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将大牢内的尸体收拾一下,用稻草掩盖好,晚上再想办法搬出去。怎么说县令大人对自己不错,不能给他添麻烦。
幸好边城治安不错,大牢没犯人也没狱卒,没有惊动其他人,省去不少麻烦。收拾好尸体后,保险一点凌风将牢门锁上,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出大牢,在街上直走不久就是曾经属于凌家庄的米行,现在是凌风住的地方。经过米行,凌风没有停留,比起那些,凌风更想去曾经凌家庄的地底宝库看看,据说那里没有被发现,如果幸运的话,仙灵石还在那里,这样一来对以后的修行之途就有利多了。
“凌风。”凌风的脑海中忽然响起魔王的声音。
“什么事,魔女。”凌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厌恶。
“你真的背叛十年前的约定,放弃鬼道?”魔王问道,十年前的小男孩跟自己约定,入鬼道,杀尽天下修真人,但刚刚她让凌风修炼鬼道时,却遭到了拒绝。
“没错。”
“为什么。”魔王继续追问。
凌风沉默了一会。虽然他不排斥名为鬼道的修炼途径,但事实上,在凌风心里,一直怀念十年前那个开满桃花的庭院,那种感觉,就像人人所向往的仙境一般,所以他想,为了娘亲,也不应该选择听起来就好像要跟死人打交道的鬼道吧。
“十年前我还是小孩子,上当受骗了。”凌风没有回答真正原因,随口敷衍过去了,那种难为情的原因他怎么可能说出口。
“哼,小孩子上当受骗,”魔王好像听到了非常可笑的事情,“哈哈,你是想着宝库里还有仙灵石,可以用它快速提升修为吧。”
凌风一愣,没想到自己找不到理由倒是让对方找到了,于是便顺着她的意思:“没错,是又怎么样。”
“果然,是个说大话的家伙啊。”魔王对凌风的话中也多了几分厌烦:“老实跟你说,以你的资质,就算用上全部仙灵石也未必能飞升仙界。更何况,十年前想摧毁你记忆的那个人,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从他的灵力可以感觉得出,他也是一个修真者,一个修真者看见一堆仙灵石,难道会不动心吗?”
“资质?你除了会看重人的资质之外还会什么?像你那种随便一个眼神就可以否定别人努力的人,是不会懂的吧。”凌风狠狠一握紧拳头,可见他对这个魔王的厌恶。虽然嘴上不说,心里不想,但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魔王的话,十年前的一切都可以避免的吧——这个事实,潜意识般深深扎根在凌风的心底。
“你这家伙……”她厌烦地出了句声之后沉默不语。
魔王没有负罪感,作为曾经高高在上的魔王,她表现出来的厌烦是对凌风这个凡人的瞧不上眼,不是资质的瞧不上,而是他以为仙灵石还在宝库的侥幸心理,这种彻头彻尾的凡人心理,对于飞升上界的人来说是那么幼稚可笑啊。她不知道凌风选择修仙真正的原因,只觉得他是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人,跟这种人呆在一起,感到厌烦是自然的了。
但是,从凌风刚刚的言语中,流露的气势显然又不是那种普通的凡人,这让魔王有点迷惑,只好沉默不语。
“到了。”在魔王沉默的时候,已经来到曾经化作一片灰烬的凌家庄,现在这里被改造成一片观光湖,宝库的入口就在观光湖岸的假山旁。
凌风来到假山前,忽然发现这里的假山发生了一些变化,十年前的假山没有小瀑布,而现在的假山却多了一个小型的瀑布,而十年前本应该在瀑布位置的宝库入口,现在却怎么找也找不着踪影。
“交给我。”脑海里又响起了魔王的声音,凌风想了一下,意识退出让魔王控制身体。
身体刚由魔王接手,凌风马上变成一副犀利的眼神,他伸出手,在空中划了几下,然后探入瀑布中,模索几番,忽然一抓,抓出一张黄色的符箓,符箓到手之后,犀利的眼神马上变回凌风原来的模样。
“这是?”凌风在脑海中问道。
“修真者留下的符箓,”魔王料到凌风会发问,准备好了回答:“修真者擅长阵法,除了用灵石摆放阵法外,还能将阵法画在蕴含灵力的纸上,这就是符箓。你手上拿的,就是一种掩藏真相的符箓。”
“掩藏真相的符箓……”凌风呢喃了一会,这是假山上的假象已经消失,从小瀑布后面出现一个小小的门口。
“进去吧。”魔王在脑海中催促道。
凌风不再多想,将符箓揣进怀里,注意了一下周围没有人,便从门口钻了进去。
通往宝库门口的甬道中散着十年前修真者的骨架,凌风呆了一下,没有看到父亲凌云的骸骨,十年前他进到这里的时候,好好把父亲的骸骨安置在跟其他人尸体远离的一边了,如今的骸骨却全部堆成一堆,唯独父亲的骸骨不在这里。
“怎么,走到门口就后悔了吗?”见凌风停下,魔王开口讥讽道:“这里面没有仙灵石,达不成你的修仙大梦,呵呵,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哦。”
“怎么会。”凌风回答道。
“呵呵,果然是凡人,因为不愿承认错误,就甘愿一错再错下去。”魔王的声音,充满了对凌风的厌恶和讥笑。
凌风没有出声,继续迈开脚步,他思考一下,十年前想毁掉他记忆的那个人,并没有直接将他杀死;而且记起这些事情也不是什么好事,摧毁掉也能做个凡人平平安安度过一生,所以十年前那个人也许是父亲凌云的旧交吧。凌风心里猜想。
这样想着,已经到了宝库门口,推开宝库大门,浓郁的灵气顿时充斥整个空间,就算凌风只是凡人的身体,也顿时感到一阵神清气爽。
“仙灵石。”最先反应过来的魔王在凌风脑海里惊叫了起来。
“哈哈,魔王,”凌风终于找到反击魔王的机会:“你也不过如此嘛。”
“怎么可能,这种精度的仙灵石,就算在上界也难找,那人怎么会留下?”魔王头脑似乎有点混乱。
十年前的人是修真者没有错,这点从门口的符箓可以判断出,但作为一个修真者,竟然会把仙灵石留下。虽然拿走了大部分,但这里留下了三块仙灵石,这点确确实实没有错。
“事实摆在眼前,胜于一切雄辩。”凌风笑着说道:“话说回来,魔女,你一直说的那上界,是什么东西。”
魔王回过神来,答道:“上界,就是修真者口中说的仙界,但那里并不只有仙族,我们魔族和鬼族也是存在的。”
“仙界。”听到这个名字,凌风脸上忽然露出讥笑:“因为自己的种族不是仙族,所以不承认仙界,称仙界为上界,是这样吧。”
魔王一愣,“你想说什么?”
