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甜很甜的梦,梦里满满一屋子的大鱼大肉,他在梦里笑得很开心。可是隐约之间,一股危机感悄然袭来。他开始觉得不舒服。这感觉让他很难受,他笑不出来了。
只是,我们的小云,自小生活在社会一片安定团结的和平年代,受到的教育,从头到尾只有8个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从没经历过残酷、鲜血,从没感觉过死亡的威胁。所以,当这股危机感来临的时候,小云很陌生,陌生到了他虽然已经感到很不舒服,却根本没想到,所以有这种感觉,是生命在受到威胁,而且已经是很严重的威胁了。
现在的他只知道,他笑不出来了,他应该做点什么,去驱除这种极度的不舒服。可是,他根本不知道他应该做什么,这让他很是无可奈何。
如果他仍然是个人,象这样出现了极度危险而不自知的情形,对他来说绝对是灭顶之灾。值得庆幸的是,他现在已经不是人,是猪。虽然他对于危险的感觉非常迟钝,可是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他这头猪那动物的本能,最终还是救了他。
他醒了!
就在睁开眼的一刹那,风声乍起,一道身影扑到了身前,迅疾无比。但他还是来得及看清是一只猫,一只比他还要大的猫。猫那双扬起的利爪,已经到了他的咽喉之前,近在咫尺。
小云这时的感觉不是惊恐,不是绝望,而是……想笑!
当然,命在旦夕之时,他也绝对不会有那种快乐地哈哈大笑的感觉,他只是想苦笑。没想到穿越过后连一只猫都可以欺负自己了。
利爪及身,冰凉的感觉瞬间让小云的脑子清醒了过来。下一刻,小云的身体就那么奇异地一扭,利爪划过,一蓬血花自肩至臂轰然炸开,但是,他,已经不在猫的利爪范围之下。
就在他那懵懵懂懂的脑子还没反映过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先他一步反映了过来,在没受到他脑子控制的情况下,作出了对应的行动。
这一刹那,他不再是躺在条椅之上,他已经到了地下。
鲜血滴滴答答地流淌着,让小云真正明白了危机。
逃!这是他做出的第一个反应,应该也是唯一正确的反应。
打是没法打了,能打得过人家身经百战的野猫?鼓起勇气去拚命吗?就算想拚命,也得有资格去说拚命的话才行,就凭自己这才生下一天的小猪崽,拿什么去跟人家拚命?用那只能吃女乃的牙去咬?还是用那小麻杆一样的猪蹄去杵?或者拿小尾巴去当铁鞭抽?
只有逃跑这一条路了,小云很无奈。他很想报这一爪之仇,很想让那只野猫知道自己并不是可以随便欺负滴。可是事实并不因为他的想法而改变,他没办法像小说里面那样,一股浩然内气发出,就此把野猫化为齑粉;也没办法猪躯一震,散发出一股王霸之气,让猫就此跪拜在自己身前。他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转身,跑!
猫又扑过来了。再没有丝毫犹豫,小云转过身,撒腿就跑。可是接下来,他就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错误,非常严重的错误——他跑不过那只猫!
小云的角色转换还是做的太不到位了,他又忘了他不再是人,他只是一只幼小的猪。他不能再像以前做人时那样跑起来随随便便一跨步就是两三米。这一错误的结果就是,他的上,又多了几道血痕。
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
这些话语,从来都是用在别人头上的,今天很陌生地轮到他自己身上了。
不行不行,这样下去迟早完蛋!得赶紧想个办法。兵家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现在得快点和这家伙比比优劣,瞅准这家伙的弱点采取措施才行。
“咚!”小云一跃而起,跳进了湖里。
而他的脑袋里,凉水一激,伤口一紧,才刚想到:“跑不过、跳不过,地上是不如那猫了,水里又如何?猫不几乎都是厌水的嘛!”
