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姬离开后两个时辰左右,段流的身子开始恢复自由,段流翻身站了起来,身边的小白又恢复了一尺来长的身形,跳到段流的怀中,段流望着被风吹动的窗户,心里十分的疑惑,刺客联盟盟主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非得见我?
第二日清晨段流起的很早,在留守府大堂之上等着李克用,李克用日上三杆方从内堂之中出来,李克用一见段流遍故作惊叹状取笑道:“段兄竟然起的这么早!”
段流苦笑道:“是一夜未睡!”
李克用这回震惊地竖起大拇指说道:“段兄真乃神人也!既然段兄这么喜欢“小安”,李某就将她送与你。!”
段流看他神情不似作伪,看来他并不知道“小安”的真实身份,段流叹道:“安姑娘昨夜离开了。”段流见李克用满脸的疑惑,微微一笑缓缓地说道:“李兄不知道小安姑娘是什么人吗?她便是刺客联盟暗夜修罗四大刺客之一的暗姬。小弟昨夜差一点死在她的手上。”
段流语气及其平淡就像这事发生在别人身上一样,反而是李克用的脸色连变数次,李克用紧皱眉头说道:“段兄能坦诚相告定是没有怀疑李某,李某很是感激,不过李某有句话奉劝段兄,最好不要去惹刺客联盟的人。”
段流听到一向骠勇霸道的李克用言语之间竟然对刺客联盟如此忌惮,心中有些骇然,惊问道:“为什么?”
李克用语气凝重地说道:“刺客联盟成立二百年间,无数豪杰丧生在他们的手中,曾经叱咤风云的安禄山、史思明就死在他们的手中,甚至数名大唐皇帝也丧命于他们的手中,如果没有存孝的话,他们手下亡命之鬼也会有李某一个。”
自从张慧死后,段流似乎将生命放逐了一般,更加无顾忌地冒险,让那种生死悬于一线的感觉来麻醉自己。另一方面,他对自己一种莫名的自信,这种自信几近于病态,总认为自己如果死的话早死一万回了,所以每当面对威胁的时候,都会过分的从容淡定,所以听到李克用说的如此惊险,脸上平淡如旧。
李克用心道,他是自大呢,还是魄力过人呢,这个男人真有点让人琢磨不透,段流看到李克用复杂的表情微微一笑接着问道:“李兄知道他们这个组织除了收钱替别人杀人之外,有没有其他的宗旨,或者说是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李克用听到段流的话眼中突然有些迷芒道:“这个李某真的不知,不过听说他们跟一个西域穿过来的魔什么逆教有关。”
段流惊道:“摩尼教!”
李克用说道:“好像就是这么个教派,据说这个教贞观年间由西域穿过来的,太宗皇帝是个胸怀四海的主子,起初对任何宗教都不禁锢,可是贞观三十二年,也就是太宗皇帝死的前一年突然下了屠魔令,宣布摩尼日月光明教为魔教,当时这个宣扬黑暗与光明并存的教派光长安的信徒就达到数千人。
这数千人全部被捕,其中近三分之一的教众被杀,一年之间这个教消失的无影无踪,屠魔令下达的第二年,也就是贞观三十三年,太宗皇帝突然驾崩,太宗皇帝是马上皇帝,武艺过人,怎能在功力最巅峰的五十多岁就死了呢,有人说是乱服丹药致死,有的人说是被害死的。宫中对这件事严守,所有真正知道真相的人很少。”
李克用说道这沉默了,显然这位千秋之帝是他极其崇敬之人,段流接着说道:“那后来的皇帝还禁止这个教吗?”
李克用接着说道:“禁!禁的比太宗活着的时候还要厉害!到了则天皇帝的时候这个禁令竟然被解除了,可是当李家重掌天下的时候,又开始图灭摩尼教!数年之后,刺客联盟的组织开始出现。”
段流感觉有些不解,按照逻辑推理,如果刺客联盟真的与摩尼教有关的话,安禄山和史思明造大唐的反应该是帮他们报了仇,怎么反过来把自己的“盟友”干掉呢?真是令人费解。
李克用见段流有些疑惑的神色问道:“段兄有什么疑惑吗?”
