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目收手后恭恭敬敬地对尹夫人道:“尹夫人,方才小人曾言道,我家老爷不允许任何人打扰那头猪。不知道为何尹夫人偏要执意孤行?那猪可还是活的,贵属下却下如此狠手,也似乎太过了吧?”顿了一顿,那头目似乎考虑到自己身份,既然到如今还并未有不可收拾的结果,也不想*人太甚,接着道,“此令并非今日才出有意针对各位,早已出了一月有余,还请尹夫人就此收手吧!”
尹夫人望了望那头安然无恙、仍在湖中稳稳酣睡的猪,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瞪了吕大一眼,恨恨地道:“没用的奴才!”吕大满脸通红,来到那头目近前,怒道:“兄台好手段!竟然能无声无息地截下我之一招,兄弟我可要得罪了。咱俩现下就比划比划吧!”
那头目对吕大却没对那尹夫人般客气。瞥了吕大一眼,淡淡地道:“吕师兄远来是客,在下不敢无礼。就请吕师兄恕在下藏拙了!”言语之间,虽是避而不战的意思,可在场诸人却均听出,他并非是因本事不济才如此,而是浑没把吕大放在眼中,似乎一出手就会让吕大下不了台,所以才说出“不敢无礼”这等话来。
吕大闻听此言,怒气更盛。只是人家既然避战,以自己在太师府的身份,却也无法公然去拉拉扯扯地纠缠不休。无奈之下,快步回到湖边,对着湖中的猪重新拉起架式,回首对那头目道:“我此举并非是要对太师不敬,只是盼能与你放手一战!”竟是要借着对付湖中的猪为由,来*迫那头目出手。
那头目目光忽然变得深邃,盯住吕大,缓缓地道:“你确定要如此?”吕大回过身来,稳稳站定,双手拱起,道:“兄台,请!”那头目盯着吕大,望了半晌,方才拱手道:“既如此,就如吕师兄所愿!在下风林,吕师兄请了!”
吕大再不说话,提起双掌猛然就向风林挥去。掌到半途,已然变得赤红如火,热浪袭人!那风林却见惯不怪,待掌到来,并不招架,侧身半步让开来势,身形急速回转,早已站到吕大身后,伸出一只手来,在吕大背上虚按一掌,随后霍的退出圈外,淡淡地道:“吕师兄,你输了。”
在场众保镖侍从都是明眼之人,见风林随手就击败吕大,不禁惊叹不已,暗道:“不愧是太师府,果然藏龙卧虎,随便一个小头目,就有如此身手。”
吕大面如死灰,自觉无脸再留于此地,也不告罪,径自飞一般寻路出府去了。众保镖侍从见此情形,面面相觑,均觉得无趣得紧,有失众人脸面,不由得全都转头向一人望去。
那人本来隐在人群之中,只是想跟着看个热闹而已,如今见众人一起朝自己望来,自然明白众人之意,只得尴尬地一笑,干咳一声,站了出来。远远朝风林抱拳拱手:“风师兄好本事!在下龙安吉,见猎心喜,却也想向风师兄讨教一二。”
那龙安吉却不是哪家的侍卫,他本是镇京大营中东营的一名偏将。他身份低微,本是来不得这太师府,只因与主帅鲁雄交情颇深,那鲁雄一时兴起,带他来见识见识。到来之后,人家个个显贵,他也只能与这帮侍卫扎堆在一起了。
风林闻言,微微一楞:“可是鲁大帅麾下的龙安吉龙将军?”龙安吉一笑,道:“原来风师兄也曾闻及贱名,有辱清听,安吉不胜惶恐!。”风林笑道:“龙将军说笑了。久闻将军有一法宝,名唤四肢酥,见者无不四肢皆酥。风林却是不敢与将军交手了。”
龙安吉笑道:“风师兄何必过谦。我有法宝,风师兄未必没有。风师兄擅口吐红珠伤人于瞬息之间,龙安吉也是听闻多时了!真正交手,恐怕我法宝尚未取出,已被风师兄的红珠所伤吧。只是今日我等前来是为拜访,却并非两阵交锋,不如身外之物暂且放下,就各自凭胸中所学切磋一番,风师兄以为如何?”
风林听得暗暗点头,暗自寻思:“相比之下,这龙安吉比那吕大何止高了一两个档次,言谈举止甚是得体,更兼说话滴水不漏。这种人向来不会做无把握之事。今日既然出头叫阵,我未必在他手下能讨得了好去。本来倚仗自己法宝速度奇快,抢先下手倒也能胜之,却被他一句话给封死了。”转念又一想,“即使赢了他又如何?他乃将军,我一个奴仆而已,赢了他是非多多。罢、罢,寻个机会认输就是。以我这身份,输给他,倒也不会辱没太师声名。”
想至此处,风林微微点头:“既如此,风林就听将军所言,还望将军手下留情!将军请!”
