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岳子兴醒来的时候,洪七公已经离去,只在古庙灰败的墙壁上留下了几个难看的大字,扭扭捏捏,弯弯曲曲,“武有五戒,柔骨质脆,心险,好斗,狂酒,轻露者,哈哈小子好好想想……老叫花子我去也!”
洪七公提到的五戒之说,岳子兴也知道,师父马钰曾经说过,全真武功有“五不传”之戒,即“柔骨质脆,心险,好斗,狂酒,轻露”者,不可传。他自己也知道,身为全真弟子,要仁义为先,心襟开阔。而洪七公之所以留下这种言语,也是想要规劝岳子兴少做杀戮之事。
岳子兴愣愣的看着墙壁上洪七公用黑炭勾画的“心险”两个丑陋字迹,只是,自己的心恐怕已经进了魔障,前世的血雨腥风,勾心斗角,心中积累的黑暗阴冷,影响的不仅是岳子兴前世短暂的人生,甚至对于重生以来岳子兴的习武之途也几乎是相当于一道难以破灭的五指山一般。
至于对于洪七公的离去,岳子兴也不以为意,这种武林奇人,自有自己的脾性,看着墙上的蝌蚪文,语气肯定的说道,“洪七公,肯定是没有上过私塾的,嗯,肯定是的,错不了的,古代的孩子真可怜。”
岳子兴看看外面的天,天气晴朗,蓝蓝的在澄清无云,空气被雨水冲洗得清新无比,吸入腔内舒服无比,鸟儿叽叽喳喳的旁边的林中齐鸣,真是个好天气。
模模肚皮,岳子兴在松林稍转,不一会儿就抓到了几只野鸟,每个足有半斤多重。就着昨日洪七公用的火堆烤了,吃饱后才优哉游哉地向前赶路。
岳子兴在江湖中飘荡了一月有余,所见所闻的武林高手让岳子兴大失所望,这日,岳子兴在太原城外小树林里烤了只叫花鸡,一边填着肚子,一边思索还有那些高手。暗自道:”嵩山少林寺这些年来一直龟缩不出,除了藏经阁的觉远老和尚以外,再无绝世高手,大理段家只有天龙寺有几个好手,却也和一灯之辈甚远,还有,天山,对,天山灵鹫宫,说不定逍遥派还有传人在世。”
岳子兴想到了去处,也不管自己毫不知晓灵鹫宫的所在,暗道:”天山灵鹫宫,岳某不知道在那,慢慢找就是了,总会找到的。”岳子兴扔掉手中的鸡骨头,一挥衣袖将火堆熄灭,辨别了天山的方向大步而去………
岳子兴一路向西行,这日傍晚到了汾州地界,岳子兴也不进城,只在山顶一座破庙生火烧了野味果月复,岳子兴打了只獐子,又挥掌劈了破烂供桌,点火生了,一边翻转野味,一边欣赏漫天星辰,今日并非圆月,只是夜空星光点点,自有一份情趣。
这个夜色有点凄凉,点点银光,凌乱地洒在大地上,碎成一瓣一瓣,月亮也好像被迷糊了双眼,有丝丝的阴沉.
蓦然,箫音细细,一缕箫音断断续续的传来,箫声中自有一股落寞孤寂之意,虽是断续却绵绵不绝,岳子兴心下一惊,这吹箫之人竟是绝世高手,岳子兴何许人也,内力之厚当世少有,武功高明,自是听得出来这箫音竟是从远处山间传来,箫声之所以断续,却是因为吹箫之人尚在十余里之外,这中间群山层叠,箫声竟能传到此处,当真是内功深厚,世间罕有。
岳子兴一时间起了好胜之心,当下气凝丹田,仰首纵声长啸,啸声初时清亮明澈,渐渐的越啸越响,有如雷声隐隐,远远的传了出去。蓦然,箫音之声渐起,一缕箫音混入啸声之中,啸声虽然震若惊雷,然而箫音如雨中飞燕,在雨中灵巧的婉转穿梭,直指惊雷深处。一时间,啸声犹如石破天惊、风雨大作;玉箫恰如鸾凤和鸣,深闺秘语,一个夹惊天之势,极尽霸道,一个却和声细语,柔情万种。两音缠斗,彼进此退,各不相让。
约莫顿饭时间,萧声非但毫未衰弱,反而越来越强,岳子兴啸声宛如千军万马奔腾汹涌、冰峰崩塌。约莫顿饭时间,啸声似乎是积蓄世间所有江海的海潮,化作惊天之势冲击玉箫的防御,然那箫声竟防的极为周密,一时之间竟是犹如海中礁石,岿然不动。
岳子兴于是将内力提至极致,啸声忽高忽低,时而如龙吟狮吼,时而如雪花飘零,远处的箫声或若微露湿花,或若长风拂柳,极尽千变万化之致,岳子兴发出的啸声和箫音争战不休,两股声音此起彼伏,斗在一处,一时间斗得难分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