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痞子疯子乐
云州城是个人杰地灵,武林繁盛的大城,城中百姓们来往频繁,车水马龙,叫卖声,吆喝声不绝入耳。一条街道旁坐落着一间酒馆,酒馆招牌上写着“运来酒馆”四个大字,义喻好运自来,财源自进之意。这家酒馆虽不是什么大场地,但却是云州的老字号,拥有一些忠实的老顾客:老顾客们做完工活后便来到这里,要一壶酒,围在桌子四周,谈一些杂七杂八的话语,时不时开怀大笑。这一刻但觉生活无忧无虑,胜似仙人!
一张桌子上就坐着四人,满脸胡渣的大汉,穷困撂倒的书生,一个半醉的老头,另一个准是刚务农从地里爬出来的中年男子,瞧他长相甚是粗陋不堪。胡渣大汉忽而一拍桌子,大喝道:“小二,没酒了。”
小二的声音远远传来:“诶!来了!”不一会酒就送了过来,小二道:“广胜,今天你打算喝几杯啊!”
胡渣大汉叫道:“什么?几杯?本大爷哪天不是喝好几壶!倘若几杯下肚,我都不好意思出门!”
小二一脸的鄙视,道:“哎呦,你可比吹了罢!从你来到我们这儿,就一共喝了八壶酒,每次喝上两杯便醉的不醒人事,可恨的是,其中七壶是记账来的!”
胡渣大汉道:“你小二可别小看我!好,再给我上来八壶!”
小二道:“算了罢!您还是喝了这杯酒了事,我可不敢再给你上酒,否则你再欠几壶酒钱,我非得被东家骂死不可!”
旁边落魄书生忽然伸来一把纸扇,纸扇破旧不堪,质料都变了颜色,道:“小二此言差矣,有道是乌雀能变凤凰,鳞蛇蜕皮化飞龙,广胜堂堂一表人才,我看他终有发达之日,待得广胜发达了,岂会忘了你的酒钱?”
小二一脸鄙夷更甚,笑道:“段秀才,谁都知道你家世代书香,高中无数,但到得你这一代却沦为穷秀才,考了八年,没有一年高中,连举人也没捞到一个!我看啊!是你的名子取的不好,叫什么不好,叫段举,这可倒好,如今真的段了举人了!你和广胜没什么区别!都赊了好几壶酒钱了!”
段举微微摇头,脸色竟说不出的辛酸,道:“小二啊!小二,你这张嘴可真说到我痛处了。”
小二笑道:“你可别摆出这副模样,你那次不是一出现这表情就要赊酒啊!你们这四个人啊!我看就只有张哥最老实,从不赊账!”小二看向刚从土里刨出来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没说一句话,一股脑的往嘴里灌酒,瞧他模样却是尽显落寞。
那半醉的老头赤红着脸,道:“小二,你这家伙,难道我赊过你酒钱?”
小二顿时怒意上升,一撸衣袖,道:“中间就属你最可恨,别说赊了,你喝酒从来没有一次付过帐的,我看你简直就是在白吃白喝!”
老头嘴里吹着泡,又喝了一杯酒,小二的话不知道他是没听见还是没得反驳。小二摇了摇头,道:“也罢!东家看你们都是可怜人,酒钱又不贵,就算是赏你们几壶喝的!”说着甩脸走人。
那胡渣大汉广胜忽然大呼,道:“小二,慢着!我们都是老顾客,虽说总在这儿喝酒,但每每都要受你的鸟气,你看不起我们,认为我们没钱付账,哼!”忽然广胜从怀里逃出一包东西,嘭!的一声摔在桌上,道:“睁大你的瞎眼看看,这是什么?”
小二眼睛登时离不开那包东西,这东西砸在桌子上的声音他是最熟悉不过了,道:“这是银子!你哪来这么多的银子!”登时两眼发光,亮晶晶似个老鼠。
其余三人也凑过来,那醉老头忽然大醒,着实精神。广胜洋洋得意,道:“哪儿来的?反正不会是偷的,去抢的。”忽然俯低身子,小声道:“这些天云州城来了很多外地人,他们出手阔绰,向我打听阮家在哪儿?我见他们是外地的,不识道,懒得搭理便随便给他们指了道,那料竟丢给了我一包银子,哈哈哈!”
小二笑道:“广胜真是好运气,好运气啊!刚才秀才那句话真是说对了,广胜一表人才,果然雅雀变凤凰了,哈哈哈!”
段举满脸笑容道:“那你还不去上酒来!”
小二道:“我这就去,这就去!保证是上等的好酒!”
小二走后,秀才忽然道:“广胜,你说的可是云州最大的财主,阮家?”
广胜道:“当然了,云州还有第二家姓阮的么?”
半醉老头忽然道:“你还别说,最近我也见着有很多外地人来到咱们云州城。这就奇怪了,以往来这里的外地人虽不少,但像这几天这么多,还是从来没有!”
广胜大笑道:“哈哈,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知道其中是何原因!”几人都竖起了耳朵听着他的话。
广胜道:“你们可知道天下第一美人么?”
段举道:“当然知晓,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貂蝉拜月,月里嫦娥尚且羞愧难当,这天下第一美人阮夕夕拜月,日月之色尽失!”秀才一脸通红,满口赞颜。
广胜道:“正是,这阮夕夕真是个大美人,听说她前几日去灵山寺求签,得真佛指引,说她的如意郎君是个武功高强,英俊不凡的豪杰。由此她回家后就宣布要召开比武招亲大会,邀天下武林豪杰前去比武,就在后日举行,这几天来云州的这些外地人,都是来参加这场比武的!”