段流自嘲道:“没想到刺客联盟这么神秘,这回段某可惹上麻烦了?”
李克用虽然听出他并未太放在心上,但依旧安慰道:“段兄不必忧虑,刺客联盟一向有一个规矩就是一旦四大刺客出手对付的人逃月兑了,那么这个人一般不会在北联盟的杀手攻击了。”
段流心中暗道,你哪知道他们并不是要杀我,而是要抓我,段流抚了一下胸口道:“原来如此!那小弟就放心了,冒昧地问一句李兄打算什么时候出兵助我攻定难呢?”
李克用微微一笑道:“段兄何时出兵,送个信过来,李某屯于石州的兵马立即出发,不到半日的功夫即可兵临城下。李某只是不明白段兄为什么这么着急出手,难道拓跋思恭和段某有仇?”
段流眼中露出杀气道:“拓跋思恭的确和我有仇,但是我更想对付的是刘仁恭!”
李克用眯起双眼沉声道:“刘仁恭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李某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没想到这厮竟然也得罪了段兄!”
刘仁恭这个二人共同的敌人让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了,段流冷然道:“刘仁恭竟敢收留谋害陈大哥的叛徒候选,此仇不报段某誓不为人!”
李克用问道:“莫非是陈岩陈观察!”
段流道:“正是,如果没有陈岩陈大哥就没有段某的今日,段某一定取得定难五洲,一旦时机成熟边可兵临城下,废掉刘仁恭替陈大哥报仇雪恨。”
说道此处,段流想起四个月前发生的事,四个月前他们还没到庐州的时候,他们一行人走到一个遭遇瘟疫的村子,村子数十户近百人,一个不剩地都感染了这种细菌,艾薇儿不忍见他们死去,恳求段流要留下来,说自己有把握将他们治好,段流倒不是怀疑艾薇儿的医术,而是这样会耽搁很长时间,所以将夜叉等人留下保护艾薇儿,而自己驾驭青鸾飞到了刘仁恭的卢龙。
幽州就是后世的北京,段流刚到幽州的时候,眼前的幽州和自己记忆中的北京相差太多,别说城市布局了,就是山水与自己见到的山水都不同,段流早在一年前便在幽州安排了探子寻找候选藏身之地,并找出陈岩所在。
段流迅速联系上自己安插在幽州的探子,探子回复只找到了候选的所在之地,但是对于陈岩所在之地毫无所知。
段流听到陈岩竟然毫无消息,心中一阵忐忑,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候选这厮不会已经对大哥下手了吧,无论大哥是死是活,先把候选这个叛徒抓住一问边知。
没想到候选这厮不仅人长得漂亮武功高强,这张嘴更是厉害,将刘仁恭忽悠的把自己当做心月复对待,现在竟然升为幽州留守镇将,这可是节度使心月复之职啊!这侯府建的也挺气派的,段流在候选府外徘徊了四五天进行踩点探查,候选这厮还是心亏,不仅府内不仅警备极严,这厮竟然每晚睡觉的地方都不同,多亏段流只是探风踩点,不然的话早被他发现了。
经过数晚的探查段流终于做好夜袭候府的准备,这一夜,月仅露一丝,星辰聊聊,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段流翻墙越院,毙狗躲人,几经周折终于模到候选睡觉的房间,段流悄悄潜进卧室,毫不犹豫地提起水火锋避开心脏刺向候选的肩头。
只听一声尖锐的女子叫声,原来候选每夜睡觉的是提心吊胆的,警惕性极高,段流刚刚潜入屋子时,他并不知晓,但是动手时,武器破风的声音却将他惊醒,惊醒后的候选条件反射地将睡在身边的侍妾抓起挡在身前。
可怜了这个无辜的小女子,临死的时候也不相信对自己极其疼爱,刚刚说完甜蜜情话答应将自己扶为侧室的老爷,此时竟然毫不犹豫地将她当做肉盾,可惜,当她香消玉殒之时她都不会想到每一个睡在他身边的女子除了供他泄欲之外,还有一个作用,就是谁时替他去送命。
段流是何等功力,水火锋又是何等神兵利器,水火锋,火锋如破豆腐一般穿过女子的身体刺中候选的肩头,将他死死地钉在木床之上,身上压着死去的爱妾。
段流一脚踩着候选胸口,双手轻轻地将那名女子从水火锋之上取下来,他的动作十分小心温柔,仿佛手中的是个活人并不是死去的人。
段流将这名可怜的女子放在一旁,然后转过头来望向候选,段流的眼神十分平淡,平淡让人压抑,仿佛能把眼前的人带到地狱一般,候选的心一直向下沉,仿佛在向没有底的深渊落去。
段流问道:“好久不见了,候大人,你可知这几年除了我亡去的夫人,段某最想念的就是你了”
段流的语气极其温柔平和就像面对一个老朋友一般,但是对于候选来说,这几句话就仿佛是阎罗催命之符,候选战战栗栗地说道:“如果我将陈岩交换给你,你能放过我吗?”
