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显风流 第五十章 汉人汉人

作者 : 骊影

这是今天的第一更,够早所以,看在影子如此勤劳的份儿上,大家要支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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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稽王世子婚宴,整个会稽的气氛都被带动的活络了起来。(叶子·悠~悠.YZuU.)司马昱很是高兴,整个人都显得意气风发,一挥手,便在王府门前的那条宽阔的大道上摆起了流水宴。听说吩咐下去的命令是大摆三天三夜,怕是不知有多少在生死线上徘徊的穷苦人,得了几日的好生活。

司马方和谢道菱的婚宴已经在昨天傍晚摆完,热热闹闹,欢欢喜喜。王府对此是下了大功夫的,宴席上的食案全换成了珍贵的金丝楠木,盛菜的盘子都是官窑奉上的贡品,产自蜀州的竹席上又垫了舒软的垫子,而垫子上皆是鸳鸯戏水、出水芙蓉之类的吉祥刺绣,听说是王府转找了一批苏绣了得的行家,接连半个月赶制的。

听说就连喜欢刺绣的王妃都亲自动了手,绣了一副七子图,做成了新房锦被的面子。

总之,一应流程已然尽了此时之极致,若想再奢华些,怕是只有皇帝、王爷纳正妻才能企及了。但毕竟是讲究尊卑的年代,这些东西终是不能逾礼的。

小谢玄昨日便睡在了王府,做为姐姐、姐夫压床的童子。瞧他晚宴时那迷迷糊糊的样子,便知晓他并没有睡好觉了。

谢道韫那时还不晓得北面的事情,只是继续着有些无聊的饮宴,心想自己这位姐姐嫁入王府,也不知是福是祸。

谢安在宴席上一派云淡风轻的与会稽王对饮,那平和中正的眸子只是在偶尔望向司马方时才会迸发出几丝光芒来。司马方显然是得了自己新婚妻子的数落,酒宴至半时,忙端着酒盏恭恭敬敬的给谢安敬酒,只是二人偶尔对视,司马方还是难免会有些尴尬起来。

不过好在王羲之今日也在场,坐在谢安身边说上几句话,却也替司马方分担了不少压力。~王家在会稽也有一座宅院,在会稽城西的一处妙址,却是前年新置办的。王羲之昨日方至会稽,听他的意思,怕是有些厌倦于都城建康的浮华,有些想要搬到这里来常住了。

士族、皇族之间多多少少都有些联姻的关系,不论王羲之是以那方的身份来参加这席宴,自然都不算是逾礼。再说,有逸少公如此名士参加,司马昱只会是更加觉得长脸而已。

对于这样的热闹,谢道韫并不如何喜欢,但毕竟是自家族姐嫁人,她也不好搞什么特例,便意兴阑珊的数着手指头过日。

司马道福自然是极喜欢这样的场面的,一夜间之间东往西来的笑闹着,极是开怀。

作为王府的椽吏,王凝之自然没有不来的道理。只是宴席上依旧是男女宾客相隔,隔着厚重的帘子也看不到那边的模样,他只好百无聊赖的跪坐在父亲身旁,帮忙挡酒。

让谢道韫觉着有些奇怪的是,当宴席已毕,众宾客离开,作为新郎官的司马方站在门口送客的时候,为何这位新婚燕尔的世子爷,在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有那么复杂的情绪?

她自然不知道,谢安早就在司马方面前把她塑造成了一个暴力执法者的形象。而今不免一头雾水,何其悲催?

在纷繁的热闹中度过了一夜,谢家人在子夜前乘着牛车回程,各自安歇。

第二日一早,谢道韫仍旧按时按点的起床,像往常一样雷打不动的练拳、练气。她的伤几乎快要好的完全,按照胖子的嘱咐,她如今也学着自行调节。

陪着郗氏、刘氏用了早饭,谢道韫发现刘氏的眼眶有些发红,想是一早起来又偷偷的掉了眼泪了。但这话头也不好提起,郗氏和谢道韫对视一眼,便笑着说起昨日婚宴的风光来。谢玄也在一旁插科打诨,说些自己压床那日与司马方同床而眠的趣事,颇有些笑料。(叶子·悠~悠.YZuU.)

