜的目光,年经贵族向她的方向露出一个微笑,调皮似的挤了挤右眼,然后目光转向了丹尼尔的方向,并轻轻举起酒杯示意。吓了一跳的拉娜才满肚子怀疑的匆匆离开,虽然刚才已经怀疑丹尼尔的朋友应该不是人类,最起码不是普通的人类,但居然是个血族还是令她有引起吃惊。
先来的贵族看着带着女管家,并将其打扮的如此奇特,不知道这对主仆身份的人在互相眼神交流着,而知道黑发贵族身份的人则明显有些不正常,特别是那两位靠手里的钱买来男爵位的投机商更是脸色通红。
“这位到底是谁?”一位子爵向身边正擦汗的肥猪爆发户男爵问道。
“巴巴罗萨子爵。”肥猪男爵阿拉什的声音听起来既爱又恨。
一个子爵而已,得到回答的子爵有些奇怪,同时竖着耳朵偷听的贵族也如是想。突然间,几个贵族突然想起了什么。
“巴巴罗萨?那个吸血鬼子爵?”有人迫不及待的问出声!
图森伯爵的管家拉斐尔那张因礼义而变的越来越刻板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小巴巴罗萨,你真是声名远播啊。”
对于这位巴巴罗萨子爵有着许多的传闻。有人说他是天材,因为他生下来就会说话,五岁时就开始尝试参与家族商业,并且眼光卓越长远,总是能一本万利,创新出奇。
另外一些人说他是黑发黑眼的恶魔,因为他的父母在他十岁的时候双双失踪,毫无线索。并且他最爱投机,从不按老式贵族的方法发展家业,甚至跟专放高利货的犹里族过往亲密,而在正教教义里放高利货的人是最终要下地狱的。不过这些消息仅仅是巴巴罗萨放出的烟雾而已,做为一个血族,如果想融入人类社会,总得有个经的起推敲的身份,而在巴巴罗萨本人看来,经不起推敲也无所谓,他早就想过一把天才的瘾了,况且真真假假的消息更容易掩护自己血族的身份。
随着德罗约皇帝奥古斯都十四世重商主义的推行,靠采邑生存的老式贵族在奢华的攀比中越来越难以支撑,出售家产,甚至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借高利货,最终衰落到只留下代表高贵血统的家微。同时,原本死守古旧传统的贵族日渐衰落,而皇帝本人对于金币的喜爱远高于古老传承贵族的血脉,一批批靠冒险和探索的平民靠金币打开了通往上层社会的桥梁。
举步维艰的老式贵族于大部分还是识时务的,于是与有钱的商人通婚也成渐渐被社会所接受和认可,虽然对于爆发户的联姻的确让某些贵族很伤自尊,但亮闪闪的金币则更可以安慰他们受伤的心灵。
不过对于高利贷,在正教做为国教的德罗约,还是很受鄙视的,以至于没有任何贵族和平民愿意和与高利贷有关系的犹里族通婚,同时犹里族的社会地位非常之低,以至于被当做不洁者而遭到整个社会的疏远。
当然,没有证据证明巴巴罗萨子爵有放高利贷的行为,但做为一个在十几年时间将家族财富翻了将近十倍的幸运儿来说,流言总是一直包围着他。而从某种角度来说,流言也是贵族们中最为流行的风向标,让你备受鄙视,当然,某些流言也会让一位贵族受到热切的欢迎。
巴巴罗萨子爵就是这么的受欢迎的,因为他有一只点石成金的手指,能闻到海风里吹来远洋船队中黄金的味道。
对于如今渴望黄金白银甚于爵位的人们来说,如果谁能成为他的朋友谁就有可能分享到巨大的利益,如果是敌人,那只能说你不幸了。传闻中有几个跟巴巴罗萨子爵做对的贵族和银行家,要么破产要么莫名其妙的失踪,总之,他在商场上的名声并不太好。
贵族们借着宴会的机会互相亲近,谈论着各种关于帝国官方或者私下流传的小道消息,真真假假互相试探。而希伯莱子爵也正跟几位男爵亲切交谈,甚至有一位候爵虽然没有加入小圈子,但专注的精神却明显在他们的话题中。
以投机粮食起家,捐献大量金币获得了子爵封号的希伯莱此时感觉非常的兴奋,对于成为贵族谈话的中心大大满足了他心中的虚荣。毕竟真正的老牌贵族并不会看的起像他这种爆发户,精明异常同时也肥胖异常的他也注意到了柏修斯候爵对于自己正在谈论的巴巴罗萨子爵的事情也非常的关心,说话的声音也就更大了,然而他厚厚的嘴唇中溅射出的唾沫则让身边的几位先生有些狼狈。
希伯莱关于巴巴罗萨那种的事情,说是天方夜谭也不为过。没有加入谈话但也没有错过任何一句的柏修斯候爵还是从中分析出了几条有用的信息。第一,这位巴巴罗萨子爵非常的富有,第二,聪明而有远见,第三就是有些奇异的爱好。
事实上对于经济情况越来越窘迫,以至于要典当家产才能维护体面的候爵来说,仅仅是富有这一项就足以让他有所行动了。他有些庆幸自己有五个女儿,和一位富有的子爵联姻是件非常有利的事。但看着身边其他几个贵族眼中热切,他有些自负的笑了,自己拥有候爵的爵位,如果下请柬请巴巴罗萨子爵参加个晚宴,无论如何也比这些男爵子爵的请柬更有份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