段流将候选拉到胸口前,一双眼睛死盯着候选那双充满恐惧的双眼道:“如果我说放过你的话,你信吗?”
候选的双眼变得暗淡了下去,段流接着说道:“如果你将陈大哥完好地交出来,我可以保证让你的死的痛快点,如若不然,嘿嘿!我会让你多活数年的。”
候选十分清楚段流这句话的含义,因为自己就是这样对待陈岩的,候选垂下了头,沉默了半晌道:“好吧!我领你去见他”
段流在候选的指导之下,终于找到了关押陈岩的地方,原来就在花园假山一块近千斤的巨石之下,段流顺着石阶向下走,越走越阴森,黑的可怕,段流点燃了火把,当他们拐过一个弯道时,陈岩终于出现在他的眼前。
段流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眼珠差一点瞪出、一口钢牙差一点被咬碎,浑身血流加速,惯于头顶,要不是现在的武功已经达到宗师级别的话,非得昏过去。
这是一间水牢,陈岩的两只手被铁链捆的死死的,上半身全是见血翻肉的伤痕,乳白色的肉蛆四处乱爬,下半身从膝盖以下齐齐地断掉,骨头渣子仍然清晰可见,显然刚断没几天,原本风采矍铄的面孔变得枯瘦干瘪好似骷髅一般。
段流的心在流血,段流想起了当年在黄莲镇上的初次相遇,想起了陈岩对自己的计谋言听计从,想起了两人抱肩喝酒喝到第二天清晨,想起段流在建州扩军时,陈岩的全力支持,最后想起自己竟然对不起陈岩与陈岩的妻子通奸,虽然是个意外、虽然陈岩从未把陆氏当过妻子,但是愧疚仍然随着愤怒、心疼、懊悔一起涌上了心头。段流赶紧上前挥手中水火锋将束缚陈岩的铁链割断。
陈岩仰起虚弱的头望向眼前的段流嘶声道:“贤弟!你来了我,我终于挺到这一天了。哈哈!老天有眼!”
段流轻轻地将陈岩依靠在墙边道:“大哥你先歇息一下,我要让你亲眼看到我是怎样手刃这个贼子的。
段流转过身子,双眼充满怒火地盯着候选一字一顿道:“你可以痛痛快快去死了!”候选的身上捆着绳索,身体拼命地向后褪,嘶喊道:“段流你不讲信用,不!不要!”
段流一口咬断候选身上的绳子,抓起候选,一口咬住候选的左臂,双手扯动候选的躯干,一口血淋淋的肉,被段流咬下,候选痛的嘶喊着,珍珠大的汗水不断地滴下。
片刻的功夫,候选的整个左臂被段流咬成碎肉,候选痛的昏了过去,就在段流准备咬他右臂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一人厉声喊道:“住手!”
段流转过身子,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