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你要找的夏姐姐在那颗柳树下呢。”不知陈皎儿是谁,加上今天又是来参加王妃的宴请,小姑娘倒是好脾气的给她指了指。
樱桃张大了嘴“小,小姐,你怎么。”
在樱桃的印象里,小姐一直十分胆小怕事。病后好了许多,也只当她是被迫反击。可这个样子的小姐,樱桃真是从来没有见过。
陈皎儿也只是看她人缘好,相交又广,这才冲了上去。没想到才第一个人,就找到了夏小姐。
顺着小姑娘所指的路,果然睦到一个模样十分娇俏的丫鬟伴着一个二八佳人,站在池塘边的柳树下,眉眼含笑的说着什么。没来由的,陈皎儿便对她有了好感,不由自主走了过去。
“这里风景不错,不介意多个人吧。”
夏小姐转过头,便看到一张笑脸,也笑道“当然不介意,妹妹如何称呼。”
还没开口,便听对方的丫鬟道“我们小姐姓夏。”
果然没有找错了,陈皎儿与她互通了姓名。
夏小姐笑道“皎儿妹妹,我痴长你几岁,你唤我紫苏便好。”
素来闺阁小姐的名讳不会轻易告人,是极为诚恳的示好之意,陈皎儿自是心生好感,道“私下里唤你紫苏姐姐可好,知道为什么妹妹会凑过来吗,实在是姐姐站在这里,就如凌波仙子般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妹妹这张巧嘴,我看妹妹风姿也觉非常人也,有心相交,又怕难以亲近,没想到妹妹如此平易近人。”夏紫苏笑笑,指指前面的小径道“春风怡人,姐姐想随便走走,不知妹妹……”
“妹妹正有此意。”陈皎儿欣然应允,对方姓夏,互通姓名后肯主动跟她亲近,除了最近与三少爷陈子安正在议亲的夏家,断然不会有别人。
这厢斟酌着如何开口,那厢也在琢磨着怎么才能不着痕迹。一时之间,均都没有开口,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
最后还是夏小姐开口打破了沉默道“听说皎儿年前才病了一场,现在一看却十分康健,看样子恢复的很好。”
陈皎儿微微一笑,“主要是郎中医术高明,老夫人也十分关心。”
只说老夫人而不提大夫人,现在管家的却是大夫人,夏小姐心里暗自揣摩着。不由她不上心,这桩亲事母亲十分不乐意,而父亲则碍于说客的面子答应考虑。如果自己不积极一点,这件事很有可能马上就会定下来,到时候再发现什么,也都晚了。
幸好得了这些宴请的机会,之前派人打听的很多事不甚清楚,又加上人有亲疏远近,总不好判断。听说陈府二房会过来参加宴会,她才特意过来,而且与陈绮珊已经碰过面。
可试探的话还未出口,二夫人便拿话堵死了,摆明了从她们身上是打听不到什么了。还以为今天功亏一篑,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遇上了陈府收养的孤女,没了利害关系,反而更容易套出实话来。
“依姐姐看,还是伺候的奴才不经心,不然那有好好让主子伤在自家园子的。”夏小姐笑笑,看了一眼与樱桃相谈甚欢,远远缀在后面的丫鬟。
“倒是不关其他人的事,是皎儿太不小心了,居然就一头撞到树上,说出来这在是贻笑大方。”陈皎儿抿嘴一笑,十分不好意思的模样。
撞到树上,夏小姐已是眉头紧锁,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几岁的小孩子,还能自己撞上去不成。
“妹妹真是太不小心了,也不知道当时园子里还有没有其他人,怎的也不看顾一下妹妹。”
“三少爷在园子里,郎中还是他派人告知了大夫人叫来的。”陈皎儿看了她一眼,看来对方也是个有心人。
大户人家的龌龊事,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夏小姐马上将事情猜得**不离十。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火气。
话头都被挑起,陈皎儿自然不打算就此放过,笑着闲谈几句家长里短,借着话题道“……可见,对奴才既要管理紧些免得觉着主子好骗,又要有几分慈心,替他们考虑周全这才能死心塌地……。就象我们府里的大夫人,前几日将三少爷屋里的丫鬟们都放到庄子里配了人,皎儿就觉得极好,到了年纪就该放出去,不然还当……”
“夏姐姐,夏姐姐……”见她发呆,陈皎儿假意不明所以,叫道。
夏紫苏回过神来,握着陈皎儿的手道“好妹妹,姐姐今天承了你的情,今后若有事,姐姐能办到的,必会帮你一次。”
陈皎儿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我……我什么也没说呀。”
