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凤在访亲队伍的后头远远地望见叉道上有一队人马在往大道方向上去。他看不清旗帜上的名姓,心里猜是陈汤,便派两个小兵去打探。
匡衡也看到了那队人马,在皇宫他是宰相,早就得到消息说陈汤杀匈奴胜利归来。他告诉王凤,是想让他明白“宰相是个可以叫你为难的角色,你虽升迁为平恩候,还得依靠这些重臣。”他冷落王凤,确热脸对皇后,他在运用儒学知识,讲述马上将要面对的礼仪问题“臣子得胜在渭桥上迎接是先皇的传统。凡在桥头上被迎接的将军,将来必是扶佐的重臣。他必有女在皇宫得宠。或者是因为得宠才得到这样的光荣。仪式的重点在于奏皇家音乐。音乐声中,皇上亲自为将军披战袍。表明他在朝廷是不于一般的战将。皇后呢!则站在边上。为他送去早已准备的一杯酒。表明洗去他的风尘。”
说完之后见王凤过来就问“是陈汤将军吗?”王凤把手指着远处,说“不敢肯定,我猜是他回来述职了”又问“皇上那儿可有消息”,匡衡说“皇上交待先不要过桥,待他把车过来接你们。过桥之后才开始接冯将军。”皇后听着不吱声。
这边,陈汤随小兵过来了。王凤惊讶地问“你怎么少了只眼?”陈汤说“不小心遭遇单于的冷箭。不过赔上一只眼换了单于的头还是化得来的”说完,他要开盒子让王凤看单于的头颅。王凤说“我不看的,皇后在这,她也更不会看的。皇上今天遇喜事也没功夫看。你也得到皇上命令了吧。叫我们在桥南先等。待他们接皇后过桥之后再举办仪式,迎接冯奉世大将军凯旋归来。”陈汤“我在士在前就得到命令了。那时我还在北草原。”王凤安慰说“你一只眼见事,应是世事洞明,见得开的。皇上会分先后,不会漏掉一个有功之人的”匡衡说“陈汤大将军,你可为我们报了个大仇了。把盒子开下,让我骂骂这匹狼。我要当面问问。是遭惹了?还是得罪了?杀大使,你是吃了虎的胆了?”贡禹说“让我骂骂,出出恶气。当时我送信使走时,叮嘱信使不要过地界上匈奴国。到了边关就让太子自己归国。偏信使是犟种。他说,不把他交到单于手里,安危不明心里不安。我得到消息,预感到要出事。没料到真的出了事。我要骂骂单于这个毫无信义的家伙。”王凤说“你两位也不要麻烦陈将军了。他把礼物要贡给皇上的。开盒子是刑部的事。”
匡衡对王凤说“就我掌握的情况来说。‘河西十万乱民杀官史’的报告是个假新闻。实际人数不会超过二百人。杀的也不是官。仅几个不愿捐钱的小商人。他们劫了财之后怕官兵,躲逃到山上不敢露面了”王凤说“现在需要这样的假新闻为朝廷服务”匡衡说“朝廷里怪事我见得多了。造假不计毁名后果,这还是第一次。假消息赢名誉的事。按理,冯奉世也是个不造假的人,处事有章法的人何以乱了度呢?。这件事证明人往往是聪明一生,糊涂一时。不是我假装聪明,他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皇后走到了陈汤身边叫他平身。说过之后,皇后她从窗口里伸出头,说了句“你是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她认为陈汤将军一定会明白她的苦心的。
陈汤把队伍并一起,随王凤往长安而来。皇后沉默了许久,转脸对匡衡说“陈汤杀的是凶悍的匈奴,而冯美人父亲胜的是山贼。打山贼,换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胜的。而胜匈奴,徐了这位陈汤大将军还有谁。同为往回赶,接受皇上礼仪,陈汤是述职。而冯将军将军是接受皇上最高礼遇得封赏。这天地差别在于一个有皇宫势力,一个没有后台支持。哥哥,你是文人。我可要认这个武人。你去对他喑示,我是他的保护人。”
到渭桥边,亲属团停下了。王凤带匡衡,贡禹。三人先过桥向皇上问安。
