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有一处亭子,叫作“幽凉亭”,此亭周边绿树环绕,甚是清凉,天气炎热的时候在此亭中乘凉再合适不过。
这不,此时便有一个白衣男子和一个紫衣男子在此处乘凉下棋,好不悠闲,此时白衣男子微微敛眉,修长的手指执着一颗黑子抵着下巴,似乎在思考着下一步如何走,而紫衣男子瞟了一眼前方,一双桃花眼闪过一丝笑意,轻启薄唇,传出慵懒的嗓音。
“第五个。”
白衣男子轻轻瞟了他一眼,说:“你又想说什么?”
紫衣男子一脸揶揄的笑道:“臣弟说的是皇兄您的第五个妃嫔要来这和您来个‘偶遇’,臣弟曾经以为这红颜祸水只适用于女子,如今看到皇兄这般光景,才发现自己对此成语了解的不够深刻啊!”
没错,白衣男子正是宁丰帝周轩昶,而那紫衣男子便是齐王周轩铭,这普天之下敢如此开周轩昶玩笑的除了齐王怕是没有第二人了。
齐王挠有兴趣的看着前面的情景,啧啧称奇道:“真是难为赵公公了,要把这么多娘娘都请回去,你说这大热天的,皇兄你不体恤人家赵公公一番辛劳吧,也别辜负那么多美人啊?”
齐王说的没错,确实很难为赵公公,他此时在心中暗暗叫苦,你说这么热的天,这些娘娘不在宫里舒舒服服的呆着,都一个个的跑来凑什么热闹,不知道皇上下棋的时候不喜人打扰吗?
好吧,她们可能确实不知道,谁让他们皇上总是一副温润君子的模样,即使再不喜欢面上却看不出分毫,可就苦了他这个做奴才的,两边都是主子,他都不能得罪,可皇上的命令最大,他只能硬着头皮把一个又一个精心打扮过的妃嫔主子全部请回去。
哎哎,李公公不得不在心里感叹一句:做奴才难,做皇上的奴才更难!
而那边的周轩昶却丝毫不受影响,他看着齐王看的那么起劲,就淡淡的说:“看来你很喜欢,也是,你诺大的王府就你一个人,连个侍妾都没有,确实是孤单点,孤明日就下旨,赐你十个八个美人,叫你不再无聊,你看如何?”
齐王慢慢的收回看戏的目光,拿着手边的茶盏缓缓喝了一口茶,缓缓道:“皇兄日理万机,还要关心臣弟这点小事,真是叫臣弟受宠若惊,不过皇兄大可放心,臣弟红粉知己很多,真的不孤单,您要再赐给我十个八个美人,臣弟怕消受不起啊!”
“哦?是么?若是真的需要你可以直说,在孤这说话不用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你大爷哟!
齐王现在真是万分后悔不该开眼前这位祖宗的玩笑,他忘了这家伙从来就是不吃亏的主,不由的苦笑:“真的不需要,谢谢皇兄。”
周轩昶见此也没多说什么,突然想到什么,问道:“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是那个人做的吗?”
一听正事,齐王收起脸上的玩世不恭,说:“查出来,确实是那人做的,需不需要把这件事情透露给她?”
“不用了,孤也想瞧瞧她的能耐有多大。”
“恩。”
“哦,对了,还有。”
一听还有事情,齐王一脸疑惑的看着周轩昶:“还有?”
“恩,还有。”周轩昶把手中的黑子轻轻放在棋盘上,嘴角微勾的看着齐王说:“这局你输了。”
齐王:“”
冷清多日的凤栖殿今日却很是热闹,前段时间因姌卿生病就免去请安,如今姌卿已痊愈,后宫各妃嫔自是要乖乖地来请安。
周轩昶毕竟刚刚登基,后宫妃嫔还不够充实,所以很快各宫妃嫔都到齐了,不过皇后未到,她们也就各自坐在该坐的位置上,然后相互聊聊,看着倒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姌卿进来看到的便是这番情景,只觉得一阵讽刺,果然,这宫里的女人随时都带着一张面具,都在不停的演戏,明明恨不得你从眼前消失,可表面却一副很是亲切的样子,不得不说,突然见到那么多“故人”,倒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熏儿看着姌卿看着屋里的情形出神,不得不出声提醒:“娘娘,娘娘?该进去。”
姌卿愣了一下,才收拾好情绪,微微点了点头。
“皇后娘娘驾到!”
