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大,大人明鉴,这个洛朝阳满口污秽,草民一身清白,真的冤枉。”论口才徐长青哪怕满月复经论也不是我的对手,老娘这口铁嘴钢牙深得中原第一鸨母——花妈妈真传。
她老人家常常有事没事儿就揪着龟奴子们的耳朵哟喝:“甭管对错,有谁能把死人说成活的就算有理,哼!那老娘就站在他的那边。”
可不是,这徐长青憋得一脸青紫青紫,硬是没法子再嗑出半个字来。
再加上说到伤心之处,我掩面痛哭,大舅子于心不忍,把他的肩膀借我靠,我凄凄惨惨的哭声居然惹了不少旁听百姓泫然泪下。真真是个意想不到的效果。
“行了行了都把自个嘴堵上。”慕少卿揉着发涨的太阳穴,极度不奈烦的挥挥手:“章县令,先将二人都押下去严加看管。眼下,找到徐老爷要紧,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听慕尚书亲自下令,章大县令忙不迭首应,天晓得他两只耳朵都快被我跟徐长青双双指着鼻子破口骂穿了。所以慕少卿肯出面干涉调查,他求之不得。
当下一本正经拍响惊堂木,扯高嗓门:“来人啦,都押下去。”
“章大人,您连我也押……”五大三粗的衙役走上来,刚扳起徐长青的膀子他就扯破嗓门嚷嚷起来,尽是不可置信。谁都能猜想得到私底下这货铁定给姓章了孝敬了不少银子才能有了这样的默契。
许是怕他当场说出来,章县令面上一瞬间慌乱,悄悄冲衙役挤挤眼睛,后者心领神会上前来,一个布团子塞进徐长青嘴里。
而我则因太过实诚,不喊不闹而落得个好待遇,只不过踏出公堂时,那些围观者无不是同情满满的将我用怜悯的目光笼罩了个彻。
“妹夫。”大舅子急急在后头唤住我:“别急,蔡家一定想法子把你救出来。”
“先谢过大舅子。”做假虚笑道,随即又挺起胸膛:“不过清者自清,在下没什么好怕的。”
二老的脸色我没看,不过大舅子那张脸却抽搐得仿佛不是自个儿能控制似的。
矮?!其实大牢也没什么不好,又不是没蹲过。话说一回生,二回熟。今天再进来时,已经没有了头一回那么惊惶失措,连阖一下眼睛都忘不了恐惧的害怕心理。
这是单人牢房,随便找了块稻草多的地方坐下来,就听得徐长青嘶心裂肺叫骂:“姓洛的你不是东西,你有种胆敢污蔑本公子,就等着洗干净脖子受死。”
“切,我一是良民二不犯法,谁敢杀我?难不成这远离天子脚下,就成你徐家一手遮天了?”无聊的扯着耳朵,一边挖耳屎一边在心里估模着小绝该行动了吧?还有慕少卿,他不可能令我失望…无论哪个方面。这个连环套连串的计谋七绕八烧,若不是我出自深宫见多了勾心半角,怕也会给绕懵了。
“啊呸!”这厮倒开始学我说话了,出口成脏,话说仪表堂堂的世家公子能骂出这个字,不用说是给气得不行。
忘记说了,我跟这货现在是左右邻居的关系,中间隔着一道墙。随便打个喷嚏都能把对方惊醒,所以,彼此之间虽然碰不了面也无法做到视而不见。恐怕这暗无天日的牢房中,也只有撒泼叫骂能混混时间了吧。
过了一些时间,牢门打开了,鱼贯走进来七八个家丁,各自捧着食盆进了徐大公子的牢废房,不多会儿,浓香的饭菜味儿就飘了过来。
徐公子在隔壁吃得直唧叭他的嘴,一面发出啧啧称赞。想是嘲笑我什么也没有。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他所有的挑衅都在司徒绝出现的那一刻硬生生哽在喉咙里。当小绝手提两个食盒一脸肃杀路过徐大公子的牢房时,就听见里头一阵骚动,然后他家家丁惊叫:“公子,公子,您怎么了?快,快请大夫。”
我知道小绝模样虽美,说真实点还挺偏阴柔一点。但是当他不苟言笑时,浑身散发的气势十分冷冽骇人,特别是有股噬血的戾气从骨子里飞扬出来,方圆几公里都能感觉得到。
更何况娇身惯养的徐公子,他如何能经架得住小绝用那冰冷到无法起波澜的眼珠子‘轻描淡写’的‘关注’?没吓死算他老爹生前多烧了高香照应着这个儿子。
于是问道:“徐长青怎么了?”
他先铺了块桌面,然后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放到桌面上,最后才取子碗筷给我,淡淡回答:“没出大事,不过是噎住而以。死不了。”
“哦。”我就了声,惊喜的发现竟然有香喷喷的烤乳鸽,于是顾不得满手油腻迫不急待的撕下大腿往嘴里塞,那边越乱对我越有利,用不着担心他那耳朵时刻拈记着我这边。
嘴巴里狼吞虎咽,问:“事情怎么样了?慕少卿起疑心了吗?”
