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来临,空气中充满了浓郁的血腥气味,凌非脚步沉重的走上城楼,今日一战,他虽然挡住了对方的进攻,但在南平国不要命的进攻下,城墙有些地方已经有了破损的痕迹,而且重型箭弩已经快宣告殆尽,下一场防守战将会更加的艰难。
不管怎么样,就是要用他的命来守住这赤炎城,他也在所不惜!只是他从没想过会有一天云水国会陷在这般孤立无援的境地。
微微苦笑了一下,就在他的脚步迈上城楼的最后一级台阶时,却发现城楼上早有一人先他而来,皇上?看到这个熟悉的身影,凌非一愣,皇上不是在陪都吗?他怎么会悄悄的出现在这里?
城楼上碟垛边,紫袍男子正静静的看着南平**营的方向,长袍在夜风中轻轻涌动,他的眼神中有着少见的迷茫,眉间的情绪是更加的复杂,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的怅然。
有些事,难以避免,就好像有些人终是那擦身而过的缘。
“轩辕莫离,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轻轻的一句疑问,让人听不出他内心真实的情绪。
“皇上,你怎么来这里了?”凌非抬手抹了把脸,大步上前,皱着眉看着他。
君无殇回过头来,满面风尘的脸上带着几丝疲惫,“我刚刚到赤炎,是我让人不要告诉你的!”
凌非怔了怔,似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闪过一抹忧色,半响才开玩笑的说道,“怎么,你担心我守不住这赤炎城?你放心吧,守不住这赤炎城,我拿头来见你!”
见他无语,他又继续说道,“这里危险,你还是先回陪都吧!”
“不用了!”君无殇拍了拍他的肩,对他倦然一笑,“有些事还是我亲自去解决比较好!”说完,他仰首看向南平**队驻扎的方向,不想再说什么。
凌非震惊的抬起头来,手心发冷,皇上竟然要在这样敏感的时候去见轩辕莫离!
“皇上,不可——”当他看到君无殇突然出现在赤炎城时,心中就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测,现在猜测成真,他该怎么办?
凌非快速的转着念头,想着如何能让眼前这个九五之尊改变主意。
“凌非,我意已决!”明白好友的心思,君无殇淡笑如霜,“她是针对皇族而来,如今我身为云水之帝,这些事本该就是要我来承当的……”
他的脸沉浸在夜色的暗影中,犹如寂寞的深井,不起任何的波澜。
君无殇冷冷的转过身去,走下了城楼,淡淡的吩咐,“如果我没有回来,无极他知道怎么做!”
凌非跟在他身后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却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恭敬答道,“是,皇上!”
远处的灯火照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隐隐现出了几分锐利的锋芒,就在这一刻,他突然对那个叫轩辕莫离的女子生出了一丝怨恨。
如果不是她,云水国也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如果不是她,皇上也不会冒险前去见她!
凌非的眸光微微凝固。
一个时辰后,几骑快马悄无声息的从赤炎城内向南平军大营而去。
轩辕莫离没想到君无殇会在这个时候来见自己,秦思说他正等在大营的门口等候通传,她没有说话,只是走到营帐那被掀起的帘门处,眼神静默的看向大营正门的方向。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此时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般平静。
眼前仿佛又出现了一年多前那个风雨之夜,那一夜,她失去了此生最为重要的人,那一夜,她的心,就像香炉中燃尽的香灰,再也无法复燃。
君无殇,你今夜前来是想让我放过云水国吗?
她淡淡的笑了,笑容淡如薄雾。
她说,“请云水皇进来!”
不一会君无殇就被士兵领了进来,轩辕莫离挥挥手,打发身边的侍卫离开,这才扬起眉梢看着他。
“你就这样来见我,不怕我杀了你?”轩辕莫离缓缓的说着,声音平淡,却蕴含着一股凌厉的杀气。
“既然怕我就不会来了!”君无殇不以为然的摇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轩辕莫离那苍白瘦弱的身子,眼前已经十八岁的女子和一年前似乎又有了些不同,一年前的她,还能从她的身上看到一丝情感的波动,但现在的她,就像一潭死水,永远的,平静,无波。
“是啊,一个连自己的亲哥哥都能杀的人还会有什么能让他感到害怕的呢!”轩辕莫离微笑,“君无殇,我真的没想到你能下得了这个手!”
当听到她说的第一句话时,君无殇就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劲了,他愕然的看着她,她说什么?他什么时候杀了自己的哥哥的?
难道流云出了什么意外不成?
思绪急转直下,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紧紧的盯着轩辕莫离眼睛,神情严肃的问道,“谁说我杀了流云?我明明已经给他服下了血龙胆,他应该无事才对。”
‘血龙胆’三字进入轩辕莫离的耳中,她脸色变幻了许久才疑惑的看着他,缓缓问道,“你说什么,你给师兄吃下了血龙胆?”
“是的!”
君无殇的回答把轩辕莫离的镇静在一瞬间内敲的粉碎。
君无殇给师兄吃下了血龙胆,他的意思是说,师兄有可能还活着是吗?
可是当初北斗七星们不是已经确认过师兄没了生息了吗?
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样的差错?
这一年多来北斗七星们也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其中是不是也有什么关联?
还是说是君无殇为了让自己撤兵而故意说的谎话?
……
一时间太多的问题涌上脑际,让轩辕莫离只是傻傻的看着君无殇,心口咚咚咚的跳的厉害,有些期待,更多却是害怕,害怕这只是空欢喜一场,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握紧双拳,声音沙哑的说道,“告诉我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