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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稽王世子婚宴,整個會稽的氣氛都被帶動的活絡了起來。(葉子•悠~悠.YZuU.)司馬昱很是高興,整個人都顯得意氣風發,一揮手,便在王府門前的那條寬闊的大道上擺起了流水宴。听說吩咐下去的命令是大擺三天三夜,怕是不知有多少在生死線上徘徊的窮苦人,得了幾日的好生活。
司馬方和謝道菱的婚宴已經在昨天傍晚擺完,熱熱鬧鬧,歡歡喜喜。王府對此是下了大功夫的,宴席上的食案全換成了珍貴的金絲楠木,盛菜的盤子都是官窯奉上的貢品,產自蜀州的竹席上又墊了舒軟的墊子,而墊子上皆是鴛鴦戲水、出水芙蓉之類的吉祥刺繡,听說是王府轉找了一批蘇繡了得的行家,接連半個月趕制的。
听說就連喜歡刺繡的王妃都親自動了手,繡了一副七子圖,做成了新房錦被的面子。
總之,一應流程已然盡了此時之極致,若想再奢華些,怕是只有皇帝、王爺納正妻才能企及了。但畢竟是講究尊卑的年代,這些東西終是不能逾禮的。
小謝玄昨日便睡在了王府,做為姐姐、姐夫壓床的童子。瞧他晚宴時那迷迷糊糊的樣子,便知曉他並沒有睡好覺了。
謝道韞那時還不曉得北面的事情,只是繼續著有些無聊的飲宴,心想自己這位姐姐嫁入王府,也不知是福是禍。
謝安在宴席上一派雲淡風輕的與會稽王對飲,那平和中正的眸子只是在偶爾望向司馬方時才會迸發出幾絲光芒來。司馬方顯然是得了自己新婚妻子的數落,酒宴至半時,忙端著酒盞恭恭敬敬的給謝安敬酒,只是二人偶爾對視,司馬方還是難免會有些尷尬起來。
不過好在王羲之今日也在場,坐在謝安身邊說上幾句話,卻也替司馬方分擔了不少壓力。~王家在會稽也有一座宅院,在會稽城西的一處妙址,卻是前年新置辦的。王羲之昨日方至會稽,听他的意思,怕是有些厭倦于都城建康的浮華,有些想要搬到這里來常住了。
士族、皇族之間多多少少都有些聯姻的關系,不論王羲之是以那方的身份來參加這席宴,自然都不算是逾禮。再說,有逸少公如此名士參加,司馬昱只會是更加覺得長臉而已。
對于這樣的熱鬧,謝道韞並不如何喜歡,但畢竟是自家族姐嫁人,她也不好搞什麼特例,便意興闌珊的數著手指頭過日。
司馬道福自然是極喜歡這樣的場面的,一夜間之間東往西來的笑鬧著,極是開懷。
作為王府的椽吏,王凝之自然沒有不來的道理。只是宴席上依舊是男女賓客相隔,隔著厚重的簾子也看不到那邊的模樣,他只好百無聊賴的跪坐在父親身旁,幫忙擋酒。
讓謝道韞覺著有些奇怪的是,當宴席已畢,眾賓客離開,作為新郎官的司馬方站在門口送客的時候,為何這位新婚燕爾的世子爺,在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有那麼復雜的情緒?
她自然不知道,謝安早就在司馬方面前把她塑造成了一個暴力執法者的形象。而今不免一頭霧水,何其悲催?
在紛繁的熱鬧中度過了一夜,謝家人在子夜前乘著牛車回程,各自安歇。
第二日一早,謝道韞仍舊按時按點的起床,像往常一樣雷打不動的練拳、練氣。她的傷幾乎快要好的完全,按照胖子的囑咐,她如今也學著自行調節。
陪著郗氏、劉氏用了早飯,謝道韞發現劉氏的眼眶有些發紅,想是一早起來又偷偷的掉了眼淚了。但這話頭也不好提起,郗氏和謝道韞對視一眼,便笑著說起昨日婚宴的風光來。謝玄也在一旁插科打諢,說些自己壓床那日與司馬方同床而眠的趣事,頗有些笑料。(葉子•悠~悠.YZuU.)
