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凌家庄灭门事件,已经过去了十年,虽然官府有派人追查过,但时间一久,也就不了了之。现在的凌家庄改名边城,在一位号称铁面判官的人的治理下,人民倒也过得富足,只是这大街小巷经常会发生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往往会让人哭笑不得。比如好心人扶起了跌倒的乞丐,反而被乞丐反咬一口之类的,要是在平常城市倒也没什么大事,但在铁面判官的裁判下,那个好心人就得赔钱了。
不过对于这些事,凌风是不会多加理会的。作为凌氏的遗孤,只要在清明节给家人烧点元宝,他就满足了。
“哎,日子过得真是闲呢。”躺在粗麻绳做成的网床上,凌风无聊地叹着气。
十年前的夜晚发生什么事情,他一点都不知道,只知道睡觉的时候,家里发生了大火,然后除了自己得救,所有人都烧成灰烬了。后来被官府收养,成了一名小捕头,但也只是挂个名字,街上的流氓逃犯他一概不理,每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日子,有什么不好的呢?虽然被县令大人骂过好多次,但最终县令还是选择了妥协,丢下“只要不惹麻烦就好了”这句话,就再也不管他了。
“喂,滚开点。”凌风后背突然被踹了一脚,导致他噗一声摔在地上。
“是是是。”凌风从地上爬起来,不想去看背后黑着脸的铁面判官。
凌风的网床吊在衙门门口,每次县令看到都会给他这么一脚,这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凌风也没有什么怨言。
“影响市容嘛,我知道的。”凌风一边说着一边离开,模了模怀里,里面还有几块碎银,想想差不多到发薪日了……
“就去香满楼吃一顿吧。”凌风对自己说道。
香满楼,边城的最大一间酒楼,很多来边城旅游的文人雅士都喜欢在这里入住,因为这里不仅环境优雅,菜色丰富,而且这里做到了真正的色香味俱全。强调一次,是色,香,味俱全。
这里的侍应采用女性,而且分好几个档次,档次越高就越漂亮,有斟酒的,有陪(和谐)酒的,有陪唱的,有陪(和谐)睡的,但明明是这样一座酒楼,它却不是的妓院,让人不知如何形容的一座酒楼。
不过在一楼的大厅,是没有这些侍女服侍的,虽然没有女侍应,但饭菜的口味却跟楼上的毫无二致,就是提供给这里的本土市民吃饭,过过嘴瘾的。
凌风作为一个小捕快,自然是没有资格上到楼上,走进香满楼一楼大厅,中午时分的大厅几乎满座,凌风挑个位子坐了下来,点了几个喜欢的菜,便坐着无聊地等待。
忽然,楼上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吃霸王餐啦!”
话音未落,楼下的众人轰隆隆地跑到了楼上,凌风自然不会放过凑热闹的机会,跟着人群跑上了楼。
夹在汗臭熏天的人群中,凌风捏着鼻子,从人群的缝隙中隐隐约约看到两个人影。
“可恶啊,看不清楚啊。”凌风郁闷地抱怨着,忽然看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灵机一动,扯开喉咙大嚷:“让一让,让一让,我是捕快,有什么事情交给官府来解决,让一让,让一让……”
这么一嚷之后,前面果然让出一条路来,凌风心里颇有几分得意,开始打量这两个吃霸王餐的主角,只见两人身穿统一的青衣,背上各背一把长剑,眉清目秀,文质彬彬的样子,不像吃霸王餐的坏人啊。
“我都说了被人钱包,你让我们走,我们过一会拿钱来给你。”其中一人说道。
“哼,我不管,现在官老爷来了,你问官老爷吧。”说出这句话的人,是一个嚣张跋扈的伙计,本来是在一楼当小二的,经常被二楼的人踩着头顶过日子,今天好不容易碰到这种事,二楼的女人又柔弱无力,他心想,一定要让这帮人吃点苦头。那些一楼的人在一瞬间全部冲上二楼,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被这个小二这么一说,所有人的视线都齐刷刷集中到凌风身上。
“呃,好吧好吧,这件事让我来处理。”凌风摆摆手,让众人散开,做出一副“经常处理这种事已经够累了,吃个饭都还要被打扰,真是麻烦”的表情,凌风走到两人面前,说道:“你们先跟我回官府吧。”
“什么,你……”
“你什么你,跟我回去。”凌风喝道,然后从腰间取下一个平日从来没用过的手铐,想了想,自己没用过这东西,不会用,于是把手铐扔给两人,说道:“自己上,要不别怪我不客气。”
“你……”
两个青衣人被噎着说不出话来,这时那些常年呆在一楼的人们马上爆发出欢呼声,“自己上,自己上……”
