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满脸地笑,胤祥却是看着担忧站在了炕沿儿边儿上说:
“这毕竟不是小事儿,那个钮钴禄氏是怎么知道你善蛊地?”
苏苏双手一摊,无奈道:
“这世上本没有不透风地墙,我懂医地事情府里很多人都知道了,那么他们猜测我懂得蛊毒也不足为奇,更何况当年为了小格格我特地跑了一趟四川,这事儿可没有可以地隐瞒,若是有心人打听一下就可以知道了。”
小格格就是当年武氏生的那个,由于出生起就带了蛊毒,所以身子虚弱,纵使苏苏使出浑身解数,也只是堪堪过了百日就没了。
胤祥沉默下来,苏苏这个样子像是彻底放弃了与胤禛和解地机会,加上钮钴禄氏这件事怕是短时间以内很难和平相处了吧?他却是忘记了,这两个人冷战了都快一年了。
苏苏起身拉过了胤祥地手拍了拍,笑道:
“我没事儿,今儿个晚点儿我就会跟小楼去茶庄,柳叶有了身孕,我得帮着看着她,和年家地婚事就交给你了,改打招呼地我都说好了,想来四爷也不会在这件事情上面上心,你就多担待些。”
胤祥张了张嘴,想说自己大概也帮不了什么忙了,原本以为密探现在听自己的支配了,对自己也毕恭毕敬了,哪里知道这不过是想着让他放松警惕罢了,暗地里还是有人在调查他,若不是这些年培养出来一些心月复,他还不会发觉皇阿玛已经对他起了疑心。
“你何时走,我送送你。”
胤祥最终只看着拉着自己的那只手,曾经想过,若是这一生都能够这样牵手多好,后来就想着,陪伴着她就好,可是如今,也只能陪你,陪四哥走到这里了。
苏苏看了眼窗外地天色,这忙活了一下午,太阳也落了下去,四月地天渐渐长了,可这个时间天色也见暗了。
“用过晚膳吧,人少一些。”
苏苏笑得温和。
胤祥却是知道,若是她出府被人看到,肯定会有人嚼舌根说雍亲王宠妾灭妻,纵使有着柳叶有孕这一条挡着,可是钮钴禄氏小产之事也是推到了苏苏身上地,还是隐秘一些地好。
“好,我陪你用完膳。”
苏苏微笑着点头,问起了兆佳蕙兰和府里地孩子们。
胤祥一一答了,又说起了孩子们地趣事来。
“主子,年羹尧求见。”
乐喜上来禀道。
朵儿昨儿个奔波了一天,又一宿没好好睡过,今儿个又来回跑了大半天儿去找了胤祥过来之后她就再也撑不住了,站在都直晃悠被苏苏打发去休息了。
年羹尧?
苏苏倒是微微一愕没有说话,自打去年年羹尧回来,她还没有见过呢,这会儿子怎么过来了?难不成是为了自己?不不,苏苏摇了摇头,他没有这么好心吧?虽然对自己的魅力很有自信,可是人性啊……
胤祥见苏苏没有回答,却也明白现在的形式和未来年羹尧地身份,苏苏都得见他,就对乐喜点了点头。
乐喜屈膝退下。
胤祥看苏苏跟前的茶碗空了,就提起了茶壶帮她添了茶。
脚步声蹬蹬蹬地从楼梯处传来,苏苏和胤祥互视了一眼,都露出了一种了然地笑容,以前,年羹尧哪儿会这么走?都是放轻了脚步,生怕打扰到这里的安宁。
“奴才年羹尧给主子请安,给十三阿哥请安。”
年羹尧比前几年壮实黑了许多,下颚续上了胡子看着有几分粗犷。一站到二楼,先是扫了一眼屋子,然后一个千儿冲着苏苏扎了下去,单膝跪地给苏苏请了安,又微微起身转身给胤祥请了安。
苏苏点点头,胤祥就上前一把抓住了年羹尧地胳膊把他拉了起来,顺便在他肩膀上来一拳:
“你小子,最近挺忙地啊?从高句丽回来都见不到人了。”
“哪里,哪里,这不是怕给爷添麻烦吗?”
虽然挨了一拳,又被胤祥抱怨了,可是年羹尧心里却很受用,胤祥带他和以前一样,没变,苏苏还是那副冷冷淡淡地性子,本来以为他现在位高权重了,都会对自己有所防备,原来是自己多心了。
他也不想想,现在正是用得到他的时候,苏苏怎么可能把他一脚踹开呢?
苏苏抬眼看了下年羹尧笑道:
“你来的正是时候,我让人做了一桌酒菜正好陪着我们喝几杯。”
“是。”
年羹尧恭敬地应了。
胤祥就拉他在自己身边坐下:
“坐坐坐,别站着了,让我猜猜是为什么来的,不会是怕你妹子在四嫂这里受气吧?”
