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流站在屋檐之下,怀中抱着酣睡的小白,小白是一只超级懒惰的狗狗,除了睡就是吃,吃的还多,身后站着比自己高两头的青鸾,青鸾用它那钢喙梳理着自己的皮毛。
雨下得已经很大了,雨水击打屋瓦声声作响,吱嘎,门被推开了,一个十五六岁少年和一个老汉战战兢兢端着一碗热水走到段流的身边。
段流满含歉意和温和地对那少年微微一笑,那少年黑扑扑的小脸一咧露出一排白色的牙齿呵呵地憨笑,段流弯腰把老汉手中的热水端了过来道:“麻烦您老了,请恕叨扰之罪!请问老丈贵姓?”
那老丈见这人虽相貌古怪,但一副谦谦君子模样不像歹人,紧张的心慢慢地松弛了下来,回答道:“老汉呼延昆吾”说罢指着身边那少年说道:“这是我的小孙子呼延默”
段流喝了一口热水又问道:“呼延?看来老丈祖籍是塞外的,家中不见其他人呢?”
老丈长叹一口气道:“老汉祖上本是胡人,于开元年间于塞外避难河东,世代居于此地,传到老汉这一代已经是第五世,与中土人无异。
老汉一家本是儿孙满堂,但是自从孟方占据邢州以来,不断与李鸦儿争战,连年征兵、征役,我三个儿子四个孙子都被抓走充军了,儿媳跑的跑、死的死,最后就剩老汉和这个小孙子相依为命了。”
那老汉用他那干枯的双手轻抚少年的头道:“我这孙儿年纪渐大,将来也不免战死沙场的命啊!”老汉的语气满含孤独悲苦,一张老脸顿时又老了几岁。
段流又问道:“那为何我搬到别处呢?”
那老汉道:“谈何容易,天下乌鸦一般黑,如今这个乱世,到哪不都是一个样子,再说故土难离啊!”
段流眉头一皱,心中感叹战争的可怕、百姓的无助,这个世界归根结底仍是弱肉强食的世界特别是战争年代,百姓在高高的统治者面前如蝼蚁一般,只有统一,天下一统方能消除这种无奈地痛。
段流抬头望向西方天际露出的蓝天,看来这雨要停了,哎呦一声,段流转身见少年仰身摔倒在地,青鸾呼扇了一下翅膀,抬起钢爪向少年面门抓去,段流断喝道:“鸾兄!不得无礼!”
青鸾收回钢爪,歪脖看向天空神情倨傲,吓得老汉连忙上前将小孙子扶起,先是看了看孙子有没有伤,随后骂道:“让你手脚不老实,乱模!伤到了吗?”
那少年笑呵呵地说道:“没事,我就是想模模这大鸟,爷爷赶明我上山也抓一个回来骑!”那老汉掐住少年的耳朵,将少年拽到段流的身边,按住他的脑袋说:“赶紧跟官人道歉!”
段流伸手在那少年的脑袋上模了模道:“孩子没伤到就行,没关系的!”段流捏了捏少年的黑脸蛋笑道:“这个大鸟可不容易抓地!”
那少年显然不服气道:“我的力气比牛还大!”
段流微微一笑抬头看向乌云散去的天空,对老汉告辞道:“天晴了,小可告辞!”那老汉点了点头道:“官人好走!”
段流漫步在山村的沙土道上,突然想起两句诗: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就在他刚刚走出村子的时候,一阵嘈杂声打破了山村的宁静,段流抖动了一下耳朵,仔细辨听,马鸣、鸡鸣、狗跳,骂声、哭声、响成一片。
段流翻身跃到青鸾的背上,段流与高空之上俯视身下的村子,发现数百名士兵在村中抢掠豪夺,段流不是不想下去将这些败类杀死,但是他更明白一旦自己意气用事真的杀了这些匪兵,这个村子将来非得被屠了。
段流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呼延老汉家,院子中就老汉一人,不见了少年呼延默,十数名凶狠的军兵手持利器在院子屋内翻找着,最后两名士兵从屋内将呼延默架了出来,呼延老汉哭嚎着抱住自己的小孙子,任旁人怎样拉扯,老汉就是不松手,段流暗想呼延家与自己怎么说都有一面之缘不能补救。
段流刚要驱青鸾俯冲下去,只见一名军官模样的人,挥刀一刀将呼延老汉劈倒在地,少年呼延默猛地挣月兑架着他的两名士兵夺下一杆枪与院中的十数名士兵战了起来。
少年虽然骁勇,连刺倒两名士兵,但是毕竟不会武功,险象环生,劈倒他爷爷的那名军官显然要比他高明的多,一杆长柄大刀舞的呼呼带风,像猫戏老鼠般与呼延默游斗,抽冷子在他身上划上一刀,呼延默又急又气,有无可奈何。
段流顾不得高度了,直接从距地数十米的高空跃了下去,那持刀军官正得意洋洋地戏耍呼延默时,身后士兵突然惊呼闪到了一旁喊道:“虞候小心头上!”
