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六人渡过黄河又狂奔了五十余里处一个小山坡上方停下脚步,四个白衣人这一夜以最快的速度狂奔了近一百里,就是换了一般的战马跑了这么远也得换乘了,即使这四人内功高绝,此时也没半点力气赶路了,段流二人倒是借着个机会休息了个够。
大红的太阳在两座巍峨的山峰当中缓缓升起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这光芒让冰霜裹着的大地山川显得格外的晶莹剔透,可是任这六人谁也没有心情去欣赏这壮美的景色,背着段流那白衣人刚要将段流放下,原本气息衰弱的段流浑身的气血突然高速运转,此人似乎感觉到有些不妙不过为时已晚,段流一只手按住他的大椎穴,一只手猛击他的玉枕穴,此人奔波了半宿,气血早亏,根本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登时昏了过去。
段流还没等其他人反映过来,甩出两把飞刀,与此同时疾奔向背着夜叉那人,那人竟然没有任何放映,原来就在段流袭击背着自己的那人时,夜叉已经开始动手,死死地箍住自己身下这人,段流奔到二人面前时,他身下那人早已口吐白沫段流低声说道:“夜叉放开他”夜叉松开双手,段流背上他慌不择路地逃了出去,边跑便喊道“多谢众位救了我兄弟二人”这一系列动作形如流水,早就设计好的了。
另外两人躲过飞刀,并没有紧随段流追去,而是扶起两名同伴紧急救治,其实这四人中任何一人的功力都和段流相若,只是段流和夜叉均“身负重伤”,加上这一路之上,两人老老实实的,所以这四人警戒之心没那么重,没想到段流以己之盛攻敌之虚,再加上出其不意,竟然一击成功。
段流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只知道日头从东方升到头顶,又从头顶落到西方,不知饥渴,不知劳累,心里只是念叨着千万别被抓住,生死相替的感觉虽然刺激但是现实和游戏毕竟是有区别的,游戏里人死了还能复活,可是现实如果死去,万事真成空了,李克用、朱温你们等着,此仇不报我段流誓不为人。
就在黄昏最后一缕阳光照在这茫茫大地之上时,段流终于看到了有人住的地方,一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村庄出现在段流的眼前。
段流走到一户看起来比较殷实的人家,看起来殷实也是相对其他歪歪斜斜的土坯房而言,这家民房是石头盖得,而且相对其他人家的房子,这家的房子要大许多。
段流背着夜叉也不讲什么礼貌了,直接推开柴门,走进院子。院内忠诚的黄狗见有陌生人走进来,狂吠不止,夜叉抬起头,目运神光,气势如凶猛的恶兽一般,把这条可怜的小黄狗吓得哼哼唧唧夹起尾巴蹲在一旁,这时屋内的走了出一个健壮朴实的小伙子,这个小伙子手里拿着一只钢叉对着段流二人大喝道:“哪来的歹人,你们想干什么?”
段流从怀中掏出一块二两重的碎银子扔到了过去客气地说道:“这位小哥不要担心,我兄弟二人并非歹人,而是镇海节度使手下的将校,奉命讨贼遭遇埋伏失散到此,我兄弟受了伤,能否在贵府借住一宿,明日一早我们就走”
那青年人一听是镇海节度使手下的,心中绷紧的那根弦略微放轻松了些,这个时期,无论是匪徒还是官兵,老百姓都是畏惧如蛇蝎。但是镇海节度使钱缪、淮南节度使杨行密等人的名声还是不错的,他们为了拉拢人心,治军极严,处罚最重的就是骚扰百姓,那年轻人又看了看手上二两重的银子心中有些意动。
段流又掏出二两扔到年轻人的手中,那年轻人犹豫了半天,最后看在四两银子和“钱缪的面子”上同意他们在这住一夜。
这时房门开了一个小口,一个俏丽的小媳妇趴在门口向外偷看着,那小伙子见到媳妇露脸心中十分紧张,生怕这两人见色起意,转过头见段流神色淡然紧张的心稍稍放松了些。