“因为魔族实力不如仙族,所以没敢称呼魔界,哼,你这个魔王也不过如此嘛。”凌风淡淡说道。
如果现在能看到魔王的脸色,一定是咬牙切齿的吧。
“无知啊,凡人,”魔王毫不在意的样子说道:“告诉你吧,无论仙族、魔族、鬼族都称那里为上界,而不是什么仙界,仙界只是你们这些凡人修真者自我满足的称呼而已。”
“是吗?”凌风微微一笑:“因为不想没面子,就靠谎言来掩盖事实,以后为了不让谎言被拆穿,就又说出一个谎言,不过如此,你们也不过如此。”
说完这番话,凌风拿起一块叫做仙灵石的棱形石头,一边把玩,一边等待着魔王的回复。但等待只是为了保持沉默,沉默才能让对方感到羞耻和对自我的厌恶。
“嘁。”魔王发出不屑的声音。
凌风也不想激怒她,见魔王低头,便动手将三块仙灵石都揣进怀里,扫了一眼周围,除了一些名匠打造的兵器之外没有什么看得上的了。
“收获不错,走了。”凌风拍拍怀里的仙灵石,欢快地说了声,故意调戏魔王。
“等等。”魔王突然出声回应了凌风的调戏。
“哦,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凌风以为魔王中计,她肯定要伸手讨要仙灵石的吧。
“这里的武器,带上一件,你喜欢的。”
凌风一愣,魔王的话让他有点模不着头脑。他不是要讨仙灵石恢复实力?
在凌风心里怀疑的时候,魔王继续开口说话:“指不定哪天你改变主意了,转修鬼道,也好准备一把武器作为‘鬼武’,虽然都是凡兵,但经过‘鬼武’修炼可就不一样了。”
凌风摇摇头:“哼,我不会修你说的什么鬼道的。”
嘴上这么说着,但人已经走到了武器架面前,“不过挑一把武器防身也没有错,怎么说也是出自名匠之手,比衙门那些好多了。”
一边说着,凌风一边挑选着兵器,但因为都是凡人界难得的神兵利器,枪戟之类的太大件,带出去被人看到恐怕会引发纷争,刀剑之类的也不好藏匿,一旦拔出也容易被人注意到,而且由于过去的原因,凌风对剑类没什么好感。
正为此感到烦恼,凌风忽然注意到武器架的角落摆放着一把重剑,明明收藏的都是上等兵器,每一把都保存得很完好,但偏偏有一把放在角落里,难免不引起人的注意。
好奇心驱使之下,凌风将重剑拖出来,“哐”一声砸在地上,这才注意到原来重剑的剑身插着一把匕首,匕首穿透了整个剑身,但重剑却不出现丝毫裂缝,金属本来就刚脆易折,更何况是以刚猛犀利著称的重剑,由此可见,这把重剑不简单啊。而更不简单的,就是这把匕首了。
“就是它了。”凌风心里认定了自己的兵器就是这把匕首,伸手去拔了拔,匕首却纹丝未动。
“匕首也想与剑相争,结果刺破了剑,也卡住了自己。”脑海中魔王幽幽说道。
“哼,确实啊。”凌风嗤笑一声,然后一手抓住匕首,一手举起重剑。“神兵有灵,如果你们今日都臣服于我,日后必让你们扬名天下。”
话音刚落,两把兵器骤然分开,凌风左手拿着重剑,右手握着匕首,本来清秀的脸上,挂上了狰狞的笑容。
“怎么样,魔王?”
魔王沉默了一会,忽然出声:“嘁,雕虫小技。”
凌风没有对魔王的回答做出反应,看着两把兵器,月兑下外衣裳,用它包住重剑,背在背上,再把匕首插在裤腰上,离开宝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