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不敢相信吗?以身合道,这是修士的无上境界,何止是你,亘古以来不知多少惊才绝艳之辈对其孜孜以求,然而我不得不遗憾的告诉你,多宝道人便是因为成功的以身合道才会身死大劫!”实在难以想象,太玄这等亘古钟灵居然会透露出黯然之色,看着一脸呆滞的玉清,太玄继续说道:“天道不全无法恒存,成住坏空为一大劫,记十三亿四千三百八十四万年,此时万物凋零共赴杀劫,是为天地改易。而每四十九大劫合为圣劫,顾名思义乃是针对圣人而来,此时天道崩毁,所有将神魂与其相连之辈都难逃一死!”
“说来可悲,反而是我这等在他们眼中与蝼蚁无异的微不足道之辈,在这无边圣劫中逃的性命苟且至今,唉……”叹息着同玉清说完这些话,太玄便低沉下头颅,似是触动心事而心有戚戚不欲再行说话。
而玉清也因为太玄之语震惊莫名,一时是心乱如麻完全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两人原本异常融洽的气氛陡然凝滞起来。
良久,这片广袤的空间中才响起玉清一声悠长的叹息,太玄抬起头来,只听玉清幽幽的声音缓缓回荡在耳边。
“我追求大道的原因说白了其实甚是可笑,不过是追寻长生罢了,然而真正踏上此路之后,我才发觉原本的理由竟是那般的浅薄,浅薄到根本不足以令我继续前行,我只得在内心深处将其作为我之信仰。前辈,你说呢?”说着说着,玉清面上渐渐显出灿烂的笑容,负手而立,玉清话语中竟是透出一丝彻悟之意:“朝问道,夕死可矣!”
似是第一次见到玉清一般,太玄怔怔看着玉清,良久,才于双目中陡然现出璀璨光华,将玉清耀的一片光明。
“信仰吗,你与他竟是那般相像……”
“他?”疑惑的看着太玄,玉清不由好奇的问道。
“你来此不会就为了那万劫分身一事吧?”淡然摇了摇头,太玄一扫刚刚的落寞之意,笑着将话题转移开去。
“呃!”这才想起自己此来的真正目的,玉清讪讪一笑,连忙自怀中将那面拓印下神秘空间石碑文字的玉符拿出,递给太玄,说道:“前辈当知如今的定海界异变,这玉符便是我在一处突然出现的神秘空间之内的一面石碑之上拓印而来,只是其上文字我却是不识。”
轻轻点了点头将玉符接过,太玄神识缓缓透入,却只见一片符内一片空无,却是没有丝毫文字,不由疑惑的向玉清问道:“你当真将石碑拓印在这颗玉符内了?”
闻言一愣,玉清神魂一扫,那些如同鬼画符般的文字再度充塞脑海,引得阵阵眩晕感不断袭来,连忙将神魂收回,诧异的说道:“怎么,前辈看不到里面的文字?”
神色凝重的看着手中的玉符,太玄神识轰然破体而出,只令玉清突觉一阵窒息般的威压袭来,足足后退出数百丈才稳住行了身形!
良久,太玄缓缓收起神识,朝玉清招了招手,示意他来至自己身边,缓缓说道:“你试试将那些字刻在地上,随便一个字便可。”
“哦……”玉清闻言便知道太玄是真的看不到内中文字,只得依言蹲形,随便在玉符中找了个字,伸指戳.入地面后便要依样画葫,哪知愣了半响,面上现出一丝苦笑,看着太玄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写不出来!”
原来玉清的神魂虽然能够清晰的看到预付中的文字,然而一旦想要将其写出来,便只觉脑海中空空如也,竟是没有丝毫这个文字的记忆,不论如何努力都写不出来!
