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姜小铁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绞到了一处,他不知道这位小师叔为什么会突然翻脸,眼见迟鸿野第二指点过来,想要横臂阻拦,只是脉门被死死扣住,半身酸麻,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又被迟鸿野戳在了胸口。
姜小铁这下胸口心肺都仿佛炸开撕碎,他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鼻涕眼泪一起淌出来。
迟鸿野第三指点向他的咽喉,姜小铁只能闭目等死。
然而迟鸿野却中途改变了方向,连点他胸口五处穴道。
预料之中的剧痛没有再度袭来,反而胃里翻涌欲呕。
迟鸿野在他后背上一拍,姜小铁迟鸿野弯腰呕出一口黄绿色的酸水。
迟鸿野弯腰用银针在酸水里挑出一个米粒大的红蜘蛛:“这个东西,叫做噬血珠,平时藏在人的胆囊里,只有人在受到极度惊吓时候才会进入胃里,刚才被我指力震死。这东西和那无形蛊本是一公一母,相辅相成,必须先把这母的杀死,才能治那公的,否则次序颠倒,你们父子二人都要一同毙命!”他又想起他们家和慕容景岳的恩怨,他们爷俩中这样的奇蛊,想必其中有他的挑拨。
迟鸿野略想片刻,便让姜小铁把他父亲扶起来,和程灵素一起给他施针。
二人都是苦练千金指,精通鬼门十三针法。
那鬼门十三针,是历来治“邪病”的,最典型的便是所谓的“鬼上身”,人或是痴呆或是惊悸,用普通手段无法治愈,就得用这路针法,外行人都说这针是专门用来扎鬼的。
能不能扎鬼不一定,今天迟鸿野却用它治蛊。
先用银针将姜铁山奇经八脉封住,压缩无形蛊游走的空间,不让他到处乱窜,然后两人同时施针,依次扎过十二正经,每人同时扎两条经脉,运指如飞,银光闪烁之际,便把无形蛊从*入足厥阴肝经。
“无形蛊现在被我们困在肝中,我针到三阴交的时候,小师姐用药*它,能不能成功,就看着一下了!”
他双手十指一共加了近百支针,从足大趾尖“大敦穴”开始,沿着足背向上,转眼之间便到了小月复,沿途每一个穴位都被刺着一根银针,而另一边,程灵素也早已经把药探进了姜铁山的鼻孔里。
“在这里了!”他一针刺入姜铁山小月复穴道,忽地那针一震,倒弹出来。
“不好!”迟鸿野连忙再重新刺入,无形蛊已经跑掉,从岔路进入前胸任脉,并且沿着经脉迅速上行,迟鸿野急忙使出鬼门十三针中最厉害的一路针法,指缝里的十三根针几乎同时刺入穴道,终于第十二根针在姜铁山胸口紫宫穴的位置将无形蛊刺住。
“这回可不能让你跑了!”发力一震用内劲将蛊震死,拔出针时,上面带着丝丝绿色的粘液,看上去极为触目惊心,“这回好了,无形蛊已经被杀死,让你妈用药调理一番,祛净余毒,三五天也就没事了。”
姜小铁没想到这个刚入门才两年多的小师叔竟然有这般手段,不由得又是感激又是佩服,千恩万谢地答应了。
回到住处,程灵素问他:“你不是总害怕他们要杀你吗?这次为什么不袖手旁观,就让二师兄死了?”
“我跟二师兄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以往只是不能没有放人之心。况且二师兄虽然蛮横,但生性耿直,也还算好的,不像大师兄那样凡事不择手段,三师姐那样冷血小气。”他把用过的银针放进锅里煮沸消毒,“况且当我们种出七心海棠之后就不用再怕他们了,我们现在的敌人是石万嗔,作为药王门的掌门,我有责任也有义务为师父清理门户,并且保护门人不受伤害。”
程灵素吃吃地笑:“说得这么大义凛然,咱们门里除了我之外,可没一个把你当掌门呢,你想做好事,可没人领你的情。”
“管他们呢,只要师父和你当我是就成了。那石万嗔武功毒术无一不精,就算是咱们师兄妹五个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七心海棠是咱们的底牌,不到最后一定不能暴露,除此之外咱们还得早作准备。”略顿了顿,他又说,“我想把咱们药王七宝都做出来。”
所谓的药王七宝,是药王门的七种工具,最常见的就是虎撑,相传药王孙思邈进山采药,遇到一个老虎张口求医,药王看见虎嘴里卡着骨头,如果空手拿出来,老虎感到疼痛大嘴一合,他胳膊就要残废了,于是连忙下山找铁匠打了一个铁环,称在老虎嘴里,手从铁环中间伸进去把骨头拿了出来。
虎撑是走访郎中的标志,发展到后来铁环里面放上金属球,郎中一边走一边摇动,发出嗡嗡的响声,药王门的武器,就是虎撑,只不过慕容景岳他们都不出去行医,又嫌这东西难练携带更不方便,所以全都弃之不练,各练匕首单刀。
他按照自己的臂力设计武器,画好图纸,去找铁匠打出来,用紫铜打造,上面雕刻蟠龙纹理,环内放上三颗镂空的银球,摇动时候,能发出嗡嗡的响。
本来说好得十天才能打造好,哪知第二天铁匠就来哭诉,说自己倒霉惹了强人,这东西恐怕半年之内都没办法造了。
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姜铁山夫妇为了防备慕容景岳和石万嗔,要在一个矮丘上修筑一个铁屋,再在周围种上毒花,严防死守。
这个工程量不可谓不大,姜铁山把附近的铁匠都找了过去让他们筑房,但凡有不愿去的就拳脚伺候。
迟鸿野自觉好笑,亲自写了一封书信让铁匠带回去,姜铁山再去找他,就把书信给他看,他就不会再骚扰强拉了。
如此又过了半月有余,这天迟鸿野正在院里练功,忽然听到一连声的惊恐尖叫:“程灵素!程姐姐你在哪里?我中了你师兄的毒,就要死了,快救救我啊!”
程灵素听了也是一愣,放下针线走出来:“我这个名字是师父给起的,除了本门师兄弟还没人知道,是谁竟然这样大声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