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沐冰!你一定能行的!加油!”最终,薛沐冰握着拳头,开始给自己加油鼓劲,之前的阴霾心情一扫而空,他感到自己身体里充满了一种全新的力量。
他认真地拾起地上的几本书,从头到尾看了几遍,心中大概对雕刻有了初步的认识后,他走到冰柜里提出一桶冰,像广叔那样将冰桶倒扣在桌上,然后开始拿起桌上的刻刀,认真地在冰块上刻划起来。
他的心里想着的是凤凰,是经过一番削减,冰块最终剩下的形状看起来就是一个弯曲不平的长条,什么都不是。他还是用相机把第一个“作品”拍了下来。
接下来,他清理掉桌上的雪渣和盆里的积水,又开始取出新的冰块继续练习,随着一个又一个四不像的作品出炉,薛沐冰慢慢模索到了一点点技巧,平头刀适合切断冰块,斜头刀适合斜切,凹头刀适合挖沟。
薛沐冰投入地雕刻着,没有现门开一缝,老花镜后的一双眼睛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接下来的日子,薛沐冰几乎每天都在和冰块打交道,在重复的刻划中,他不仅自学了一些雕刻的经验,更在雕刻过程中学会了专注和耐心。
他的作品也从什么都不像到有点像茄子再到有点像企鹅,最终开始有点像鸟了。每天有蛋黄和小瓦的陪伴,薛沐冰更加觉得有干劲了,他想让自己做的更好,所以他不停地在努力。
窗外晴天雨天天气变幻,树木芽抽叶花开花谢,唯一不变的是他专注的背影。
直到半年后的一天,他终于完整地雕刻出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冰雕,耳畔响起了掌声,抬头他看到他的师父笑着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表示赞扬,这一刻,他的自信全部回来了!
学徒的第一门课程结束了,第二门课程就是到店里实习。
最初实习的日子里,广叔并没有教他如何打造黄金,而是让他在一旁看,看他是如何做的。
柜台后面的工作台上,摆着一块砖头,广叔大部分熔化金子的步骤就在这上面完成的。
薛沐冰还注意到,砖头旁边摆着一个瓷碟子,碟子里面盛着一些白色的细细的粉末颗粒,看上去像平常食用的细盐一般。
广叔取出三块性状不同的金属同时摆在了砖台上,其中左边的一块看起来锈迹斑斑呈暗褐色,中间一块呈现亮金色,最右边的是一块脏兮兮有些暗乌的块状物体,摆在了砖台上。
然后,他抬起头对薛沐冰说:“我来考考你,你能认得出哪块是金子吗?”
“这太简单了!当然是中间的那块!”
“确定吗?”
“确定肯定以及一定!左边的这块锈成这样肯定不是,右边的脏兮兮的看上去像一坨狗屎,肯定也不是!只有中间的这块金灿灿的,一看就知道是金子!”薛沐冰说的头头是道。
“是吗?那我们就来进行下一步,熔化金子!”
广叔笑了笑,拿起高温氧气枪点燃了火,一股细长的通红的火苗从枪口喷出来,他将火苗朝左边的金属上面一照,金属虽然被灼烧的泛红,是移开火苗,冷却后的金属还是附着铁锈,没有多少变化。
氧气枪移到中间的亮黄色金属块上,不消几秒,表面的那层金色外衣即刻褪去了,剩下的金属呈现出紫红色的光泽。
最后,灼烧右边的那块狗屎模样的块状物,却神奇地露出了金灿灿的一角,并且金色慢慢开始变的通红,随后熔化了。
熄灭了氧气枪后,广叔笑着问他:“再说一下,到底哪块是金子呢?”
“不能啊!第三块怎么能是金子呢?”薛沐冰被眼前简单的现象镇住了。
“小子!你没学过马克思哲学辩证唯物主义学吗?”
“什么?”