“臣(嫔)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姌卿在一声声的请安声中,缓缓坐到上首位置,缓缓看了看这一屋子的佳人,才淡淡开口:“都平身吧。”
“谢皇后娘娘恩典!”说着便都规规矩矩的坐了下来。但眼神都有意无意的打量着姌卿,而姌卿其实很不喜欢被别人如此打量,故而前世她除非必要,和宫中妃嫔未有过多走动。
而太后当时以她年龄小为由,堂而皇之的帮她打理着后宫事物,再加上最后卓姌悠进宫,根基渐渐稳固太后就总是有意无意的提醒她说自己这个皇后需要个助手,最好是自家人更保险,而她当时觉得也没错,毕竟她和卓姌悠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便也准了她协理后宫事宜,可最后终究是养虎为患,这一世,该她卓姌卿的她一个都不会让!
而此时屋里的其他妃嫔看着皇后,都觉得和以前似乎有点不一样,今日的她身穿浅黄色的牡丹薄水烟逶迤拖地长裙,外罩同色的玉兰撒花纱衣,内衬月白色裹胸,腰系经黄色缎带,衬得其纤腰不盈一握,三千青丝用金镶玉簪绾成朝云近香髻,两鬓自然垂落着一缕发丝,发髻两旁插着玉蝴蝶纹步摇,流苏自然垂着,散发着淡雅的光芒,肤若凝脂,双瞳剪水,樱唇娇艳欲滴,整个人如同一朵盛开的牡丹,叫人挪不开眼。
她们一直都知道皇后是个美人,但是却不以为意,因为之前的皇后虽美,但毫无灵气,后宫中并不缺这样的美人,但如今的她,如同沉积在海底多年的珍珠终于被洗尽身上的淤泥重见天日,散发着夺目的光芒。
一个长得美,又是份位极高的女子,怎能叫人不忌惮?可如今她们又模不清这位皇后的性子,毕竟她刚进宫不久,平日又不和其他妃嫔过多来往,之前还以为只是个木头美人,现如今看来倒并非如此,看来以后要多加留意这位皇后了。
这时候一道轻柔动听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看娘娘如今气色果真是大好了,娘娘生病这段时间,嫔妾等一直甚为忧心呢!”
说话的人正是季才人,她人如其声,长相十分柔美,让人看见就想好好呵护,可谁又能想到在这柔美的外表却藏着一副蛇血心肠?
自己前世不就是被她柔弱可怜的表象蒙蔽么,如今她这副楚楚可怜的嘴脸除了叫姌卿觉得恶心外,再无其他想法,不过表面上却是一脸欣慰,不就是做戏嘛,谁不会呢?
“劳众位姐妹挂心了,本宫也没想到游个湖散个步都能掉进河里,本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好在上天怜悯,叫本宫还是知道了真相。”
一句话瞬间让屋子里变得鸦雀无声,半晌,大家似乎才反应过来,德妃一脸惊疑的问道:“娘娘的意思是,您落水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有意为之?”
姌卿叹了一口气:“德妃以为本宫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么?若不是正好有人看到了那个鬼祟的身影,本宫也以为这只是个意外,真没想到本宫刚进宫没多久,就莫名其妙的招上了杀身之祸!”
王婕妤也好奇的问道:“娘娘这么说,是已经抓到了那人?”
“这倒还没有,不过本宫已经着人慢慢查了,这宫里的人虽多,但是来来回回也就那几个,要查也不难,总之有人见到过本人,按照此人的描述总能找到,现如今那证人就在本宫这里,本宫今日便是要告诉各位姐妹这个消息,各位都是伺候皇上的老人了,本宫遇到这种事会是谁做的不用本宫说你们也都清楚,本宫在此奉劝她,聪明的话就提早告诉本宫,这样本宫还会看在她侍奉皇上一场的份上轻判,若是叫本宫自己查到了,谋害皇后是个什么下场,各位自己掂量一下吧!”
说着就扫了一眼屋里的众位妃嫔。
此刻她们是大气也不敢出,刚刚姌卿那一眼仿若是一个万斤重物压在她们身上,叫她们无法呼吸,真没想到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居然能有这种威仪,同时也想着回去要好好盘查并敲打一下她们各自布在宫里的眼线,她们没做但架不住别人栽赃陷害啊!
姌卿把她们的表情收在眼底,知道自己的目的今日已经达到,便叫她们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