这个小伙子还是有点不放心他二人,将自己的小媳妇打发到了邻居王老太婆家,将卧室让给段流二人,自己抱着钢叉走进了一个小房间,段流将夜叉的铠甲衣服解开,将身上的那块小镜子取下来放在夜叉折断的两根肋骨上,一股如流水般冰冰凉凉的气流流进夜叉的身上,夜叉惊异的看着那块小镜子道;“大哥,这个就是三年前福州那个老头给你的吗?”段流点了点头,段流见他神色好了许多,知道镜子起到疗效了,其实主要是夜叉的身体素质本来就有异于常人,和段流一样自身就有很强的自我恢复能力另外他二人内功深厚,这个小镜子起到的作用是将自我恢复的能力加速了几十倍而已,如果换做常人根本起不到这么好的效果。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两根断了的肋骨竟然被接上了,内伤也好了**成,不仅如此,夜叉本来已经蔓延到肩部的晶莹肤质已经将脖子覆盖住了。
大约在三更左右,段流和夜叉突然感觉气血滞涩,浑身上下难以动弹,段流猛地想起,李存孝在他们身上各拍了一掌,当时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这一路上并没有什么不适所以也没多想,竟然在睡觉之时,气血放松回流之刻起到了效果,二人只能静静地躺在床上,调息呼吸顺通气血,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此时两队不知是敌是友的骑兵正想这边赶来,段流睁开眼对身边的夜叉说道“兄弟你听到什么声音了没?”夜叉点点头说道“是骑兵,而且是两队人马从两个相反的方向赶来,一队距离这里七里,一队距离这里五里”
夜叉坐起身子骂道:“这帮要命鬼怎么这么巧跟到此处呢?大哥咱们怎么办”
段流低头沉思了片刻道:“不一定是朱温李克用他们,这一片是黄巢余党流窜区,就算他们像赵云一般胆大包身也不可能就带几百骑没有补给的情况下来此犯险的。咱们先静观其变,如果我们能够在他们没发现咱们二人之前,打通经脉的话,以你我二人的身手只要不是李存孝、王彦章那个级别的高手,逃命是没问题的”
片刻之后,院内的黄狗开始狂吠,紧跟着全村所有的狗都叫了起来,虽然这个村子只有五六条狗,但是这些狗除非遇到天灾**,否则很难叫的这么齐。
张慧在城楼之上瞭望着远方,三个月了,李连叛军围城已经三个月了,派出的探子竟然没有一个赶回来的,这三个月比三年都难熬,福州那边不仅不派军来援,竟然还主动向叛军提供粮草供给。
在这么下去,建州的百姓再见不到希望,军心民心必然溃散,即使军民能够坚持住,那粮草呢,粮草还能坚持多久呢,张慧已经一个月不知肉味了,每顿饭仅仅喝一碗稀粥,建州的文武官员不止一次要求她弃城,如果一旦弃城不说会死多少百姓,这里距云州有数千里的距离,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呢?张慧背地里不知哭了多少回,埋怨相公怎么还不回来,她终归是一个弱女子,就这么下去,建州难以熬到五天之后。
张慧抬头望向远方,心中奇道,这半个多月以来李连只是偶尔派几千人佯攻几次,几乎没有什么大的举动,越是这样张慧的心就越紧张,可是怎么也猜不透这厮究竟想怎么样。
死不可怕,等死最可怕,等死的感觉每时每刻都缠绕在张慧及建州军民心头。终于、李连终于发起了总攻,无数的敌人仿佛如地狱中的恶鬼一般拼了命地向城头上爬,打掉一批,又上来一批,各种功臣器械层出不穷,投石车磨盘大的石头一块块地飞入城中,冲车,铁华车,如不怕死的怪兽般猛烈地撞击着城门和城墙。
建州守城的军民十分的悍勇,因为他们心里十分的清楚,一旦建州城被攻破,他们以及他们的家人会死的很惨,更别说自己的财产了,张慧不避箭矢地在城头上指挥着,叶欣则一手持着盾牌一手紧握着宝剑生怕张慧有半点闪失。
血色的残阳照耀在同样血色的大地,一名凶猛的叛军攻上了城头,挥舞着鬼头大刀直冲向张慧,张慧骇然地向后退去,身旁的叶欣连忙将藤牌举起,没想到那贼人力大刀沉,一刀将藤牌劈成了两半,就在这人狰狞着面孔举着大刀劈向张慧时,砰地一声,强壮如牛的巨汉如一座大山般向身后倒去。
敌人猛烈的进攻又一次守城军民被压下去,就在大伙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名小校慌慌张张地跑到张慧张茂的身前战战兢兢的说道:“夫人不好了敌人攻进城了?”
张慧看了看紧紧关闭的城门,和完整的城墙,惊诧地问到“你说什么?”
那名校尉接着说道“敌人是从地道钻上来的”
张慧脑袋好像被木棍击中了一般,眼前一黑,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