歃血大隋 第三百五十二章 蒲山公智取金堤关(上)

作者 : 墨舞八荒

窦仲也不闪避,更不拿东西抵抗,见到萧守仁挥手,咕咚声,一坐在了地上,翻身手脚齐用,有多远要爬多远。*****

众人慌乱一阵,萧守仁扯了个椅子坐下来,微笑道:“我这个人其实最讲道理,喜欢以德服人,大伙不要惊慌。”

众人举着桌子椅子挡在身前叫,“你要讲什么道理?”

“你们先把窦郡守请过来,怎么说人家也是郡守,在地上爬来爬去的简直有辱斯文。”萧守仁叹息道。

众人一哄而上,按胳膊按腿,已经把窦仲押了过来,窦仲厉声喝骂不已,众亲卫不闻不问,心道窦大人要钱虽然厉害,可眼下这萧守仁要命更是厉害。两害相权取其轻。自然要听从萧守仁的吩咐。

等到了萧守仁近前,望着萧守仁地笑容里带着寒冬腊月的冷意。

窦仲也终于软了下来,跪在地上哭腔道:“萧将军,你是少主的朋友,我又从未想过与你为难,你可莫要杀我。你要钱要粮,我给你筹备就好。”

萧守仁笑了起来,用手拍拍他的肩头,“窦大人不用慌张,我这人最喜欢以德服人。从不勉强别人……”

窦仲心中暗骂,你女乃女乃个以德服人,你全家都在以德服人,你这如果也叫以德服人的话,老子可就是大大的清官,两袖清风,爱民如子了。你小子杀人不眨眼。

就算夺命阎王都是难以形容,可眼为鱼肉,只能连连点头,“萧将军说的不错。”“窦大人弃暗投明,明白事理,实在是可喜可贺,快请上坐,来呀,上香茶。”

萧守仁含笑的拉起窦仲,反客为主,让他坐在身边。只是一只手若有意若无意地指着他的小月复。

窦仲也是有点身手,不过这几年都是享福,无法和萧守仁动手。他见到萧守仁只是一抬头。弩箭就射了出来,只觉得萧守仁指到哪里,哪里就是冒出了阵寒意,咳嗽声道:“还不知萧将军有什么吩咐?”

二人方才还是刀剑相见,你死我活。这会亲热地如同穿着一条裤子地铁哥们。

众亲卫都是面面相觑。搞不懂这个年轻人又是什么将军,只是地上那位倒霉鬼还是不停的申吟。不免和眼下的和平共处大不和谐。

窦仲回头喝道:“还不将这人拉出去。”转头望向萧守仁,变成笑脸,“萧将军有何吩咐尽管来说,下官一定满足。”

萧守仁点点头,满意道:“眼下有两条路给你选,一条是你继续算计我兄弟,借着小羽的名义准备造反,以后也许有发达的一天,贵不可言。”

窦仲慌忙摆手,“萧将军说笑了,这条路下官万万不会走。”

萧守仁笑道:“你既然不走,那在场所有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只能和我一路了。若想反悔,就算我不追究,恐怕张将军和圣上也不容你。”

窦仲暗自叫苦,只能强颜欢笑,“下官心意已决,还请萧将军勿要怀疑。

“那现在只剩下第二条路可走。”萧守仁不急不缓道。

“还请萧将军指出明路。”窦仲赔笑道。

萧守仁环视众人,正色道:“我听闻最近城父人朱粲作乱,危害淮河诸郡的百姓。这朱粲听说以妇孺为军粮,为非作歹,无恶不作,实在人神共愤。”

众人都是惊凛,窦仲皱眉道:“听说这人自称楼罗王,号令手下十余万,义阳郡不占扼要,兵也不多,勉强自保,虽想和萧将军合力铲除这个朱粲,也只怕有心无力。”

萧守仁淡然道:“兵不在多而在精,窦大人不行,不见得我就不行。”