夏紫苏嘴唇一抿,笑道“妹妹是个聪明的,可惜姐姐也不傻。”说完便唤了丫鬟,借口身子不适,随母亲提前告了辞。
看着夏紫苏的背影,陈皎儿抿嘴轻笑,从三少爷院子里的丫鬟到配了庄子里的农夫,对于她们来说无疑于从天上掉到地下,人多嘴杂难免有许多怨言。这可怪不得我,我这是做好事呢,谁家的正经小姐愿意嫁给这种人呢。
樱桃有些疑惑道“夏家的丫鬟还真是奇怪,尽打听咱们家的事。”
陈皎儿伸出手点了点樱桃的鼻尖,“你呀,回去后可不能跟任何人说你见过夏家的人,听到没有。”
“是。”樱桃拉长了声音,愤愤道“小姐,你怎么不去王妃跟前露露脸呢,就算……就算……”
就算世子是肖想不起,可这里这么多的夫人们,小姐露个脸,保不齐就有什么合适的人家。
陈皎儿摇摇头,她明白樱桃心里的想法,貌似很有道理,但是真有那么一天,如果是个良人也就罢了,如果是个品行不端的,她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到时候,别说报仇,就是自身都难保了。
还约了苏妈妈在内院里碰头呢,二人假意逛着园子,慢慢远离那些热闹的人群。在靠近后院的二门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悄悄张望着,樱桃忙跳出来招手道“苏妈妈,我们在这里。”
苏妈妈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后,带着二人闪身到一处竹林里。苏妈妈这才开口道“这几日绣活都赶完了,本来是没机会留在府里的,恰好王妃看上了老奴的手艺,让老奴绣一架观音的屏风。借口是王妃要的,又是精细活儿,所以特意多磨了些日子,那些人也不敢催,这才拖到今日。”
“妈妈这样出来,会被人发现吗。”陈皎儿关心道。
“没事,没事,老奴这几日常借口眼睛疼,在外面走走,又不是这府里的奴才,拿工钱做活儿的,他们不会把我如何的。”苏妈妈仔细端祥着小姐,看到小姐又长了个子,小脸也似乎圆润了那么一点点,欣慰的拉着小姐的手,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
“苏妈妈要保重身体,等铺子盘下来,再请个伙计,你和苏大叔就可以享福了。”陈皎儿感觉到苏妈妈的手又之前更粗糙了,心疼道。
“老奴是做惯了呢,对了,铺子的事还要回禀小姐。老奴让家里那口子跑了许多地方,好的当然不少,可是要价太高的我们也盘不起,差不多的倒是看中了二间。一间在城西,是家胭脂水粉的铺子,卖的也都是好东西,店家要回老家这才盘了出来,房子还有半年的租约,三进的带铺面的大院子,带货带租约给我们,要价五百两。老奴按单子看了,足足四百两的存货,院子的租金一个月是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陈皎儿吓了一跳,二十两一个月的租金,都能买一间屋子了。苏妈妈在后巷隔壁买的三间大屋的小院子,也不过三十两。
“可不是吗,租金太贵了,不过老板一再说,东西精贵着,一个月能得一百两的利。”苏妈妈倒是有些心动,东西她看了的确是上好的,京城里达官贵人多了去了,越精贵的东西越能得利。
“另一间呢。”陈皎儿又问。
“这一间呢,在城东,是老奴常去的。一条街上全是卖绣线绣品的,有一家生意不好,眼看开不下去了,就打算连着房契一起卖了。这家是个二进的院子,外间铺面也有二层,位置也不错。一共开价六百两,房子约模值个二百两,里面还有些绸锻绣线之类的,也值个二百两。”苏妈妈说完,就眼看着小姐,等她拿主意。
“就要城东这家的绣品铺子,既然是生意不好,我们再杀杀价拿下来。”陈皎儿想了一会儿,肯定的说道。
“小姐为什么不要城西的铺子,要知道城西都是达官贵人云集的地方,生意也好做。”虽说城西的铺子贵,但城西生意好做也是公认的,苏妈妈心里其实更属意城西的那一间。
“妈妈想一想。”陈皎儿耐心道“城西那间,一月能得利一百两,一年就是一千二百两。这么有赚的生意,哪有人会轻易放手,就算是回老家,经营的好好的铺子,还有回头客,怎么样也不可能贱价出手。五百两就有四百两的存货,还有半年的租约,老板一分钱不赚就将铺子盘出去,哪里会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城东的铺子虽然不如城西,但一条街都是卖绣品绸锻的,苏妈妈和苏大叔都熟悉这一行的门道,院子又是买下来的,请人也好自已住也好,都极方便。您算一算,就是这样生意不好才转的铺子,是不是开价也赚了二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