用罢早饭,距离葛师授课还有一段时间,谢道韫便回了房,随手拿起了各地的“新闻”翻看,只是这一看,便怔了起来。

但这怔便也只持续了两秒,下一刻,她便立即起了身子,在青杏儿满是诧异的目光中,飞奔而出。

……

……

“就算是我讨个人情,这人情终究会还你。”

谢道韫低头看着自己的身前的地面,发现王府的地面虽然也是普通的泥砖铺就,但却格外的平整。

深吸了一口气,对于自己这个时候还能想这些有的没的,谢道韫自己也开始佩服起自己来。

她刚刚从谢府打马狂奔而来,不为别的,只是让梅三郎帮着安排过江的事宜。

由于与北岸的几个国家都是敌对状态,所以晋朝对船只管理的格外严苛。但不论是在任何时候,总有些例外的存在,尤其是粮帮这种牵扯到各方利益的畸形组织,自然拥有者旁人无法拥有的门路。

与那回在船上相比,梅三郎的身子已然好了不少,但他的面色仍旧苍白。有趣的是,他的身子和眼神一直向外透露着截然相反的气息,前者是无力,后者却是透着冷漠的刚强。

谢道韫并不是容易头脑发热的人,在她得到消息,发怔的那两秒钟内,她已经将所有的东西都想了个清楚。如何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冉闵被围困的遏陉山?那她便需要很多好马、通关文牒、以及渡江的船。

这种类似于物流的东西,自然需要这些靠东买西卖赚钱的人。所以,谢道韫来找他。

海涛天站在一旁,虽然左手仍旧握着刀柄,但身子却有些放松了下来,对谢道韫并不如何紧张。

这一点其实令谢道韫微觉诧异,虽说自己那日帮了梅三郎一次,但终归只是一种普普通通的利益交换,为何他会对自己有如此之大的改观?

虽说这个疑问在心头涌出,但如今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自己做,而且时间紧迫,她便也不再顾忌。

但如今海涛天看着谢道韫,仍旧是有些诧异,因为他不明白,王府的墙这么高,这又是艳阳高照的大白天,为何谢道韫还能悄无声息的翻墙进来,直到她现身于大门外,才被他手下的护卫们发现。

他更为诧异的谢道韫提出的要求,要马、要船、要通关文牒,她这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谢道韫看着陷入沉默的梅三郎,在心中盘算着自己应该加上什么样的筹码,才能让他觉得有了足够的利益,从而答应的自己这一要求。

只是如今自己又处于被动的一方,一面赶着要救人,一面又要顾及到谢家的利益,不能让他趁火打劫、狮子大开口,这场谈判便显得有些艰难了。

但心中这样的两难并没有持续的太久,因为几乎就在谢道韫提出要求的一秒钟后,面部没什么变化的梅三郎,便很是随意的说了一个字——给。

谢道韫豁然抬头,觉得梅三郎这个人的性子,实在让自己有些拿捏不住。他这么爽快的答应下来,到底又是出于一种什么目的?

很难得的看到了谢道韫这样的表情,梅三郎微微笑了笑,轻声道:“原想过了上巳节请你喝茶,说说故旧,但既然你有急事,这邀约就延后。帮小娘子准备,备人备马,跟到建康去安排。”

后一句话自然是对海涛天说的。而海涛天当下竟是毫无迟疑的应下,转身便出了门安排。

只留谢道韫与梅三郎独处一室,他海涛天就不害怕自己闲着无聊把梅三郎杀了?

谢道韫皱了皱眉头,发现整件事情似乎有些自己所不知的隐秘,而梅三郎口中的故旧,所指的又是什么?

但事到如今,又如何由着谢道韫多想?

冉闵被围的消息自千里之外传来,就算是以最快的速度到得自己手上,最起码也需要整整两天。战场上的两天能够拥有多少变故,这是谁都估算不了的。也许……就在自己想方设法的往那边赶的这时,他便已然战死疆场了。

皱了皱眉,谢道韫觉得胸口有些发堵,情绪在一时间有些复杂。

没有时间多想什么,她冲着梅三郎抱了抱拳,转身而出。

看着谢道韫的背影在门口消失,梅三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微笑的想到,这人的心果然是软的。

海涛天离开又回来,向梅三郎报告说,一切都准备的妥当,而谢道韫也已经一刻不肯耽误的上马出发。

“那冉闵终归是一条硬汉子,那一道‘杀胡令’执行下去,也让咱们汉人扬眉吐气了一回。如今被围,也不知能够挺多久,着实有些可惜了。”海涛天微微叹气,“谢道韫这人也真是个恩怨分明的,前些年为了帮冉闵筹军粮,竟也不惜做到那步田地。如今冉闵有难,生死不明,她竟也敢以身犯险,长途去救……只是,她虽然武艺在身,也终究只是一个人,又如何救得?”

梅三郎并没有回答海涛天最后提出的问题,闻言反而是微微冷笑了一下,微有动容的道:“那石虎是蠢货一个,被杀也是活该。那慕容儁……呵,慕容儁这些年过的倒是挺好,把燕国疆域不知扩了多少倍。如今想着祛除大魏这个绊脚石,怕是下一步就要联合着其他胡族南下了杀胡令?咱们汉人?嘿”

海涛天听着梅三郎的语气,竟是猛地怔了怔。在他身边待了这么多年,自己何曾见到他有如此失态的时候?这话语里的满腔恨意,到底又是向着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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