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阳士兵在长安兵变之后,唐德宗逃出长安,逃到奉天县城,灵武留后杜希全召集一万多名士兵来救援奉天,这可是一支救命的力量啊!因为当时奉天城内的士卒总共才有几千人,面对朱泚的强大军队,力量太微薄了。
唐德宗与大臣们商量杜希全所率援军的行军路线,大将军浑瑊说道:“漠谷道路虽近,但是道路狭窄,容易被伏击,不如走乾陵(唐高宗的陵墓),那里有大片柏林。”
奸相卢杞说道:“走乾陵,会惊扰寝陵。”浑瑊说道:“自从朱泚攻城以来,砍伐乾陵的柏松,寝陵已经大受惊扰了,而今,奉天城危机当头,各路援军尚未到达,只有杜希全这路军队来了,这是一支及其关键的力量,不能出事。”
唐德宗同意卢杞的建议,向杜希全下令走漠谷路线,结果遭到朱泚大军的埋伏,叛军居高临下,用强弩、巨石居高临下,将杜希全这支援军歼灭。
消灭了杜希全之后,朱泚加紧进攻奉天城,一个月下来,奉天城内的粮食几乎用尽,唐德宗曾经派人出城观察形势,此人衣服单薄,跪在地上请求得到一套棉衣,唐德宗找了半天也找不到。
城内缺粮,常常趁着朱泚叛军退兵休息的时候,用绳子坠一些士兵出城挖一些草根充饥,唐德宗说:“我没有德行,陷于危亡,是活该的;只是你们并无过错,不如早一点投降,保全全家人性命。”群臣跪伏在地,涕泪四流,表示愿意拼死效力。
朱泚加紧进攻奉天,他让人制作了坚固的云梯,高宽各数丈,下面装上轮子,唐德宗还担心,大将韩澄命人在云梯来攻的地方,堆上膏油、松脂、柴薪、芦苇等,783年11月15日,朱泚命令士卒推着云梯,云梯上放上湿毡,挂了水袋,载着壮士来攻城,政府军提前挖好地道,等云梯接近城墙时,一个轮子首先陷进地道中,火又从地道中冒了出来,城上的士兵往下投放火把,云梯被烧坏,奉天城内的唐军出城攻击,贼兵大败。
奉天节度使李怀先奉命来救援,朱泚抵挡不住,退回长安。李怀先认为自己功劳很高,唐德宗一定会亲自接见赏赐,没想到宰相卢杞担心李怀先询问李怀先,李怀先开诚布公地询问战争失利的原因,对自己不利,于是,卢杞鼓动唐德宗不要进入奉天,而是直接去进攻长安的叛军,唐德宗按照卢杞的建议,下诏命令李怀先直取长安,李怀先认为自己千里迢迢来救驾,天子近在咫尺,却不能见到天子一面,甚为不快,于是,带兵离去,不再进攻朱泚,平叛形势再次发生变化。
李怀光按兵不动,数次上表揭露宰相卢杞的罪行,唐德宗被迫将卢杞贬职,并且在陆贽的劝说下,下了罪己诏,天下的形势再次发生变化,王胜俊、李纳、田悦等人表示服从朝廷,还坚持叛乱的是淮西(河南省东南部)的李希烈、幽州(北京一带)的朱滔、长安的朱泚,处于叛乱边缘的是李怀光。
李怀光有兵马五万,势力很大,他胁迫唐德宗放逐宰相卢杞之后,内心甚为不安,暗中与朱泚勾结,并且产生吞并忠于唐朝的名将李晟的念头,唐德宗希望能够利用李怀光的兵力,对李怀光十分迁就。
李怀光十分忌惮大将李晟,李怀光的士兵有五万人,李晟只有一万人,但是,李晟的军队是天子禁军,军纪严明,李怀光故意将抢来的财物送给李晟的军队,李晟的士兵都不敢接受。