他说的自高自大,窦仲却只能点头,“萧将军说的极是,想当年萧将军以数千军士破了草原上有名的草上飞马贼,这朱粲威望远远不及那草上飞,若是萧将军出马,当然手到擒来。”他现在命悬萧守仁之手,只能顺着萧守仁说话,并非真心归附。暗想等到出门后,或纠集兵士,或卷铺盖逃命。

“不过这朱粲狡猾非常,想抓住他并非容易地事情。”萧守仁皱眉道:“我想除去这一害,可又不得其便。他本来在淮南附近作乱,但是被张将军击溃,如今顺着淮河流窜,如今已经到了襄阳一带。根据我的消息,他正在攻打襄阳,是以这才请窦大人出兵前往襄阳,剿灭反贼,还天下百姓一个安宁!”

萧守仁说地大义凛然。窦仲暗自皱眉,搞不懂萧守仁的用意。如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杨广又弃了东都去了辽东,隐隐号令不行,诸郡县各自为政。至于朱粲到底是否到了襄阳,他也并不知情,陡然间心中一凛,暗想义阳郡虽小,可和襄阳一水之隔。襄阳城实乃重镇,扼南通北,难道萧守仁准备明里剿匪,暗取襄阳?

虽是想到这点,却是不敢说出,窦仲缓缓起身,“既然萧将军有令。下官当是遵从。不过在义阳郡调兵一事,还要下官亲自出马。”

萧守仁也跟着站起来,拍着他的肩头,含笑道:“我陪窦大人一程。”

他跟随窦仲出了郡守府,众兵卫跟随,才到门口,见到窦仲手下众校尉都是赶到了门前,窦仲心中一喜,不动声色,心道萧守仁就算武功高强。只要自己逃月兑他的束缚,这些手下当能抵挡一阵,才想着怎么报警,众校尉已经躬身施礼道:“萧将军!”

窦仲一颗心凉了半截,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发梦。

少主背叛他也就算了,谁都难免会被人背叛,可眼下这些校尉都是对萧守仁毕恭毕敬,这怎么可能?

这些人入了魔一样,窦仲心口滴血,却还是要挤出笑容。一时间茫然。

萧守仁却是指着一个身材敦厚的老人道:“窦大人,可曾认识我朝杨义臣杨太仆?”那老人向窦仲笑笑。

窦仲木然道:“这位将军难道就是杨太仆?”

“对呀,窦大人真地聪明。一说就中。”萧守仁笑起来。“我还有事,先让太仆大人保护你吧,以后会有好手跟在你身边保卫窦大人地安全。”

窦仲咧嘴一笑,跟哭一样,“多谢萧将军关爱。”

萧守仁重重的拍着窦仲的肩头,含笑道:“不用客气,我向来以德服人嘛。”

窦仲在杨义臣的保护下前去调兵征兵,义阳郡并不算大,又非地理扼要,仓促之间也是征不了多少兵士,萧守仁却是并不着急,径直回转到了城中的一个大宅,如同回到自家一样。

没过多久,杨义臣也回来了。

萧守仁和杨义臣都是随机应变,知晓变通之人。

他们有了目标,并非一条道走到黑,往往喜欢在达到目标的过程中采用更为适用的方法。萧守仁突然间明白了门阀的可怕之处,因为在中原各地,除非你的生死弟兄,在你身边的兵士手下说不准就是哪个世家门阀的子弟,也说不准或因为门阀的利益,或因为门阀的感情而背叛你。

窦仲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他买官卖官,但是手下的校尉多数都是门阀世家子弟,和大门阀或多或少都有瓜葛。

有些人求安宁,可求不得安宁的时候,物极必反,就会想到了造反。短短的数日,窦仲还是做梦数钱,聚财敛色之际,却不知道义阳郡早就被萧守仁架空。不过萧守仁看似举重若轻的控制了窦仲,却是和门阀暗中相助大有瓜葛。

今日萧守仁去见窦仲,控制住窦仲,就是他们计划中最为关键的一步!