“透过现象看本质!你看这第一块,是块生了锈的破铁,没错。铁的熔点是1535度,所以高温氧气枪达不到这一熔点,没办法熔化它。第二块接触到氧气枪后表面一层金箔立刻褪去,里面剩下的就是金属铜,铜的熔点是1083度,虽然有熔化迹象,是铜的颜色是紫红色并非金黄色,它不过是一块镀了金的铜。
“而第三块,这块被你当成狗屎的东西,虽然它的表面附着着一层脏东西,但是接触氧气枪后就生了巨大的变化,事实证明,它才是真正的黄金。黄金的熔点是1064。63度,所以它很快熔化了。”广叔指着台面上的三块金属物给他分析道。
“没想到啊!”薛沐冰感叹说。
“我为什么要找三块性质不同的金属让你来辨别,目的就是要你学会如何去辨别真伪。铸造黄金这一行,鉴别真伪至关重要,不光要用眼睛,更要用实际行动来佐证。这和我们日常生活待人处事是一样的,不要过分相信你的眼睛,你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实的,很多真相往往是看不见的!不光要看、要听,你还得用这里!”广叔用拳头砸了砸他自己的心脏位置。
“这里?用心?”薛沐冰也模仿他的动作,砸砸自己的心口处,若有所思地说。
“对!”广叔将破铁和铜块拿到一旁,砖块上只留下那块金子,他又打开氧气枪将整个金块给熔化了。熔化后的金块缩成一团,通体泛着金色的光泽,是还是残留着一些暗色的杂质。
“人常说‘真金不怕火炼’,是金子的熔点还没有铜的熔点高,很容易就被炼掉了呀!”薛沐冰忍不住问道。
“你以了解一下金的物理性质,这是一种贵金属,在室温下为固体,它的密度高、柔软光亮,具有耐腐蚀性,延展性极好。‘真金不怕火炼’不是说火烧不了它,而是说即使大火灼烧之后,它依然能保持自己稳定的特性,不易和其他物质生化学反应,不会挥,成分和重量也不会有多少变化。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广叔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薛沐冰点点头,他现自己以前上学时候学的知识基本上都忘得差不多了,接着道:“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提纯!这块金子的纯度不够,上面依然残留着大量的杂质成分。”广叔右手持着镊子夹起金块说道。
“用什么提纯?”
“硼砂!”
“硼砂?硼砂是什么样子的?”薛沐冰问道。
“白痴,这就是硼砂啊!”广叔指了指旁边瓷碟子里的白色细末状的晶体颗粒说道。
“看起来和食盐差不多。”薛沐冰感觉硼砂实在太不起眼了。
“别小看了硼砂,它的用途大着呢!想要获得一块纯净无杂质的金子,就需要用上它。硼砂这种东西,看起来普通,是它却能帮金子去除杂质,提高纯净度。”
广叔夹起金块放在瓷碟子里沾了一些硼砂后,又放回到氧气枪下继续灼烧。薛沐冰果然看到有黑色的小颗粒被煅烧出来,金块比刚才看起来更亮了。
广叔把金子放在旁边的水碗里冷却后,又沾上硼砂继续灼烧,如是反复多次,直到一块金亮亮的金块摆在台子上,他熄灭了氧气枪。
“太神奇了!离开硼砂还真不行啊!”薛沐冰感叹一声。
“一个真正的好男人就像一块金子,不仅经得起千锤百炼,更耐得住化学品的腐蚀。到底是真金还是破铁,只要经过这高温氧气枪的熔化,就能一见分晓。”
广叔的手里换上了一把小锤子,提纯后的金块被转移到一个铁板上,趁着未冷却之前,他开始敲敲打打地锤炼起来。他低着头一边锤打金块,一边说了这番话。
薛沐冰默默地受教着,他知道这是广叔在教他做人的道理。
“打磨金子其实和做人都是一样的。很多人不是天生就是伟大的成功者,他能正在经历失败,他也能被朋友出卖,他能失去所有人的信任,他能会变得一无所有。他看上去颓废落魄,乌烟瘴气,像块脏兮兮黑漆漆的破铁,也许更像是一团令人恶心的臭狗屎,是,只要他的身边有硼砂这样的朋友,不断地帮助他,支持他,信任他,帮他驱邪扶正,他一样以被提炼成一块真金。”
薛沐冰心中大撼,广叔说的不就是他吗?曾经他的身边围着一帮化学品和污染物,对他的人生没有起到多大的帮助,反而是在害他。是,身边的“硼砂”,他从来没有在乎过。
他失去了一直对他最好的那颗硼砂——白千影。
“硼砂……”看着那瓷碟子里毫不起眼的白色晶体,薛沐冰的眼睛模糊了。
“薛沐冰,你想做一块金子还是一块破铁?”广叔转过身,将冷却的金块重新放在氧气枪下面灼烧,顺便问他这么一句。
“金子!师父,我想做一块金子!”薛沐冰用手臂抹了一把眼睛,坚定地说道。
广叔不再言语,专心地开始锤打金块,金块随着他的力道变换而改变着形状,更换工具不停地敲敲打打无数下,经过反复的磨练,一条金龙栩栩如生的出现在了薛沐冰的眼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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