用罷早飯,距離葛師授課還有一段時間,謝道韞便回了房,隨手拿起了各地的「新聞」翻看,只是這一看,便怔了起來。
但這怔便也只持續了兩秒,下一刻,她便立即起了身子,在青杏兒滿是詫異的目光中,飛奔而出。
……
……
「就算是我討個人情,這人情終究會還你。」
謝道韞低頭看著自己的身前的地面,發現王府的地面雖然也是普通的泥磚鋪就,但卻格外的平整。
深吸了一口氣,對于自己這個時候還能想這些有的沒的,謝道韞自己也開始佩服起自己來。
她剛剛從謝府打馬狂奔而來,不為別的,只是讓梅三郎幫著安排過江的事宜。
由于與北岸的幾個國家都是敵對狀態,所以晉朝對船只管理的格外嚴苛。但不論是在任何時候,總有些例外的存在,尤其是糧幫這種牽扯到各方利益的畸形組織,自然擁有者旁人無法擁有的門路。
與那回在船上相比,梅三郎的身子已然好了不少,但他的面色仍舊蒼白。有趣的是,他的身子和眼神一直向外透露著截然相反的氣息,前者是無力,後者卻是透著冷漠的剛強。
謝道韞並不是容易頭腦發熱的人,在她得到消息,發怔的那兩秒鐘內,她已經將所有的東西都想了個清楚。如何用最快的速度趕到冉閔被圍困的遏陘山?那她便需要很多好馬、通關文牒、以及渡江的船。
這種類似于物流的東西,自然需要這些靠東買西賣賺錢的人。所以,謝道韞來找他。
海濤天站在一旁,雖然左手仍舊握著刀柄,但身子卻有些放松了下來,對謝道韞並不如何緊張。
這一點其實令謝道韞微覺詫異,雖說自己那日幫了梅三郎一次,但終歸只是一種普普通通的利益交換,為何他會對自己有如此之大的改觀?
雖說這個疑問在心頭涌出,但如今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自己做,而且時間緊迫,她便也不再顧忌。
但如今海濤天看著謝道韞,仍舊是有些詫異,因為他不明白,王府的牆這麼高,這又是艷陽高照的大白天,為何謝道韞還能悄無聲息的翻牆進來,直到她現身于大門外,才被他手下的護衛們發現。
他更為詫異的謝道韞提出的要求,要馬、要船、要通關文牒,她這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謝道韞看著陷入沉默的梅三郎,在心中盤算著自己應該加上什麼樣的籌碼,才能讓他覺得有了足夠的利益,從而答應的自己這一要求。
只是如今自己又處于被動的一方,一面趕著要救人,一面又要顧及到謝家的利益,不能讓他趁火打劫、獅子大開口,這場談判便顯得有些艱難了。
但心中這樣的兩難並沒有持續的太久,因為幾乎就在謝道韞提出要求的一秒鐘後,面部沒什麼變化的梅三郎,便很是隨意的說了一個字——給。
謝道韞豁然抬頭,覺得梅三郎這個人的性子,實在讓自己有些拿捏不住。他這麼爽快的答應下來,到底又是出于一種什麼目的?
很難得的看到了謝道韞這樣的表情,梅三郎微微笑了笑,輕聲道︰「原想過了上巳節請你喝茶,說說故舊,但既然你有急事,這邀約就延後。幫小娘子準備,備人備馬,跟到建康去安排。」
後一句話自然是對海濤天說的。而海濤天當下竟是毫無遲疑的應下,轉身便出了門安排。
只留謝道韞與梅三郎獨處一室,他海濤天就不害怕自己閑著無聊把梅三郎殺了?
謝道韞皺了皺眉頭,發現整件事情似乎有些自己所不知的隱秘,而梅三郎口中的故舊,所指的又是什麼?
但事到如今,又如何由著謝道韞多想?
冉閔被圍的消息自千里之外傳來,就算是以最快的速度到得自己手上,最起碼也需要整整兩天。戰場上的兩天能夠擁有多少變故,這是誰都估算不了的。也許……就在自己想方設法的往那邊趕的這時,他便已然戰死疆場了。
皺了皺眉,謝道韞覺得胸口有些發堵,情緒在一時間有些復雜。
沒有時間多想什麼,她沖著梅三郎抱了抱拳,轉身而出。
看著謝道韞的背影在門口消失,梅三郎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微笑的想到,這人的心果然是軟的。
海濤天離開又回來,向梅三郎報告說,一切都準備的妥當,而謝道韞也已經一刻不肯耽誤的上馬出發。
「那冉閔終歸是一條硬漢子,那一道‘殺胡令’執行下去,也讓咱們漢人揚眉吐氣了一回。如今被圍,也不知能夠挺多久,著實有些可惜了。」海濤天微微嘆氣,「謝道韞這人也真是個恩怨分明的,前些年為了幫冉閔籌軍糧,竟也不惜做到那步田地。如今冉閔有難,生死不明,她竟也敢以身犯險,長途去救……只是,她雖然武藝在身,也終究只是一個人,又如何救得?」
梅三郎並沒有回答海濤天最後提出的問題,聞言反而是微微冷笑了一下,微有動容的道︰「那石虎是蠢貨一個,被殺也是活該。那慕容……呵,慕容這些年過的倒是挺好,把燕國疆域不知擴了多少倍。如今想著祛除大魏這個絆腳石,怕是下一步就要聯合著其他胡族南下了殺胡令?咱們漢人?嘿」
海濤天听著梅三郎的語氣,竟是猛地怔了怔。在他身邊待了這麼多年,自己何曾見到他有如此失態的時候?這話語里的滿腔恨意,到底又是向著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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