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岳子兴四处乱看着,那边,王五已经找到了赌场杜总管,杜总管看了一眼岳子兴,看他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对着王五骂道:“他妈的,你小子怎么净找些小崽子,能赚什么钱。”王五连忙说道:“总管大人,这小子是没钱,可他家里肯定有钱,他身上那件苏州绸子可值不少钱,一般人家买不起。”
岳子兴在一张赌大小的桌子前停下脚步,细心注意着庄家摇骰子,那坐庄的庄家啪的一声将手中竹筒盖在桌上,左右一望,吆喝一声,大小离手,岳子兴微微一笑,轻轻将一文钱压在了大上,待到庄家吆喝几声,再没有下注的赌客时,重重一声,开,果然,是大,就这样由一文变二文、四文、八文、十六文……玩了两个时辰,岳子兴面前已经摆了三千两银子,只见铜钱,碎银,银票摞的小山高。
坐庄的中年庄家再一次将骰盅离手,脸上的表情就要快哭出来了,伸出衣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暗暗祈祷道:“关老爷,关老爷,千万保佑,千万别让这小子再赢了。小的日后天天跪拜您老人家啊。”
因为岳子兴的手笔,如今本就不大的赌坊,在岳子兴所处的赌桌前更是显得拥挤,不过,岳子兴身边周围半尺,却是如同一道禁区,在这拥挤不堪的空间内更是显得空出了老大一块地方。这次岳子兴将面前的三千两往大一堆,身后的一群赌客也争先恐后的跟着将银子往“大”字上放,生怕放的慢了,就会失去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般。
庄家已双手微抖,冷汗淋漓,在百来号人的注视下,竟然有些恐惧,一只枯瘦的右手颤抖着伸向那只竹筒,随着竹筒缝隙慢慢张开,大,大,果然还是大,那庄家在一群赌鬼的疯狂叫喊中一坐在身后凳子上,此时已是万念俱灰,今日他做的庄可谓是把他一家老小全都赔进去了。
中年庄家深深吸了一口气,颤着双手,目无表情的开出一张银票往岳子兴身前桌上一丢,正在远处观看的赌坊杜总管亦是不住擦着额头的冷汗,心中又惊又怒,只是模不准岳子兴的来路,不敢轻易上前,可眼看岳子兴将这月的盈利尽数赢走了,而且似乎没有一丝停手的意思,他也不能不上前了。
杜总管眼带杀气的看了王五一眼,咬牙说道:“王五,等老子送走了这小子,我们再来算算总账。”年迈的赌坊总管轻飘飘一句话,只吓得王五一个八尺高的汉子扑通一声跪下了,紧紧的抱住了杜总管大腿,哆哆嗦嗦的道:“大人,饶命啊。大人”杜总管一脚揣翻王五,径自朝岳子兴走去。
岳子兴坐在桌边,嘴边的微笑渐渐变成冷笑。他不动声色的继续打量着大堂里的众人,结果很有趣,岳子兴周围已经隐隐被一群壮实大汉包围了,岳子兴将茶送到嘴边,微微抿着,不经意的打量着大厅中的众人。
“想打老子的主意……哼”他嘴角微微一勾,似微笑,又似不屑。他放到嘴边的茶还没喝下去,忽地微微一怔。一个胖嘟嘟的身体颠颠儿的挪过来,杜总管脸上的肉都被他的笑挤成了一堆。
“这位先生,先前观先生一番手艺,只觉受益匪浅,此番打扰,实在是冒昧,乞可一会。”
杜总管一番文绉绉的话说出来,实在是不伦不类,而且他与岳子兴根本就没说什么话,甚至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
岳子兴脸上挂起谦和的笑容:“不敢当,在下不过是江湖中一粗鄙之人,怎当得先生的谬赞。”
“诶,如果先生都是粗鄙之人,这世上只怕就没有谦谦君子了。”杜总管不客气的一记马屁拍了过去。
“先生实在客气。”岳子兴轻口啜着茶,不再应付他没什么头脑的恭维。
杜总管眼看要冷场,心中叫遭,眼珠一转,大骂自己笨蛋,哪有名字都没有通过就急着拍人马屁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阴谋啊。
杜总管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肌肉,让它看上去更加的富有亲和力,笑道:“在下杜有德,添为赌坊总管,今日一见先生便觉投缘,今日杜某做东,权当是为先生接风洗尘。”他自己实在没什么做学问的细胞,这番话下来,说的不伦不类,也不知他为岳子兴接的什么风,洗的什么尘。
“多谢杜总管款待,至于接风洗尘就不必了。”岳子兴察言观色,知他心里隐隐担忧,所以也不加拒绝,免得再浪费他的脑细胞说些没营养的话来。
“应该的应该的。”杜总管忙说道。
杜总管迈步走到庄家的位置上,将坐庄的庄家赶走,脸上洋溢着笑容恭声问道:“不知,这位先生今日来是?呵,若是我大吉赌坊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这位先生高抬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