李怀光又想出了一条计策,他知道,李晟的军队军饷较高,李怀光对李晟说,各地军队的粮饷高低不同,实在难以命令我的士兵进军作战。李怀光的意思是,李晟自己主动地提出削减自己所统帅的神策军的粮饷,使得李晟的威信降低,李晟没有理睬李怀光的话。
唐德宗为了拉拢李怀光,派人给李怀光送去免死铁券,李怀光当着使者的面,将铁券丢在地上,说道。陛下怀疑我造反吗?言词声色十分嚣张。
李怀光与朱泚勾结,相约造反,李怀光派人攻击唐德宗,唐德宗提前逃到汉中地区。大将李晟对将士们说,长安是先王宗庙所在地,是天下的基础,假如我们都跑了,谁来收复京都?李晟处于李怀光与朱泚两大强敌之间,外无援兵,内无粮草,全靠一腔忠义来支撑。
李怀光憎恶李晟,想出兵攻击他,李怀光的手下说道,假如进攻反贼朱泚,我们一定尽力;假如命令我们进攻李晟,就是造反,我们宁愿一死,也不从命。
李怀光统帅的朔方兵,本是唐朝平定安史之乱的功臣,他们大都不愿意跟着李怀光造反,一些大将主动与李晟联络,愿意归属李晟调度指挥,李晟的军势大增。李怀光看到部下大都背叛自己,就率领一部分手下逃离咸阳。
784年,江东一带的藩镇韩潢送来百船物资,使得关中一带的米粮价格下降,李晟的军粮有了保障。
李晟布置进攻长安的朱泚叛军,朱泚的叛军抵挡不住,朱泚带着一万多名叛军逃出长安。李晟对部下说道,李晟全靠诸位的力量,才能收复长安,长安城内的百姓,长期处于叛贼的控制之下,如果受到我们的惊动,就会违背了我们讨伐叛贼的初衷,我的家人也在城中,我与大家约定,我会过几天在回家与家人团聚,大家在五天之内,不要回家。
李晟的大将高明曜进城后夺取歌姬,尚可孤的手下私自抢劫马匹,都被李晟斩首,全军十分震动,官兵对长安居民秋毫无犯,远处街坊的百姓,甚至过了一夜后,才知道官兵进城了。
784年6月初四,李晟派人给唐德宗送信,说道,我已经将宫禁肃清,恭敬地拜谒了皇陵,宗庙也如同先前一般,请陛下回京。唐德宗流着泪说道,天生李晟,就是为了我大唐的社稷而降生的啊!
朱泚跑到泾州的时候,部下跑得只剩下一百多人,泾州守将田希鉴不接纳朱泚,朱泚说,田希鉴你的符鉴,可是我给你的啊!朱泚命人放火焚烧泾州的城门。田希鉴从城上扔下朱泚授予自己的符鉴,说道,还给你。
朱泚跑到好几个地方,部下都不肯收留自己,最后,在彭原,朱泚的大将梁庭芬在城上往下射箭,射死了朱泚,并且将朱泚的人头送到长安。
朝廷派兵进攻李怀光,李怀光举火为号,召集部下,大将们都不肯相应,士卒们都将自己的衣服上写上太平二字,表示厌战、投降朝廷的意思,李怀光众叛亲离,自缢而亡。
王武俊、田悦、李纳归顺朝廷之后,配合朝廷进攻幽州的朱滔,朱滔连连战败,只好上表归顺。
李希烈成了孤家寡人,他的部下兵变,将李希烈杀死。
唐德宗发起的这场旨在消除藩镇的内战,经过一年多的折腾,最终又回到朝廷与藩镇相安无事的老状态,皇帝所控制的地盘依旧是天下八百个州中的八十州,只要在长安一带、加上浙江、江苏、广东、福建一带,靠着天子的名号,东南一带的钱粮,唐王朝勉强维持着,不死不活的状态,其内部的三个顽疾——藩镇、宦官、朋党,一天比一天严重,最终将唐王朝熬得油枯灯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