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新王莽 第十章 决定读书

作者 : 风马牛行

a:母亲的述说小说阅读

妈妈在里屋又喊开了“莽儿,莽儿。你爸爸钱用光了。衣服又破了。赶紧派官兵送钱送衣。莽儿,你父亲说了,不要新版三株币,要老版五株的。那上头刻有刘字,钱上的刘字我认得的。对莽儿说,我坐在家里都晓得,新钱没老钱好用。宜春儿,你去自已去催。不要叫丫头去喊,叫莽儿多办些。路远,去一趟不容易。宜春儿,听碧儿说,你的眼睛不好。有这事吗?我说过多遍了。人老了,不要拿线活儿。”

嫂娘听老太太又在历阴,转身对宜春氏说“赶紧把门关紧些,满口莽儿莽儿的叫。他现在可是摄皇上。好歹是个假皇上。莽儿,这话要是外人听着,还以为老太太在喊孙子呢!刚才老太太自言自语说你的眼不好是真的吗?”

宜春氏用眼示了碧儿一下,碧儿放下手里的描绣就过去了。宜春氏站起对嫂娘说“自从二儿子死了之后,视力猛地差了。怕是这几天吃了火性的东西蒙住了吧?我到里屋去上点灵水凉凉去”嫂娘目送宜春氏过走廊、上侧房心里一时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是害眼火。这里碧儿走回来了说“那两个丫头也不陪老太太说话。花高价买来的还不如前头辞职的那个不花钱的李妈”嫂娘说“老太太说阴阳间的事,谁敢听。她日夜不分,也难为他俩了”碧儿说“这不是愿不愿和敢不敢的问题。花钱雇来的,就得把事做好。我说,这是件怪事。老太太老着不出宫的人。但她对钱认得很清。她一个不出门上的人。还晓得钱有三株五株,新钱旧钱之分。还晓得那种钱好用些。”嫂娘娘说“我估模着是兴儿对她说的。前天兴儿从吴国回来,我叫他专门去陪陪她,陪着她聊天,兴儿孝顺,聊了一天半。我不是听兴儿说,也不晓得钱有三株和五株。我儿说了,五株就是过去刘皇上用的钱。现在是假皇上治天下。流行三株钱。钱上头一个刻有新安,一个刻有刘字。不过新币份量不足,市面上不好用。碧儿用钱的时候注点意”碧儿说“钱还可以改呀,不要说见了,听都没听过。我娘卖我的时候得钱三十株。那时老币,按现在的新币不知值多少?不会低于三十株吧?”嫂娘说“你是前年来的,那时三十株钱买一头瘦牛还欠些。差不多抵得上二头半羊”碧儿说“我妈幸亏那时把我卖了。搁在现在,出不了那么多钱。弟弟到那里弄得到亲?”

嫂娘说“你真有孝心。你过来靠近我。你看宜春妹子的眼真的是上火蒙着?”

b:

王莽闭着眼睛并不是真的睡着了,而是掩盖自已,窃听嫂娘与妈妈讲话。母亲说“明天立夏,我也随你上坟头去拜一下。儿是娘心头肉。我不能丢下他不管,死者为大。”媳妇说“那我就多准备一份供品”婆婆说“不用许多的。也不是富人家。多几个果子罢了。”媳妇说“婆母,上供之后我顺道回趟家,把娘家的冬天衣拿来。我不准备再回去了”婆婆说“怎么?你不回娘家了?”嫂娘说“家里没有我立身之地。田地是三个兄弟分了,三兄弟有意出让点给我让出生路。但嫂子们先是为谁多谁少的份额谈不拢吵了起来。议了几次之后,干脆就不同意了。”婆婆说“媳妇,搬我这儿落家吧,好歹,有田,有地,有房子。女人认命吧,婆媳一块儿过日子的多得很”

婆婆说了之后就往内房里去,问“怎么少了山桃果?”媳妇说“我也没有置办供品,怎么有多与少的事?。”她俩见床上不见了王莽,就猜是怎么回事了。妈妈说“这孩子见事行事,闻风而动。象他那能干的爸爸。象他那个野心勃勃的祖父。小孩不懂夏供要五样齐全的规矩。小人儿有心,可了不得。”

王莽听着她俩说话,悄悄起床把供品拣齐就外出了。正如他妈妈所说的。他不懂夏祭与冬祭之间的区别与规矩。他起床时,把王凤给他的钱币系在身上。做为吉祥物他从三岁开始,已戴到八岁了。他是在五岁那年认识刘字的。他把“劉”字拆成“卯金刀”是在他十二岁那年,至于后来,他把这“劉”字视为不吉祥之物那是当上皇上颁布新政之后的事了。不过现在仅是个很好玩的东西,更何况,其它的玩伴也没有这东西。他为独特而格外珍惜钱币。他出门就往村广场大枫树而去。那里有他的小伙伴。