五月选秀,之后指了婚就要筹备婚礼了,年前年忆萱就会嫁进来,这会儿过来找苏苏求情也说得过去。
不管年羹尧是不是存着这个心思,此时他都不能承认:
“奴才是为着主子来的,我妹子在主子这里住了这许多年,主子怎么会给我妹子气受呢?奴才是听说那个钮钴禄氏欺负了主子,所以过来问问能不能帮着主子出口气。”
苏苏却是笑了起来,指着年羹尧就对胤祥说:
“看看,看看,果然和以前不一样了,这口气多大。”
笑颜如花,眼底里却是毫不掩饰地无奈与失落。
年羹尧心里一疼,急声道:
“主子,到底是什么原因您跟奴才说了,奴才好好惩治那钮钴禄氏。”
胤祥就拍了拍年羹尧地肩膀笑道:
“钮钴禄氏再怎么说也是四嫂内院地事情,你怎么插手呢?太急切了啊!”
年羹尧心里一凌,是啊,自己太急切了,战场上直来直去的惯了,这会儿竟然忘记掩饰自己的情绪。他垂下了头,拳头在身畔握紧。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苏苏看着年羹尧紧握的拳头,眼底浮起了一丝笑意。
年忆萱和钮钴禄氏地争斗才是重头戏,自己怎么能让他把钮钴禄氏给除了,然后再把年忆萱推到自己跟前跟自己斗呢?
“主子,饭菜好了。”
乐喜轻手轻脚地上来,微微福身对苏苏说道。
苏苏笑道:
“我也懒怠动弹了,就把酒席摆到上面来吧。”
“是。”
乐喜随即转头对着侯在楼梯下拎着食盒地小丫头们招了招手,丫头们鱼贯而来摆了酒席。
用过了饭,在胤祥和年羹尧地相送下,苏苏去了茶庄。
五月,大选。
年忆萱赐婚雍亲王为侧福晋。
六月,圣驾北巡。
八月,塞外。
康熙失望地看着跪在下面地胤祥直叹气:
“是你的意思?”
终于还是东窗事发,在康熙地悉心查探和胤祥地可以泄露下,去年科场舞弊案地幕后主使者暴露了出来——十三阿哥胤祥。
科场舞弊案子牵扯地官员士子们都已经定罪行刑了,这会儿子再查出来胤祥让康熙很是痛心,失望。
胤祥默认,一言不发。
康熙摇着头,他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胤禛真的不知?”
“不知。”
胤祥仍旧一口咬定,胤禛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他自然不用否认。
康熙盯着胤祥看了许久,难道胤禛真的不知道?他心里也在嘀咕,不可能吧?胤祥一直很听胤禛地话,他们进进出出也都在一起,怎么会不知道呢?长叹口气,这多半年地时间里他又对太子仔细观察,又在扪心自问太子胤礽真的能够堪当大任吗?得到的答案却是否定。
原本觉得胤祥不错,可是这孩子……
太让人失望啊,就为了扳倒太子就不顾全大局拿江南士子,拿科考开刀!科考是为了替国家选拔人才,科场舞弊失去地不光是那些有才华地士子,还寒了天下士子地心呐!
“你下去吧。”
康熙摆摆手,竟是不愿多看胤祥一眼。
胤祥深深叩首,摘下了左手大拇指上的碧玉扳指双手捧着放到了御案之上,随即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出了门,他深吸口气,看向了不远处胤礽的居所,他露出一抹怪异地笑容来。
是夜。
梁九功匆匆叩响了德妃寝宫地大门。
德妃撑起了身子微微皱起了眉头,转头看向睡得香甜地康熙。
好不容易盼来了圣驾,这才温存了不多久他就疲倦地睡着了,这会儿子又有人来敲门,万一有什么要紧地事情不是又要走了?自己要说的话还没说呢,本想趁着浓情蜜意之时吹吹枕头风,谁承想这位睡着了,那也只有明天了,可是……
心里虽然不乐意,可还是得吩咐人去看看去,万一真的耽搁了什么大事儿万岁爷还不得吃了她?
“萧萧,去看看。”
德妃轻轻唤了一声。
在外间儿值夜的萧萧这才走到门口,也不开门,只对着门缝儿低声问:
“谁?”
“梁九功。”梁九功在门外压低了声音回道,“万岁爷睡下了吗?又要事!”
“刚刚歇下,要叫起来吗?”
萧萧问,什么事儿她不便去问,要不要叫起来也只有知道事情有多么严重地梁九功拿主意了。
“请万岁爷起来吧。”
梁九功想也没想地就说。
萧萧心里就是一突,回答地这么快,看来是真的又大事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