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师谷的谷主上官颜看着云水心想起了一些往事,自三年前云水心背着那个女人来到了药师谷,她就知道那个女人其实是恨他的。
值得吗——她一直很想问这人一句,然而,总是被他惫懒的调侃打岔,无法出口。
那样聪明的人,或许他自己心里,一开始就已经知道。
上官雅转身离开了屋子,今天她还是没有问云水心,或许是因为知道,如果问了可能不再是朋友。
上官雅在离开屋前的一刻,云水心喊住了她:“前几日江湖传言,仁显帝的女儿断颜没有死,你小心点毕竟整个药师谷会武功的只有道儿。”
“谢谢,有些事。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上官雅离开了,云水心的心口有点淡淡的伤痛,却没有在意,他想起了五年前的那个大雪天。
冬天的姑苏城显得格外的美,一个持剑的少年在雪地里走着,街道的商铺多挂满着红妆带着过年的喜庆。
而少年却是这大雪天不一样的风景。
少年来到了一个大院前,停下了脚步。
这个大院的主人不是别人,就是那姑苏城的传奇姑苏慕容家。没有知道这个少年来此地是为了什么。
而这大院的门却打开,好像是特意为了迎接这位少年来此一样。
大院的门走出了一个青年公子,两道剑眉生的豪迈,精致的脸生的俊俏,身后的大院代表着家世。
这样的公子好像一出生,便是做大事的人。
“你要娶我妹妹?”慕容家的公子看着少年只问了怎么一句
少年双手抱拳,弯身鞠躬,是那般豪气,回道“是”!
很多年后,此时的少年与另一名当世剑豪走过这条街道,如果那时的姑苏城,听到巷深处传来的朗朗书声。
听着那个熟悉的声音给孩童们讲解历史,很是感慨,因为当时正好说到某年冬天发生的那些事情。
还有很多人和他的感受相同,每每回忆起那年冬天,都会觉得有些不甘、有些伤感、却也有些庆幸,情绪很是复杂。
无论是何种情绪,那年冬天必然成为少年一生无法遗忘的一个冬天,因为那一夜他成了渊居当代的门面。
慕容家的公子,听着少年的回话,怒了!这世上居然有人敢在慕容家嫁女儿的时候来抢亲。
“公子来此,可是喝喜酒?”另一位管事模样的中年男人又从院中走出来,拦住了少年。
他袖尾一动,一道声音极快地插进来,那名管事听后,脚步让开——
“公子既然来了,在下自当酒水款待,还请多喝几杯。”
少年不看他,只向大院里走去。俊目含伤,少年本就是名俊公子,一步一步,如冷雨洒落半掩的窗棂,随风飘入心口,不由令人心怜。
“怜儿……”一步步接近,他的手向怀里伸去,似要拿出什么东西来。
“这位公子,打断陈公子和夫人拜堂可不好。”已有江湖人出声阻止,人也上前一步。
“你给老子闭嘴!”换上与幽怨完全不同的神色,白袍公子俊颜含煞,凶巴巴丢去一句。
“公子来此,可是喝喜酒?”另一位管事模样的中年男人又拦了出来。
他袖尾一动,一道声音极快地插进来,那名管事听后,脚步让开——
“怜儿……”一步步接近,他的手向怀里伸去,似要拿出什么东西来。
“这位公子,打断陈公子和夫人拜堂可不好。”已有江湖人出声阻止,人也上前一步。
当脸再次转向慕容怜时,少年又是一副悲伤的模样,变脸之速,令人瞠目,“怜儿,我不是来坏你姻缘,只恨你我……你我……”
恨不相逢未嫁时——已有宾客在心底默默为他接下咽在喉中的话。
此时,宾客中,一名白须老者终于看不过眼,“呼”地跳出来,“小子,还不退下。”
“怜儿,我只是送一件礼物给你。怎么说,也是我答应过……”白袍公子心俱神往,却又万念俱灰,手未及从衣中抽出,白须前辈的掌风已扫到发角。
但白须前辈却停了下来,因为少年的长剑以在他的脖子上,剑很快,快的已经让这些宾客不再说话。
“渊居剑术?”这句话同时有三个人说了出来,主座上的慕容老爷子,陈公子陈如龙以及陈公子的父亲陈老爷子。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没人再敢出手。
“当日,我应了你。说要送你天下最好的聘礼,今日,就当我……”他语有哽咽,缓顿片刻才道,“送你……与他……永偕白头。”
“水心……”红帕落地,慕容怜娇容如芙,盈盈泪眼,皆展现在宾客眼中。
“怜儿……”男子缓缓起身,将珠放到她手心。
“慕容怜!”陈如龙爆喝一掌打向云水心。
“我不允许,有人怎么大声和怜儿说话。”云水心的剑出鞘了,比刚才跟快,快到陈如龙无法感觉自己的以离开人间。
没有血,没有反抗,只是这样离开世间。
当从人反应过来时,水心抱起了慕容怜,却没看见慕容怜眼神中的恨意。
那一日,姑苏城死了无数好手。所有阻止少年带着心上人离开的,都死了。
一声鸟鸣,把云水心从回忆中惊醒,云水心的心现在缺是暖的。三年了,自从那一年在姑苏城以后,怜儿患了重病,他带着怜儿去来了这里。
从那天起,他就四处寻药,西域鬼城的木魂草、蛮荒的谷魂草、和这次的血珠,皆是这天下最难得的灵药,只为救心上人一命,他不知留了多少血,今日他终于可以回去了。
从次隐居山林,与怜儿过着平淡的日子。
“云水心你不记得了吗?十年前,我和母亲被押解着路过渊居附近,是你救了我,上官颜在自己的房中这样想着,手里拿着可以救自己情敌的药。
她掩上门,向着云水心的住处走去,准备送走这个男人前和他大喝一次。
极北的逊州的山谷,即便是白天天空也总是灰蒙蒙的,太阳苍白而疲倦地挂在天际。
上官颜叫道而从梅树底下的雪里,挖出了去年埋下去的那瓮“笑红尘”。水边庭园里,红泥小火炉暖暖地升腾着,热着一壶琥珀色的酒,酒香四溢,馋得架子上的雪鹞不停地嘀咕,爪子抓挠不休。
“让它先来一口吧。”上官颜侧头笑了笑,先倒了一杯出来,随手便是一甩。杯子划了一道弧线飞出,雪鹞“扑棱棱”一声扑下,叼了一个正着,心满意足地飞回了架子上,脖子一仰,咕噜喝了下去,发出了欢乐的咕咕声。
“真厉害,”虽然见过几次了,她还是忍不住惊叹,“你养的什么鸟啊!”
“有其主人必有其鸟嘛。”云水心趁机自夸一句。
话音未落,只听那只杯子“啪”的一声掉到雪地里,雪鹞醉醺醺地摇晃了几下,一个倒栽葱掉了下来,快落下架子时右脚及时地抓了一下,就如一只西洋自鸣钟一样打起了摆子。
“当然,主人的酒量比它好千倍!”他连忙补充。
两人就这样躺在梅树下的两架胡榻上,开始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他嗜酒,她也是,而药师谷里自酿的“笑红尘”又是外头少有的佳品,所以八年来,每一次他伤势好转后就迫不及待地提出要求,于是作为主人的她也会欣然捧出佳酿相陪。
——当然,是说好了每瓮五十两的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