“石碑上应该被人设下了某种禁制,只允许你一个人查看石碑文字,只有这一种解释了。”略作沉思,太玄面上不由亦是现出难以置信之色,只因以他的修为在这个世界之中应该鲜少有人能及,却被一个区区禁制阻碍,实在是出乎预料。
“这……”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无力感,连太玄都无能为力,那么估计到玄胤那边也不会好到哪儿去了,毕竟玄胤的修为战力虽强,但对于禁制之道却并没有太深的研究,且自己好歹也算是初窥阵法之道的门径,但若非经历太玄一事,自己居然完全感知不到这个禁制的存在,其等级之高怕是不下于上古神禁了。
“只不知妙木前辈可能破解得了……”正苦恼之时,玉清突然想到昆仑山妙木真人,不由心中略宽,其人修为虽不算高绝,但阵法之道却当真是登峰造极,若是连他都破解不了这个禁制,自己也只得双眼抹黑自行探索了。
“呵,你也不必如此在意,至少就目前来看,这些变化都在向着有利的方向行进不是?”太玄对于这个禁制亦是无奈至极,不过其人憨厚倒也不觉自己丢了面子,反而和蔼的在哪儿开导起玉清来。
“多谢前辈宽宥,晚辈晓得。”恭敬的深施一礼,玉清转而看向漂浮在硕大雷球中的苍冥二老,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激昂之气,只觉刚刚的犹疑之心顿去,不论前方有何艰难险阻,自己都会将其踩在脚下,终有一日要寻得九天熙攘,还复二老性命,然后了无牵挂之下以身合道,做那万古大圣,终不枉自己在这世上走一遭。
念及此,玉清推金山倒玉柱,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又向太玄郑重告别之后,便转过身去,挥手打开一道光门,正欲踏步而入,忽闻身后太玄幽幽的声音传来。
“上古之时,我乃是多宝道人无数法宝之一……”
身形一颤,玉清面上显出一丝感激的笑容,太玄将如此隐秘之事告知自己,显然是在心中承认了自己乃是能够与其相交之辈,轻轻点了点头,踏入光门再度来至定海界中。
神魂陡然放出,覆盖整个定海界,玉清缓缓的感受着崭新世界的滚滚生气,心中更是生出一往无前的激昂心态,仰天一声长啸,玉清身形一动已经再度出现在法相金身肩上,就地盘膝坐定,双目一闭再无声息。
与此同时,神兵阁顶层,自绿儿苏醒过来已是五日余。
这日绿儿正自楼下来为虺**打扫房间,路过躺在法阵中的玉清时忽而楞了一下,眼角余光似乎瞥到玉清的手指动了一动,连忙转过头去,却只见这些天一动不动的玉清竟是突然睁开双眼,自地上缓缓坐起,朝自己微微一笑,悠然说道:“多日不见,绿儿小姐却是变化甚巨呐。”
面上无端一红,假装低阶修士在阁中做导购一职已有多年,被人有意无意的揭穿也不在少数,绿儿却从来没有像今日一般觉得心内过意不去,想要说什么却又只觉在面对这个修为远逊于己的修士之时,仿如是在面对姥姥虺**一般,一股无形的压力令自己只觉心内踟躇,却是丝毫不敢妄言,只得讪讪的向玉清福了一福,便不知所措的呆呆的矗立一旁。
玉清见状心中一乐,知道自己的地位在这神兵阁中已是非同一般,这与自己同虺**达成交易不无关系,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忽而耳旁风声皱起,眼角余光瞥到一道硕大的黑影向自己扑来!
不惊反喜,眼看黑影便要撞在自己身上,玉清手掌轻轻一抬,扑来的身影霎时停在半空之中,大黑惊喜的面孔近在咫尺。
轻柔的伸出手去,缓缓抚模着大黑乱糟糟的毛发,玉清幽幽叹息道:“小黑,你做的很好,辛苦了……”
只觉束缚身上的力量逐渐消失,大黑缓缓落在地上,眼中不由滑落两行泪水,连日来为玉清担惊受迫,让这个本性懦弱的呆子痛苦万分,此时见到玉清苏醒过来,且修为更是进步到令自己觉得匪夷所思的地步,不由满心欢喜,双目中波光隐隐,竟是无语哽咽。
眼见大黑如此依赖自己,玉清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只觉自此之后二人当真是如同亲兄弟一般,再也不分彼此,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玉清小子,你终于醒来了!”苍老的身影突然浮现在室内的云床之上,略一打量玉清便不由得眉头一皱,沉声道:“怎么,如此大量的元气都没有令你凝结元婴?”
“嗯,此中缘由暂不可说,我这次醒来是有事相求,至于元婴期我还在在闭关俩月,届时当可突破!”语声淡然,仿佛在修士眼中畏之如虎的元婴期关卡,在玉清看来是那般的容易,以至于仿佛在说即成之事一般。
被玉清语气中隐隐透露出的强大自信感染,虺**也是现出了然的笑容,悠然说道:“何事?”
“我来时曾带了两个筑基期的低阶修士,奈何前段时间险境频发,却是无暇顾及他们,此时应该还在王杰府上,还麻烦阁主妥善照料。”
“小事一桩,我会着人办理,不知那两个小家伙姓甚名谁?”本以为是什么难办之事,此时听闻玉清所说不过是两名元婴修士,不由面色一松,一口应允。
“伶仃,二虎,便是这两人。”说着,玉清忽而法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样的气息,抬头看去,却发觉虺**面上一片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