龙安吉一笑道:“风师兄客气了,请!”说罢,抬起手来,摆了个起手式,却是顾及身份,不愿意向风林先行出手,只是等着风林过来。
风林知道龙安吉自顾身份不会先行出手,也不再客气,展开身形,使出所学,向龙安吉攻了过去。两人交手,战在一处。
交手数合,龙安吉心下骇异,适才见到风林出手,已是约略知道了风林高明,但心中已有分寸,以为自己想要胜过风林,虽不是容易至极,却也是十拿九稳的事。如今真正交起手来,才知道风林武艺竟然高明若斯。自己想要胜过,恐怕还真得费番功夫了,稍不留意,说不定还得阴沟里翻船,失却一世英明。当下打点精神,拿出全力对待。
龙安吉固是心下骇异,却不知风林更是暗暗心惊。想当初,风林有幸,曾见识到京城第一高手、镇国武成王黄飞虎与人比试,对其武艺佩服至极。后只因武成王单通武艺,却并不谙道术,自己才没把其放在心下。而如今这龙安吉一个小小的偏将,仅观其武艺,就已经丝毫不在武成王之下,而其更兼精谙道术,如此这般的对手,委实可怖。
小云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了。现在,时间对他来说没任何意义,他只是不停地在感觉,感觉体内的那股气流不断的在经脉中往复循环。从开始的极其微弱,到其后的越来越粗壮,小云的感觉也越来越灵敏。而伴随着气流的增强,他稚弱的身体开始承受不起,最终,不可避免的痛楚出现了。
经脉太狭窄。不断粗壮的气流顺着经脉在体内游走的时候,是硬生生地挤过去的,那种撕裂的痛,没法让小云再安然熟睡,可是,尽管他痛苦至极,偏偏就是醒不过来,他只能在睡梦中咬着牙承受着这痛苦……
经脉也太脆弱了。气流过后,经脉支离破碎。那**极强的修复能力却又在极短的时间内把经脉修补好,然后,等着气流的再次到来,实现又一次的支离破碎。
渐渐地,小云实在承受不了这非人的痛楚,就在睡梦中,他晕了过去。现在,他不再是睡,而是——昏迷!
而就在他昏迷之中,身体的变化也并未停下,仍在继续!他就算在昏迷之中,仍旧要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龙、风二人翻翻滚滚拆了数十招,未见胜负。四周围观的人却是越来越多。风林暗叫不好,自己本来平日里就刻意低调从事,今日迫不得已出手阻拦吕大,以为不过随手之事,没想到现在已闹出如此动静。
那龙安吉为人果有一套,似是看出风林有所顾虑,借个空隙停下手来,道:“风师兄且住!”风林收手,诚恳地道:“将军果然厉害,风林自愧不如!再继续下去,风林就要丢丑了!”龙安吉哈哈一笑,道:“风师兄说的哪里话来。”看了看四周围观的众人,“我看今日长久一战多有不便,不如我俩就以一招定胜负,就此收手吧。”风林点了点头:“如此甚好。”龙安吉点头:“既然如此,风师兄请勿留手!不然就太没意思了!”二人哈哈大笑,重新站定,各自体内暗运真气,就要拿出平生绝学以决胜负。
其实,自风林出手阻止吕大,两方生起摩擦,早有人飞报与太师得知。闻太师正陪着众宾客,与人飞觥交错,闻听此事,对侍从家仆之间的冲突倒是一笑了之,不甚在意,未放于心上,倒是听闻此事因那异猪而起,却不敢大意,对众人告一声罪,离席而去,直奔湖边。待到得湖边,正见到龙、风二人蓄气待发,欲作最后一搏。
龙、风二人交手之时本府主人不在,其余围观宾客人等尽管见到,想那侍从家仆之间意气之争,无非各为其主,非私人恩怨,下手均自有分寸,不至于闹出不可开交之事,自是乐得瞧个热闹,也没人出来阻止。而此时太师闻仲驾到,作为主人,闻仲却不能听之任之让此事继续下去,眼见二人正欲动手,赶忙开口喝道:“且住!”
只是太师虽然开口阻止,怎奈那二人蓄势已久,早已沉浸心神,物我两忘,此时已然各举拳掌,大喝一声,风雷之声顿起,闻仲的叫停声恰在此时响起,二人各自大惊,想收手时又哪能收得住,只能硬着头皮勉强改变出手的方向。但四周全是观战众人,发出的劲气又哪有地方可去?无奈之下,但见两股劲气迅疾而出,直奔湖上而去!
一霎那,飞沙走石、天地无光!
两股劲气奔向的落点,赫然一只浑身正在颤抖着的猪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