段举惊道:“哦!原来如此,这消息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广胜道:“你一天到晚埋在书堆里,哪会知道这些消息!”说着一口酒灌进口中。
段举又是满脸惆怅,道:“可惜我一生苦读,对于武学之事一窍不通,否则这大好时机岂能放过!”
广胜笑道:“你是没机会了,这辈子只能当个穷秀才,只能等有一天太阳打西边出来,状元或许就落到了你的头上,哈哈,不过我就不同了,这几日正是勤加练功,专研武学,意图美人啊!”
段举大惊,道:“你要去参加比武招亲?”其余三人也是脸色各异,显示吃了一惊。
广胜道:“正是!”他忽然望着中年人,道:“张休,我看你一天苦恼忧愁,我们都知道你在愁什么!你在愁自己何时能娶到媳妇,但自己又无财无貌,女子往往避之不及,长此之下何日才能传宗接代,光大门楣。我看你日夜买醉空想,不如和我一同去比武,干一番大事业,万一图得美人归也不一定啊!”
张休摇了摇手臂,苦笑道:“就我们俩人这个模样,去了还不是癞蛤蟆吃天鹅肉,就算你侥幸赢了,人家阮夕夕会跟着你这癞蛤蟆么?别做梦了!”
段举道:“张哥此话说得在理,咱们这样的人哪配人家,想想也就了事了,咱们啊还是好好过咱们的日子吧!来,喝酒。”说着端着酒一饮而尽。
广胜忽的一笑,像是不屑,道:“你们啊!你们,怎么没有一点豪情壮志呢?好歹····”正待好好批评一番,忽听一声音传来:“四个家伙,四个穷鬼,四个可怜人!好好的酒不喝,却吵了半天,打扰我喝酒的兴子。”这声音上气不接下气,像是做着梦说话,又像是伶仃大醉之际发出的言语。
四人听见这声音,四顾望了望,却只见满是喝酒的人,这声音来自何人他们却瞧不见。
广胜忽然伸长了脖子,喝道:“这是谁在说话啊!不知道这是我广胜的地盘么?”酒馆忽然寂静,众人均是瞧过来,神色诧异。
那声音道:“广胜,哼哼,五大三粗,头脑简单,吃白食喝白酒之辈!”
几人一怔,这次他们听的很清楚,循着声音望去,但见角落处,一人横卧在哪里,这人一身粗布麻衣,披肩凌乱长发,瞧不见他面容,手中一个酒葫芦正往嘴里灌酒。
广胜几人见状,均摇了摇头,广胜叹道:“唉!我当是谁,原来你这个疯子!你一个人躺在哪里喝酒岂不孤单,过来一起?!”
那疯子道:“我为何要过去?你叫我去,我便去,岂不是很没面子!”众人均是一笑,寻思这疯子倒是有趣。
广胜摇了摇手臂,道:“算了,你不来就不来吧!咱们继续喝酒!”说着四人又喝了起来。
忽然广胜感觉被挤了一下,只见那疯子竟凑到自己身边,与他共挤一条板凳。这疯子是个年轻人,大约二十出头年纪,脸庞清瘦,双眼明亮。广胜登时喝道:“你不是不来么?”
疯子道:“我这个人通常都是不请自来!况且有人请客喝酒,哪有不来的道理!我又不是疯子!”
段举笑道:“子乐兄弟知道有白喝的酒,想来还不是很疯啊!”
老头笑道:“子乐做事和说话总是疯疯癫癫,奇模怪样,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竟偷喝我们的酒,我们揍了他一顿,那料第二天他又偷喝,连续揍了他三四天,便即混熟了,最后咱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疯子乐!哈哈哈!”
疯子乐扬起头,瞪向老头道:“非也非也,我那不是偷喝,你们喝醉了,酒放于桌子上岂不浪费,所幸我就替你们喝下。老头啊!老头,我疯子乐的名号是你取的,可是我见你也没名没姓,不如我今天也回你一个姓罢!”
老头道:“好说,什么姓!”
疯子乐道:“记得你说过,你是被人从鸡圈里抱出来的,是也不是!”
老头道:“正是,那年家乡闹旱灾,我父母无力养我,便将我扔进了关过鸡的圈里,幸好得好心人路过将我抱走,不然我早就死了。那有今天跟你们喝酒啊!”
疯子乐笑道:“你即生与鸡圈,那便姓禽如何!”
老头道:“秦,可是秦皇汉武的秦?”
疯子乐笑道:“非也!是禽兽的禽!”
众人大笑起来,段举道:“老头啊!禽字自古和兽不能分离,禽乃兽中一种,你今后便叫禽兽得了!”众人又是大笑,苦着脸的张休也笑了起来。
老头道:“好啊!一个穷秀才,一个臭疯子竟然欺负起老子来了,该罚三杯!”说着给疯子乐和段举倒满了酒。两人均是一饮而尽。
广胜道:“各位,后日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咱们可不能错过了欣赏美人的大好机会啊!”
段举道:“正是,咱们虽然身在云州但却从来没见过天下第一美人的芳容,这次一定要大饱眼福才是!”
老头摇头,道:“年轻人啊!千万不能被所迷惑!”
疯子乐笑道:“,,穿肠之毒药也。你们是去自寻死路么?话说回来,广胜你不是要去比武么?为何改做看众了?”
广胜嘿嘿笑道:“我刚才只不过是吹吹而已,就我这点本事,那擂台上高手云集,我去不是找死么?”
疯子乐笑道:“能吹则吹,面不红,心不跳,广胜真不愧是顶天立地的真小人也,来,我敬你三杯!”这话广胜听着并没怪罪,疯子乐的习性他早已见之不惯,他们四人哪一个没有被疯子乐这样骂过,否则当初也不会揍他一顿了。笑道:“来!”两人举起酒杯碰了一下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