皇上见到王凤,脸上露出愧色。他说,做为女婿不为岳大人送终是很不应该的。他说,我是朝廷人,是一个公家人,是一个没有自由的人。是一个不能有私心的人。是一个不能有私利的人。私心,私利,私爱,全都是我的死敌。王凤答道,皇上能动心思我们就满足了,更何况皇上还赐牌匾。那匾我舍不得挂,供在家父的老屋里。祖上在天之灵说了。不可求皇上违背天意。皇上说,你现在是平恩候了。不同于从前自由人,学着为皇上担起事。也将把个人自由搭上。我的所做所为,你将会理解,我的处境你也将理解。皇上叫身边的太监驾着四匹马的大车过去迎接皇后。
王凤注意到了皇上身后的冯美人和傅美人。冯美人偏胖,傅美人偏瘦。皇上说冯美人,能从左边激起他的激情。说傅美人能从右边激起激情。
冯美人今天特别的得意。朝廷所有的重臣都来了,见证父亲接受皇上的重赏。她也因此成为焦点。从此,皇上对她会另眼相看。从此,她可以将傅美人踩在脚下。她一早叫太监把彩车打扮得五彩缤纷。在车轴上还插了水仙紫色花。至于打扮,动用了全部的心思,也调动了宫内所有的能人。风格上,刻意追求雾里看花的艺术效果。把男人抽得团团转,才是她最愿意看到的。她身上的薄衫在内室试穿过很多次,总觉着还有更为重要的场所着装上场,最大限度的引起赞叹声。她数次试穿,又数次抑制冲动,等着今天的第一次展示。她期待轰动效应似山崩地坍。
傅美人也不含糊。见了她那与冯美人相反的颜色,你就会理解“为什么是这样的打扮?”。她不象冯美人那样把脸变得朦胧。她把头发扎得高高飘杨。她顾盼流连,目光对着你,你就是俘虏。她把所有的垂涎三尺都踩在脚下,证明了男人马踏飞驰的世界只有女人胸口那么大。她的车不同于冯美人的车,变冯美人的红色为主为蓝做主调。她反其道,把衣服变成红,以便蓝来衬托红。抢眼的效果比冯美人高一招。男人们不得不佩服。
皇后把女人的伎俩,男人的作派都看在心里。这一切小手段,在她看来,只要她稍加使小脾气,都会象阳光下消失的雾。史丹了解她,见皇后把所有女性的本领都收了起来,就象猫收藏爪子。她说男人是宗教一样的动物,在礼仪之下。正规的场所,他们都是君子。在私下里他会发泄做为君子的不满。骂臭表子。男人对于得不到的东西,往往采取毁坏的手段达到占有,满足贪婪的心理。她要让所有的男人感到无望才是她的目的。他晓得男人之间的博斗。她从史丹投过来的目光感受到了女人的自信。
皇后上了四匹马的大车。皇后领悟了皇上把道歉变成了行动。她也学男人的大度。把怨与恨暂时放在一边。她笑脸上车。所有的男人与女人都被征服了,说皇后的大度足以做天下母。
冯美人与傅美人见皇后乘坐的四匹马的车,嘴嚼不是滋味。她俩不自觉地看着乘坐的二匹马拉的车子也看到了自已本来的地位。比较之后不是稍气,而是更加的不服气了。她俩在盯着皇后较劲的同时,也在暗暗地较上了。她俩都不自觉地拉了拉坐在身边的儿子。这是她们赖以博斗的法宝。
迎接的音乐是刘向设计的。鼓乐在这里首次演过,后来人们把这首乐叫“欢庆大鼓”。那音乐,先是节奏沉闷的慢节奏。慢慢把你的心压制住了。人象是要至息。突然来了个急需雨式的狂泄。节奏里,充满了险境。象颠波大风大浪的小船。历尽千险才终于得到云开雾散的那一刻。
皇上看傅氏的儿子手舞足蹈。他发现这个儿子的节奏感比他还强些。而刘骜对音乐是视而不见,他找的是热闹,那儿热闹那儿是他的目光。三儿子刘兴则是昏昏欲睡。这也难怪,他年龄最小。
音乐结束之后,皇上这时下了车。四个太监高举大黄伞罩着他前行。前头一大太监捧着托盘。盘子里有黄金八百两,还有玉酒一杯。托盘人的身后跟着两个太监也是护佑之意。在皇上后头是吹乐手。他们准备在冯奉世戴上上皇上赐给的黄金之后。向天吹上神圣的音乐。这些儒士们,把礼仪做得精细而又烦。不如此,就不能显示知识。不能显示统治。
刘骜对没守没了的音乐,早已不耐烦了。皇上对刘骜白了一眼,。这一眼把天真好奇打得落花流水。小刘骜低下头不吱声,一副委曲的样子。史丹从这委曲的样子里看到刘骜活泼好动的天性。也坚定了他扶持刘骜的决心。他也白了刘骜一眼。刘骜对监护人的白眼,倒显出无条件服从的样子使史丹觉着开心。他过来贴近皇上说“他倒是继承了你的活跃天性。他的兴趣所在胜过喜爱音乐的刘康,也胜过死板的刘兴。他才是你的儿子,对吧!”
皇后明白今天属于冯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