“窦仲这个人没什么骨气。”萧守仁沉吟道。

杨义臣笑了起来。“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窦仲多年搜刮,手上钱财实在不少。有钱了,自然舍不得轻易就死。”

萧守仁微笑道:“他若是硬汉,我们地计划还是会改变。太仆你控制他调兵,又完全控制了他的家业。他就算不愿意,我只怕也是不得其便。”

“萧将军做事倒是不动声色,眼下义阳郡因为穆羽之功,又因为窦仲此人生性凉薄,贪财,无论百姓或者兵士都对他早有不满。现在大部分人都是跃跃欲试,他独木难撑。”“既然此人不是好人,为什么不索性杀了他?”穆羽一旁问道。

杨义臣沉吟道:“首先一点我们地目标是襄阳城,而非义阳郡。襄阳扼南通北,实乃南下北上的交通要道,无论在隋军,乱匪和百姓心目中都有着极为重要的分量,若是被我们占据,影响力之大不言而喻,这场仗务求一鼓而克,我等自然声望大震,萧将军的威望也会到了一个新的高点。

到时候进入洛阳也把握大一点。

再可想而知。周围郡县多会响从。其实据我观察,现在时机已是成熟,动手正好。我们在义阳暗中行事,不过是为取襄阳做准备,万万不要打草惊蛇为好。”

杨义臣又继续说道,“至于不径直杀窦仲,只是控制他,原因也有一些。首先一点还是不想打草惊蛇,其次却是窦仲本是襄阳郡守窦轶的弟弟,你曾说过,那窦轶也是你父亲的老部下,也是在商议造反的人员中一人,以窦仲来取襄阳,定有出乎不易的效果。”

穆羽恍然,“原来你们早就算计好了一切,可是要想让窦仲去骗窦轶,然后出乎不易杀了窦轶,占领襄阳?”

萧守仁笑道:“太仆本来就是这个方法,不过这种方式只怕百姓不服,据我所知,窦轶本来在襄阳颇有威信,我们冒然斩了他,只怕遗患无穷。”

“那怎么办?”穆羽皱眉道。

“我在等朱粲来帮我。”萧守仁微笑道。

穆羽大奇道:“我听说这人凶残无比,何况与你素不相识,怎么会帮你?”他说到这里。脸色多少有些愤怒,因为根据她所知,朱粲这人绝非凶残无比四个字来形容。这人生性好杀,禽兽不如,不储军粮,向来让兵士径直去吃俘虏的百姓,可算是人神共愤。可一想到吃人肉他就恶心,怎么也是说不出口。

萧守仁微笑道:“素不相识也能相帮的,我听闻朱粲也要图谋襄阳,我也要打,大伙不谋而合。大可利用。”

穆羽醒悟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萧守仁杨义臣相顾一笑,默契于心,穆羽又问,“那我们还在等什么?”

萧守仁微笑道:“等机会,等朱粲抢先发难,反正我们已经等了这么久。不差于一时!”

“先生在等什么?”

“等机会,我们已经等了这么久,就在于这一时。”山巅之上,一人凭岩而立,凝望远方金堤关。

金提关地处黄河,永济渠交汇之处,水陆畅通,亦是交通要道,此处向来都是重兵把守,亦是由北前往荥阳郡的通道。

荥阳若破。西进过虎牢,偃师两大要塞,就是大隋东都。

山巅那人远望金堤关,带有沉思之意。他眸子黑白分明,额锐角方,双手环袖,任凭山风吹拂,屹然不动。身躯虽不魁梧,却似蕴含着惊人地力量。

李密等这个机会的确等了很久。

他身后立着两人,一是王伯当。一是房玄藻,这两人都是极为信服尊敬的望着眼前的李密,他们这辈子也是李密地影子,不离不弃。

方才问话之人却是王伯当,他对李密始终是毕恭毕敬。他不信这世上有鬼。却信这世上有神,而李密就是他心中之神。

“眼下我等实力不济,黎阳那边并没有分给我们多少人,冒然去取金堤关只怕力有不敌。”房玄藻沉吟道:“我知道先生已经忍耐很久,凡成非凡之业,必能忍人之不能忍。既然如此,我们再等待一段时间又有何妨?”