青衣人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但无奈这里人多,只好忍着一口气,把手铐戴上跟凌风回去。
凌风带着两人下了楼,跟掌柜喊一声:“掌柜的,饭菜记着给我做好啊,我待会还来的啊。”说完便带走两人。
回到官府,想想县令大人可能正在吃午饭,所以凌风把两人带到了大牢。
“你们两人啊,真是胆大包天,在铁面判官大老爷的地盘也敢吃霸王餐?真是活腻了。”一边打开牢门凌风一边说道,“好了,进去吧。”
“哼,不识死的小子,你知道我们什么身份吗?”一个青衣人突然说道。
“抱歉,不知道。”凌风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解开两人的手铐。
“你以为这手铐铐得住我?”青衣人说道。
凌风一愣,忽然“嘣”的一声,身体忽然被一股巨力推出去,凌风反应过来,两个青衣人已经挣月兑了手铐。
青衣人从背后拔出长剑,指向凌风,“不知所谓的小子,受死吧。”
……
“想起来。”
脑海中响起呼唤的声音。
“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凌风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站在,不,是飘在空中,四周一片黑暗,但可以看清楚每一样东西,下面是海一样的东西,天空被厚厚的云层覆盖,远处漂浮着一个巨大的箱子,在缓慢地无规则转动。
“是我,你的契约者。”
凌风捕捉到声音的出处,把视线锁定在箱子上,从箱子中,慢慢浮现出一个少女的影子,跟凌风差不多年龄大小,绿色的长发披散在赤(和谐)果的身体上,恰好遮住了关键部位。
“契约者?什么契约?”
“我本来是上界的魔王,十六年前魔族战败,我转世到刚出生的人类身上。”少女幽幽说道。
“转世,那我现在和你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这是什么契约啊,没有关系?”
“因为契约解除了,所以我们现在没有关系。不过为了离开你的身体,我必须跟你建立契约。本来我打算转世后占据这副身体,可没想到这副身体资质极差,对我恢复实力不利,便把‘域’留在你的身体里,等待机会和你契约。”
“域?”
“就是那个箱子一样的东西,它存放着我的记忆和经验。”
“那么你现在是要抹杀我的吗?抢夺我的身体。”
“不是,我说过你的身体资质极差,对我恢复实力不利。我现在只要和你建立契约,以后要怎么塑造身体,跟你分离,我会指导你去做的。”
说了半天,凌风大概知道这个魔王是无害的。
“不过,”但他还有些顾忌,“我凭什么相信你。”
魔王愣了一下,随后笑笑说道:“十年前,我们就曾经建立过一次契约了。”
“十年前,”凌风忽然想起来什么,“难道十年前的事跟你有关?”
“嗯,也不能说跟我无关。”
“那么凶手是谁?”凌风变得心情激动,“是你吗,魔女?”
“不是。”面对凌风的愤怒,少女反而变得沉着冷静,“如果你想知道,那就和我契约吧,十年前你的记忆,全部在我的域里。”
“全部……”
“是,全部。怎样,敢接受魔王的契约吗?”
……
“我否定,”现实中,凌风的双眼忽然变得通红,两个青衣修真者忽然刚接触到那双眼,顿时双目无神,像死了一般。
“……你是活人。”
“凌风”口中吐出这句话,话音刚落,两个人顿时倒下。
片刻之后,通红双眼的凌风恢复原样,“哎~”,叹了口气,就在刚刚的一瞬间,十年前的记忆全部在脑海中涌现。
“都想起来了。”凌风叹着气说道,“出来,魔女。”
凌风呼唤域里面的魔王。
声音直接在脑海响起:“怎样,凌风,还有什么疑问?”
“十年前摧毁我记忆的人是谁?”凌风问道,在十年前的夜晚,他还没有走出宝库,记忆便被外力强行摧毁,要不是魔王利用“域”对凌风的记忆进行保存,恐怕他永远不知道十年前发生的事情。
“不知道。”魔王回答道。
凌风没有再问,真实模样是个少女的魔王没必要瞒他什么。他看了看地上的两个修真者,捡起一把长剑,每人再补一剑。
在剑尖刺破心脏瞬间,地上的修真者忽然醒来,但已经迟了,只能全身抽搐加下,最终真正死亡。
“你这是什么鬼能力。”看到完好无缺的人突然倒下不省人事,凌风怎么想都觉得有点恐怖。
“这不是鬼的能力哦。”脑海中响起魔王的声音,“这是仙、人两界只有我才有的特殊能力,我叫它意识否定,就是否定一个人的原有意识。但是也有缺点啊,缺点一就是只能对修真者使用,缺点二就是对方必须看到你的眼睛,所以也不是无敌的啊。”
“嘁,果不愧的魔女。”凌风口中发出厌恶的声音。
“彼此彼此了,和魔女建立契约的魔鬼。”魔王毫不犹豫地反击道。
“闭嘴,魔女,你不配魔王的称号。从今天开始,只有我才是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