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找到声音来源,原来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穿着打扮都很考究,身旁还放着一把宝剑,正抱着手臂坐在一棵大树底下,扯着脖子猛嚎。
“你是什么人?怎么认识我?”
“你就是程灵素?长得比我想的漂亮多了!”少年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目光之中倒是没有之徒的*邪,只是好奇,“我中了你师兄的毒,就要不行了,我知道你是好人,快救救我吧。”
程灵素秀眉微蹙,冷着脸:“中了毒就应该等死,还瞎叫唤浪费体力,死得更快了!”说完转身就走。
“你不是程灵素!”少年又叫出来。
“你凭什么说我不是?”程灵素诧异地转身。
“程灵素是好人!她虽然长得不美,但却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女神,绝不会见死不救的!你不救我,那就不是程灵素!”
程灵素听完之后真正哭笑不得,见他满脸正经,并无故意调戏或者鄙视之意,倒也不再生气:“我就是程灵素,只是我偏不给你治。”
“给我治的才是程灵素,不给治的就不是!”少年固执地再次大喊大叫,“程灵素!你快出来啊,我被你师兄下了毒,快来救救我啊!”
“好了好了别吵了!”迟鸿野指着他手臂上的水泡说,“你这是不小心被蓝麻藤挂到了,也不用治,明天自己就好了。”
“真的?”少年从地上蹦起来,伸伸胳膊踢踢腿,确实没感觉到哪里不适,这才放下心来,“我知道药王谷里都是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就程灵素一个好人,刚才看到一个男的瞪我一眼,不一会我胳膊就起泡了,还以为被下了毒,赶紧找程灵素救命。”他从地上把宝剑捡起来,很是豪气地双手抱拳,“小弟柳英哲,见过二位!”
迟鸿野也笑着抱拳还礼,报上自己的姓名:“我是程灵素的代言人,你有什么事跟我说。”
柳英哲苦着脸:“别啊,我找她是真有事,您就让我见一面吧。”说着拿眼睛偷看程灵素,不确定她到底是不是要找的人。
“你先说说看。”
“我们大哥中了毒,找了好多郎中都看不好,说是只能请毒手药王了,你这药王谷里到处都是剧毒,谁也不敢过来,最后我看大哥疼得实在受不了,就只得硬着头皮来请你,你就帮忙去给看看呗。”
这些话他都是对着程灵素说的,迟鸿野在旁边摇头:“咱们这炉丹药正好到了最紧要的关头,可没有空暇给人看病,你们还去请别人吧。”说这拉过程灵素的手腕转身就走。
柳英哲连忙快步跟上:“两位大哥大姐,求求你们行行好吧,我大哥每天疼得受不了,说活着还不如死了呢,再说了,下毒那人可是大坏蛋,强男霸女无恶不作,你们怎么着也不能让坏人嚣张啊。”
迟鸿野和程灵素这两年苦练轻功,看似平常的一步都能迈出几米远,他俩并排往茅屋走,柳英哲竟然也能跟得上,始终在身后唠唠叨叨,请两人出山救人。
到了茅屋里,程灵素径自去了里间屋,继续缝制长衫,迟鸿野把他挡在外间,给他倒了杯茶水:“说说你大哥是怎么中的毒,又是什么状况?”
“他是中了飞蝎帮双头蝎的镖,扎在左臂上,当时还没觉得怎样,睡到半夜就给疼醒了,现在整条胳膊都肿得高高的,疼得翻来覆去,简直生不如死。”
迟鸿野又问了些诸如眼圈是否发黑、手脚心是否发热的问题:“我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了。”起身到外面花圃里随手摘了三种花和一把很不起眼的蒿草,“拿回去捣烂了泡在酒里,做成糊涂在伤口上,半天就好。”
“这么灵?”柳英哲伸手要接草药,迟鸿野又把手缩了回去,拇指和食指在一起摆了个数钱的手势。
“哦哦哦,银子嘛,带来了!”他从怀里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这些够不够?不够我还有?”
迟鸿野接了银票,把药草递给他:“病看完了,趁着天没黑赶紧走吧。”
柳英哲从怀里拿了块黄布,小心把药包好,然后坐下来,压低声音说:“野哥,你有这么高的医术,功夫又好,跟我们出去反清复明吧。”
迟鸿野笑着摇头:“先不说你们反清复明能不能成功,就算真的推翻清政府了,牛家村的胖员外说得好,只要主角一死,就要回去了,你们打下来江山又有什么意义呢?”
“在这里一天就要造一天的反!”柳英哲激动起来,把衣服扒开,露出胸前纵横交错的鞭痕,“这都是那狗日的知县打得!从小我妈都舍不得打我一下,野哥你知道么?我就因为在大街上为一个卖饼的老头说了一句公道话,他们就把我当成盗贼抓进大牢里,我师父花了许多银子上下打点才把我救出来。”他说话时候眼圈发红,就要掉下泪来。
迟鸿野看他皮肤白皙,确实是娇生惯养的,那些鞭伤有的地方还在渗血,应该是刚挨打完不久,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扔过去:“这个是治创伤的,涂上不会留疤痕。”顿了顿又说,“就算胡斐长命百岁,咱们也真打跑了满清,活到七老八十,到那时候回牛家村,那个胖员外如果再说咱们可以回家去可怎么办?都成老头子了啊,物是人非,还不如早点……早点回去。”
“野哥,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在这里是不会变老的么?”
“什么???”迟鸿野的声音一下子拉高了。
“真的!这是我四哥发现的,这都过去两年多了,我们确实没有一点变老。”
迟鸿野这次可真大吃一惊,这两年程灵素总说他没有变化,但他一直以为自己养生有素,延缓衰老,况且两人天天见面,也不容易看出来,现在听柳英哲一说,顿时又惊又喜,怔在当场。
迟鸿野想了一宿,最后还是决定出去见见柳英哲他们老大。他现在学了一身高超的毒术,足以自保,不像原来那样稍不留神就要把小命丢掉,外面就是他从小向往的武林江湖,不出去看看实在是心痒难耐。
跟程灵素商量,程灵素笑:“你若愿意带着我,不嫌拖累,我就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