李密笑起来,“现在我等实力虽是不济,黎阳士气又是低落,可正是我等树立威望之际。杨公手下有许多人不服我等,若能一举攻破金堤关,直取荥阳仓储,定能树我等在黎阳军中的威信,夺了荥阳之后那两座粮仓也就手到擒来了,到时候广积粮,高筑墙,图谋东都大业可成。”

王伯当跃跃欲试,显然李密说什么他都是坚信不疑。

房玄藻却是有些皱眉,“先生,我虽知你有大能,可金堤关大隋重中之重,守备森然,如今由荥阳太守杨庆把守,不知先生有何妙策取之?”

李密淡淡道:“杨庆此人贪功好财,若是我等佯攻,他知道黎阳新败,实力远逊当初,必定出城征伐。我等趁城防虚弱之时,带好手拼死之人入城,趁机杀了副将立威,金堤关可取。”

“就这么简单?”房玄藻难以置信道。

李密笑道:“你们实在对隋兵过于敬畏,才觉得金堤关难取。其实在我看来,金堤关久安之下,早就疏于防范,我们正可趁虚而入。”

“先生可率死士进城,可杨庆就算自高自大,城中兵士亦不会倾巢而出,就算先生武功盖世,独力之下也怕捉襟见肘。”房玄藻又道。

李密身边地亲信只有王伯当。房玄藻二人,他们也是在黎阳叛军之中唯一知道李密身怀绝世武功之人。

其余黎阳叛军都是以为李密不过是一介书生,除了王伯当,房玄藻知道底细外,所有人都对李密疏于防范,只因为觉得他少了造反最基本的本钱。

乱世之中,有头脑更多只能做个谋臣。天下毕竟还是要靠马上打出来!

“玄藻,我们孤军深入的确有些冒险,可眼下却要看你的本事。”李密微笑道。

“我的本事?”房玄藻有些愕然,沉声道:“玄藻为先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先生到底需要我做什么?”据我所知,金堤关由杨庆亲自把守,副将有二。一是房献伯,一为元善行,元善行和我们并无瓜葛,房献伯却和玄藻有点远亲关系。”

房玄藻笑了起来,“莫非先生准备让我施苏秦之口,去劝房献伯造反,做先生的内应?”李密含笑道:“玄藻所言正合我意,只是此行大为凶险,若是能行,金堤关唾手可得。不知道……”

他欲言又止,房玄藻毫不犹豫道:“好,先生有令,我即刻出行。”

丝竹声声中,荥阳太守杨庆捋着花白地胡须,眯缝着眼睛望着歌舞,模着身边美人地雪白大腿,却是无心思喝酒。

欣赏歌舞的不止杨庆。还有他手下的偏将房献伯和元善行。

房献伯人在中年,脸色略微阴沉,元善行却是脸色发青,见到红袖飞舞,春光无限。只顾色迷迷地望着跳舞的歌姬。

杨庆端起酒杯。却又放下,长叹了一口气。房献伯一旁问道:“大人何事叹息?”

杨庆斜睨房献伯,缓缓摇头,“没什么。”又摆手道:“你们都退下吧。”

歌姬舞姬退下,元善行回过神来,见到杨庆脸上的抑郁,微笑道:“大人可是觉得这里地女人不合心意,末将这就再去为你找来?”

他才要起身,杨庆已经挥手不耐道:“坐下,你整日想着的就是女人,难道不知道我们现在朝不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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