入夏是王家寨的重要节日。在京城长安,皇家要上南郊祭祀上供。按照太学府对礼制的解释,夏天正是万物茁壮成长的日子。为了保护成长,因而这天的祭祀隆重而简单。时间很短。在王家寨,他们虽然没有隆重的祭祀仪式。但有特殊的风俗。例如,要吃五色菜,十岁以下的儿童,要象称猪一样的称体重。这风俗是按天人合一的思想设计出来的。

称体重的地方就在王禁家老房子与神庙之间的那棵大枫树下边。

从王禁家老屋,到王家神庙,再到中间的大枫树。我们可以看到自然村落的民风民俗。相互谦让,形成错落有至的格局。入世的盖世价值,代代相传,正是这些价值观念把房子,宗庙,神物,固定在那样的位置上,代代相因。先看王禁的老屋。早在王禁还健在的时候,这里就是他弟弟王弘的居处了。按照兄弟俩教育传给下人的思想,房子绝对不能空着没人气。因而,王弘搬到哥哥老屋之后,就把自已的房子给了杜氏小夫人居住了。王弘把所有的房子都塞满人,不让房子空着。而且住的都是王家寨的杂姓人。从这些安排中,足见王弘是个不简单的人。因而选他做族长是没得话说的,称职有余。

王家人一直否认,中央的那棵大枫树是他的祖上王贺所种。他们情愿相信树是更早来这里安居的人种下的。王家大度的一否认,树就成了全村杂姓共同神树。精明的杂姓人,从这件事中洞察出了王家人的大方。神树从此就担起了责任了。村内发生媳妇争吵的事。儿子不孝敬父母的事,媳妇对公婆刮毒的事,也都在这里得到公正的裁决。那时,树上有个大鸟窝。裁决的人见事开始和缓,就说,快表态,不然上头鸟窝滚出屎往你头上砸了。事情往往在这样的催促下得到解决。

与神树不同,王家神庙,仅仅做为王姓的祭祀场所。近十几年,因为王家势力大,加上祖庙的规模大得别姓无法追赶,渐渐变成了让所有杂姓人羡慕和爱去的地方。每年大祭祀的冬日。周围十里八乡的人都来祖庙了。杂姓的人是来看热闹的。而十里八乡的王姓人,是来认他们的祖先的。他们是当然的祭祀人,因而那天最为贫穷王姓人都会骄傲昂头走路。他们以王姓的女儿王政君为骄傲,他们逢人就说,她是当今朝廷的国母。

这样大热闹自从王禁归天之后有所暗淡。皇上先说来揭牌,后来又借口战事吃紧不能月兑身,推月兑之后给祖庙蒙上了层阴影。王弘相信大侄子能够顺利登临皇位。他把皇上提的匾放在正屋的大堂之上。王弘叮嘱仆人每天都要上那屋去扫扫灰。并对匾行祝茶礼。那红布盖住下的匾还保留着一尘不染。尽管这事已过去好多年了,但王家人还记着在。只不过,王家的王弘每年逢大祭祀,他要多件事,他要上屋里,对牌匾行大礼。

其实王家寨并不叫王家寨。外面的人叫王家寨是因为那年王政君做上了皇后。外面值称王家寨的时候,王家人还不晓得名称改了。

王莽去的时候,杜业刚从秤上下来。接生婆王婶,仔细看秤。旁边人也都听着她那最后的一判。但她偏不吱声。这里杜业悄悄直到严尤身后。突然全力把他往前推。边上的人都叫开了着,说怎么插队了。王婶用她那大嗓子亮了声“十六三两三钱,明天是个抓钱手。天下的钱都要被你弄走的。下一个”说时就随手捉鸡一样捉,把严尤捉上了秤。王莽在这里追一只蜻蜓。听到王婶子又喊开了,“十八斤八两整。直心肠不拐弯,武人一个”下一个。随手捞时没捞着。队伍一乱。王莽扭头的功夫。不见了蜻蜓。楞了楞功夫,杜业把他推到了前面。王莽还未上秤,孩子们就围拢起来看热闹了。王婶说“这不是曼家儿子吗,莽儿长这高了。接生的那天就象在昨天。上秤吧。”旁边几个后生把他手脚一捆就上去了。孩子们开心地笑开了。王莽在上面扑腾了几下也就不动弹了。王婶又喊开了“不足秤。十五斤六俩三钱”,文人一个,封候封王。”孩子堆里起了一阵轰笑。王莽在秤钩上收脚猛蹬,口里大喊“我不要,我不要,我不做文人。我不做无用的文人”

母亲一阵急找,拣人多地方寻果然找到。她挤上前拉着王莽手问可称过了。见称过了,拉起就走了。旁边小孩轰笑,说王爷走了。王莽回头做了鬼脸。起步跟着回家。嫂娘问,那供果可是你拣着放在盘子里。王莽说是的。他说,少一个是让爸爸促成双份,好让他平均分。妈妈从外头不进来了,说孩子胡说,你的父亲没事的。

三人捧着供品一路往祖坟上而去。

王莽后来回忆,说他是在祖坟山上听了哥哥的话,从此立志读经书求仕官的。当然,那也是条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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