他的身体,再一次先他的思维,采取了最有效的行动。
现在,小云开始奇怪自己的身体了。怎么自己的身体不听自己的指挥?难道是自己还没和这身体融合好?躺在水面上,他开始审视自己的这副身体。
体型、毛发、皮肤、颜色、和一般的猪毫无二致。可是……等等,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惊奇地张大了嘴。他看到,刚才的伤口,如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不多时,早已恢复原状,半点疤痕也无。转头望向湖边,那只恶猫早已没有踪影,再看看自己受伤的部位,感觉就像做了一场梦一般那么的不真实,就像一切根本没有发生过。
可是他知道,他没有做梦,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都是自己才亲身经历过的。
飘飘荡荡中,倦意重新袭来。
“只知道睡,真是一头猪啊。”这是他清醒之前最后想到的。
他再次睡了过去。
但是,这次的沉睡和以前稍稍有了些不一样,他不再睡得如死猪般,什么都不知道了。在睡梦中,他有了一丝感觉,尽管很微弱,可是他明明确确地感觉到了,有一股极细的、带着轻微凉意的气流,在他身体内开始了流转,从开始的艰涩到后来的流畅,从开始的生疏到后来的熟练,就这样周而复始、往复循环……随着气流的运转,他进入了一个美妙的境界。
“你的运气不错啊,居然寄生于一只炉鼎之中。”
隐隐约约中,他听到有人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只是,他根本不可能去注意这样一句和自己毫无关系的话,现在的他,只想睡觉。
就在碧波荡漾的湖水中,小云飘飘摇摇、载起载沉,熟睡不醒,这里,没有人打扰他,他睡得很安详……
“哎呀呀,看那儿,一只死猪,恶心死了!”
“怎么会让一只死猪淹在这么漂亮的湖里?”
“快点离开这里,到别处去,再呆下去。我快要吐了!”
“喂,你们!快过来个人把那死猪捞起来扔走啊!”
…………
一群太太小姐们在湖边叽叽喳喳。
这日,原本是太师宴请宾客,一帮大老爷儿们凑到了一起,自然是海吃海喝、高谈阔论个没完没了。而所携的女眷早早地吃完了无事可做,于是结伙出来到处走走看看,在一帮丫鬟、婆子和奴仆的侍候下,四处游逛,此时正到了湖边。
湖边美丽的景色,让人心旷神怡,众人本打算就在这儿流连一会儿。却有眼尖的发现了湖波中漂浮的小云。顿时一片议论声纷纷响起来。
奇怪的是,众奴仆分明知道了诸位太太小姐对那头猪极其恶心,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一声:“我来把它捞起来扔走。”一个个全都装聋作哑,混当没这回事一般。该做什么的照样还做什么,无事可做的,干脆两眼望天,不理不睬。
太师府中,怎么会有如此不堪的家风?众人心中甚是鄙夷。可惜慑于太师闻仲的威望地位,无人敢当众说句不是的话。不过,不能针尖对麦芒的对着来一场,想变相地发泄一下不满的人却大有人在。
其中一位夫人,明显的不满已经露了出来。回首向不远处招呼道:“吕大,过来!”
不远处的一群人,明显是这些太太小姐们的保镖侍从之流,正扎了一堆在旁候着。听到召唤,一人从中急速过来:“夫人有何吩咐?”那夫人一指湖中的小云:“去,我看了犯恶心!”那唤做吕大的侍从侧头瞄了一眼湖中的猪,道:“遵命!”正欲行动,却陡听有人叫了一声:“尹夫人且慢!”
众人看去时,却见闻府仆从中,终于有了动静。一个头目模样的人从中站了出来,提声说道:“尹夫人,我家老爷吩咐,那头猪,谁都不能打扰!请尹夫人看在我家老爷的面子上,就此罢手吧!”。
“什么莫名其妙的规矩,竟然让一头死猪浸在湖里!”众人均如是想道,“这奴才也太嚣张了,这算什么?拿太师来压我等众人?我等今日可是太师请来的宾客!不是来受这等鸟气的。”
那尹夫人面色变了变,终是不肯就此服软罢休,对那头目道:“不关你事。无非一只死猪,想我等此举乃助太师除污排秽,太师也不至于会怪罪我等。”转头对吕大望了一眼,那吕大会意,快走了几步,来到湖边,扎起马步,扯了个架式,对着小云猛然发出一掌,但见一溜火光从掌心吐出,穿过湖面,直奔小云而去。看来是想采用猛火焚烧之法,把小云一举除去。
却见那火光行到中途,却陡然停在半空,再无寸进。摇摇晃晃了一会,从半空轰然落到湖中,直烘得湖面雾气腾腾。吕大大怒,回首看时,见那闻府的仆从头目,正自收手,显然适才是他在搞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