那军官抬头向上一望,顿时吓得汗流浃背,一人从天而降,那军官迅速向旁边躲去,段流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不偏不倚正落到那军官的头上,那军官见躲无可躲,避无可避,挥刀劈向段流,段流单足猛地一点刀背,那军官怎能承受住这么大的冲力,手中刀猛地下沉,劈入地上的青石之上,刀锋在青石之上划出一道一尺来长的火星,反震之力将那名军官的虎口震裂,鲜血直流,但是此时他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因为段流的另一只脚已经蹬在了他的胸口,胸骨顿时被踹折,心脏和肺子被强大的撞击力击碎。
段流双腿一弯猛地一蹬,持刀军官登时被踹飞了出去,段流双脚平稳地落在了地上,将怀中的仍然酣睡的小白放到了地上,小白不情愿地睁开双眼,刚一睁眼便见到十余只锋矛利刃对着自己和主人,小白抖了抖身子,身子迅速变得如白象般大小,本来柔顺可爱的小模样变得锯齿獠牙,凶恶无比。
呼延默双眼直勾勾地望着满院横七竖八倒着的尸体,惊骇无比,想不到一个文质彬彬的人动起手来竟然毫不留情,十多名悍卒竟然被这个男子秒杀了。
段流骑在小白的背上伸手将呆住的呼延默拉到小白的背上,呼延默望着被土墙盖着的枯井眼中满含泪水,不舍地转过头。
段流骑着小白一路冲杀出村子,段流边杀边喊:“我是朔方节度使段流,尔等告诉孟方,终有一天我会来找他的。”段流这么说的意图是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以防自己走后孟方派人屠村。
段流一路所向披靡,挡着立毙,直到一名高手出现,段流本不愿意恋战,但是段流发现这名高手的头盔之上镶着一枚红色的宝石,这块宝石无论质地还是形状和自己从孙儒那得到的那块一模一样,就是颜色不同,段流总感觉这宝石中蕴含着一种不可思议的能量,段流拍了拍小白的脑袋翻身跳了下去,小白载着呼延默继续向前奔去。
这名高手显然是这支部队的首领,那人将手中一条浑铁棍一摆喝道:“小的们将他围住,这回咱们可捞了一条大鱼。”
段流迅速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段流将水火锋横在胸前喝道:“报上名来,段某枪下不死无名之鬼。”
那人仰天大笑数声道:“在下乃是孟方立大人手下大将马爽,看来老子今天走好运,段大人千金之体就不要饮血刀兵了,最好束手就擒!”
段流嘴角向上一挑,双眼射出骇人的杀气,挥水火锋向众人杀去,段流将寒冰真气贯入水火锋之中,将枪法九魄发挥的淋漓尽致,迫的众人无法靠前,唯有马爽能勉强进入圈子之内,这样一来敌方的群战的优势完全被压制,圈内的马爽心中暗暗叫苦,皮肤表面被段流的寒冰真气冻得瑟瑟发抖,体内不断被侵入的螺旋气劲搅动的震荡不安。
段流九魄中的望朔残月式月兑胎于陈岩的望朔刀法,十分适合群战,加之水火锋的构造特别既能直刺、又能横扫,既能挑刺、又能劈砍,段流如一阵白色的旋风一般,凡是被这旋风擦到的人非死即伤。
马爽心中叫苦,但是骑虎难下,唯有拼死一战,期待有援军赶来,可是直到身边最后一个手下倒下为止,不见任何援军的踪影,砰的一声,马爽镶着宝石的头盔被挑了下来落在地上,马爽披头散发,面色苍白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段流捡起头盔,将宝石扣了下来,握在手心中望着地上近百具尸体,左眼由金黄色变成了漆黑色,无数魂灵从死去的尸体上飘出,紧接着被漆黑的眼球吸了进去,随着魂魄被吸收,段流内天地中的阴阳图的阳图中的阴鱼项羽变得更加青黑了。
段流此时内心充满了无尽的杀意,一股邪恶的念头涌上心头,未免这个村子的百姓被荼毒,我是否先将他们痛痛快快地解决掉呢。
段流这个想法刚刚产生,胸口的阴阳镜一闪,一个温柔声音响起:“不要啊!相公!”这淡淡的一声好似雷电一般击的段流猛地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