“哼,他还太年轻,虽说雄心壮志,却毕竟初涉官场。这两天又递了几回密函,昨晚放了一批信鸽,总共十一只,可惜被逃掉了一个。”
嗯?我用力咽下嘴里的肉,看看手中还剩下一半肉的鸽腿,再看看小绝默然的面孔。
他点点头,强憋住笑:“公主英明,那批鸽子中的一只正在您的嘴里。”而后又安慰:“用不着担心逃掉的,我已经命人在入京的路上盯着,那鸽子是宫中御用的一点红,他们不会认错。”
“我倒忘了,你是右护法嘛。”我这个左护是假,可小绝的本事可不是盖的。他的话容不得我不相信。
他呵呵笑:“至于另外的鸽子嘛,属下都让人留起来了,蒸,烤,炸,煎,红烧或是清炖,天天变花样够主子在牢中享用的了。京城的回信快马加鞭也得需七日,再加上宫里头准备准备,少不了得半个月。这段日子公主尽管放宽心思,出不了差错。”
听得老娘整颗心飘乎乎,不禁用力大拍小绝肩膀由衷称赞:“小绝,你越来越坏了。”不知彼时慕少卿得知,皇帝派给他禀报加急密函的一点红统统祭了五脏庙后,那张英俊的脸会是怎样五彩斑斓的表情?想想就精彩。
于是吃好喝好,准备睡觉,那头徐公子家请来了个大夫,问过情况之后,捻了捻三尺长须,之后同家丁门商议了片刻得到首肯,方才撩起衣袖子,雄赳赳扬手左右开弓,连煽三十多耳光,终于把那口咽在喉咙里的饭给挖了出来。
听着那响亮得,此起彼伏的耳光声,我的心肝一跳一跳——乐的。
其实在下以为,用煽耳光来治病也不无可能,然徐公子未必就哽得有那么重,而老大夫怕是别有心思——报仇。
只因徐掌门向来横行十里八乡,逮到这千载难缝的妙机,岂能容他错过?
可惜了我的耳朵,一晚上听隔壁痛苦的哼哼,直到第二天一清早,轮到大舅子跑来给我送饭,进了牢门后他愣是没认出来,旁边间里脑袋包成白胖胖猪头的家伙就是徐长青。
“矮!妹夫,你猜猜昨天发生了什么事?”一进来,大舅子就神经兮兮的挤眉弄眼。我当然不知道。
他傻傻笑得花枝乱颤,一面用颤抖的两手端饭菜,我注意到又有烤乳鸽,猜想一定是小绝让他带来的,不过小绝不是保证变不同的花样吗?
“我不知道,我坐牢呢。”白了他一眼,这货也不气不恼,自顾自夹好了猪蹄给我,方要说时又小心翼翼偷瞄了一眼隔壁。
我打哈欠:“别管他了,昨晚折腾了一夜,现在铁定睡得比死猪还死。有话就说吧。”
“那我真说了!现在方圆百里七十多个城都传遍了,连光跑的小娃都知道。徐家少当家喜好男色,家里娶了十几房妾会是掩人耳目当摆设的。这下子,就连他家旁系亲戚出门都遭人指指点点,听说连倒夜香的都不肯倒他家的夜香。”
“矮芽?当真?”这可是出之意料之外啊?我还从不知晓,在夜离歌宽厚仁慈的政绩下,天朝百姓乃至倒夜香的都正义凛然至此,冒着丢饭碗的风险亦欲将一切粗鄙之习死死扼杀于襁褓。实乃令人由心敬佩。
“大舅子还能骗你不成,话说本公子能将妹妹交给你,便是信得过你的为人。”连连拍胸脯保证:“果然没看错,妹夫你为了莺儿连名声都不顾了,本大舅子保证,将来洛家若有什么事,蔡家一定倾力相助,义不容辞。”
乖乖,别保证了,洛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老娘也不是洛家的人啦。再说了,说您老眼拙也不假,连男女都辨不清。
见我吃得满嘴冒油,大舅子又巴结似的撕下一只鸽翅膀:“妹夫,多吃点儿。那个姓慕的这几天不知在瞎忙些什么,也不急着审案。我怕他公报私仇,事情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不过,咱身体可不能因此拖垮了。”
“谢谢你了,大舅子。”又接过膀子:“怎么小绝今天又做烤乳鸽?他不会做别的?”
大舅子一脸懵然:“这鸽子跟亲家有什么关系?”
“不是他烤好叫你带的?”我挑眉,随后拿过支牙鉴剃牙。
对面一根筋的公子爷搔头又搔脸:“亲家一大早就出去了。我昨天夜里听到外头‘咕咕’叫才发现天上竟然飞着一群鸽子,也不知哪个缺心眼的竟然大半夜放鸽子。我眼瞧着挺肥的,就找了弓箭射下来。”边说着,眉目间尽露失望:“矮,也是我技不如人,起码十多只我就射下一只,其他的全跑了。不过总比没有好。我想到妹夫你还在牢中受苦,就起了个大早拔毛破肚,亲自架起果木炭烤得香喷喷来孝敬你了。”
大舅子唾沫横飞,喷得我满脸都是口水。
我则张口结舌,原来小绝口中遗一的漏网之鱼是被大舅子阴差阳错给逮到了,慕少卿啊慕少卿,你所有的鸽子都进了老娘的肚子,丢乌纱是小,万一因此送了性命,到时候老娘看你朝哪儿哭冤去。
“哈哈——”一时忍不住,我抱起肚子笑得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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