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让她滚!”
沈云卿闻声回头,“子航,你醒了!”
苏子航看着舒舒,眼神冷冷的,那股罪恶感几乎折磨得他发狂,他一直闭着眼,不想醒来,他以为这是天意,天意在他踩下油门的那一刻,当头一棒,“我不想看见她。”
沈云卿回头看向舒舒,“你走吧!”
舒舒看了一眼病*上的苏子航,“那你好好休息。”
“死不了,遂不了的你意。”
苏子航恶狠狠地出声,从始至终没有再看舒舒一眼。
苏平也看向苏子航,儿子抓着被子的手青筋爆出。
他看向舒舒,不冷不热地出声,“走吧。”
舒舒推开门出去,不知是什么滋味。
她一抬头,就看到了沈天擎,下意识地低头。
沈天擎已经伸手抬起了她的脸,攥住她的手就要进门,舒舒使劲地摇头,他进去能干什么?
沈天擎看了她一眼,松开了手,“在这等我一会。”
舒舒想拽住他,沈天擎已经进门了,伸手带上了门,她想听,什么也听不到。
约莫十几分钟,沈天擎出来了,脸色并不好看。
舒舒看向她,“怎么了?”
“没怎么。”
沈天擎几乎没有表情,攥着她的手,走向电梯的方向,一到会客厅,去阳台上打电话了,舒舒坐在会客厅愣了一会儿,到卫生间看了看镜子,巴掌落下的地方有些红,她用毛巾沾着冷水敷了敷,淡了许多。
她走到窗户前,站了一阵,突然看到妈妈和一个身穿黑色呢子大衣的男人站在楼门口不远的地方,似乎在交谈。
她看不到男人的脸,但是看情形,二人起了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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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看向对面的男人,激动地出声,“不行!”
“怎么不行,就这么定了。”
男人抬头看了一眼楼上,手放揣在兜里,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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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这就是舒老太太说的那个男人?舒舒看了一阵,出了卫生间,沈天擎坐在沙发上。
沈天擎抬眸看了一眼闷闷不乐的舒舒,“他们不会再找你麻烦。”
舒舒张了张嘴巴,没说出一个字来,突然想起母亲上楼来了,看向沈天擎,“……我…我妈来了。”
沈天擎顿了一下,点了一支烟,握在手心,“这件事不可能一直瞒下去,她应该知道。”
舒舒耳根一红,“你先去休息间吧。”
沈天擎咬着烟,抽了一口,深深地看了一眼舒舒,没有动,外面已经响起敲门声,舒舒顾不得什么,拉起沈天擎将他推进休息间,用力地带上门才调整了一下呼吸去开门。
“妈,过来了。”
舒舒看向安然。
安然应了一声,进了会客厅多看了几眼,这病房是二室一厅,带了卫生间和厨房,装修十分考究,显然是高干病房…
最后,她视线落在烟灰缸那里,看见不少烟头,心里沉甸甸的没有说别的什么,“宁宁在哪边?”
舒舒看了一眼休息间的方向,别了一下鬓发,讪讪地出声,“苏子航在那边休息,宁宁在这边。”
安然苦涩一笑,她这女儿,她最清楚不过,从小说谎和紧张的时候才会这样。
舒舒领着安然进了宁宁的房间,贝贝挤在宁宁被窝里,翘着脚丫子爬在宁宁身边和他一起看小人书。
两个人小家伙听到动静回头,一看到安然,立马扭头又去看书了。
舒舒她咳嗽了一声,贝贝和宁宁才扭头叫了一声外婆,然后又没声音了,只是爬起来,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瞪了一会儿,贝贝看向宁宁,“哥哥,哥哥我们俩比赛憋笑吧,谁先笑谁就输了。”
“好。”
宁宁看了一眼舒舒,无视了舒舒眼中的暗示,两个小家伙面对面,绷着脸相互瞅着。
宁宁一本正经,安静得出奇,眼睛也不眨一下,相比,贝贝就不安分太多,一会儿挤挤眼睛,一会儿左瞅瞅右瞅瞅,一会儿又做个怪表情,一会儿咦一声,最后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哥哥,哥哥,我输了。”
宁宁在贝贝额头轻轻地弹了一下,“还要玩吗?”
“玩,好玩!”
舒舒在一旁看得无语,贝贝和宁宁比赛总是屡战屡败,可也总是乐在其中。
她看向安然,“妈,这俩孩子小心眼。”
安然一笑,“没事,这样才可爱。”
只是,她心里也难受,连孩子也不喜欢她,舒舒这些年怨过她吧?
安然看向舒舒,两个人坐在一边聊了一阵,舒舒才知道母亲已经彻和父亲离了婚,几乎净身出户,就这样一个人来了A市。详细的她不了解,但也听说父亲早年老实,加上家中一贫如洗,一直讨不到老婆,后来娶了母亲,人人都说父亲捡了大便宜,母亲不但生的美丽、性情温柔、知书达理,自己还有一些积蓄,嫁给父亲以后,和父亲开了一个小超市,做得有声有色,舒家也渐渐富裕起来,俨然成了榕城的大户人家。
只是,母亲嫁给父亲不到六个月就生了她,招惹来不少非议,父亲一口咬定孩子是他的,相互喜欢,虽然压住了那些流言,但是也不尽然,有人不信母亲能看得上父亲,然,母亲对父亲一向体贴,挑不出什么刺,那些流言就渐渐消停,一直到七年前……
“妈。”
“我没事,你别担心我。”
安然从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舒舒,“里面是我这些年的积蓄,背着你女乃女乃偷偷攒下的,你拿去用吧。”
“妈,我现在有工作…”
舒舒不肯收,安然放进她手里,哽咽地出声,“我要出国了,舒舒,照顾好自己,密码是宁宁和贝贝的生日,妈是个不称职的母亲……”
贝贝和宁宁闻声朝这边看过来,外婆哭了,难道是被他们俩气哭了?
两个小家伙不闹了,安静下来,偷偷地看舒舒的脸色。
舒舒只好拿了卡,“妈,别这么说。”
安然看向舒舒,帮她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发丝,看着她出神,不知不觉,女儿竟然长这么大了,回想起当年苏子航结婚前对她指天发誓会好好照顾舒舒,那时候,她还是个孩子……
“好孩子,离婚了,好好照顾自己,别委屈自己。”
“妈,我知道了。”
“每年清明节的时候替我去你外公和外婆坟上上一炷香。”
“妈,我记住了。”
安然拉住舒舒的手,一想到又要出国,心里难受,她这一辈子注定了漂泊一生,唯一的心愿是舒舒能够幸福,只是……
“舒舒,遇到了合适的人不要犹豫。”
“妈……”
“你舅舅要是找你做什么,别理他,记住了?”
“好。”
“有事和妈联系。”
安然握了握舒舒的手,身子有些发抖,站起来,到贝贝和宁宁旁边,抱了抱两个孩子,回头看向舒舒,“晚上的机票,我先走了。”
舒舒有些不解,母亲为什么如此着急出国,“我送你出去。”
送完安然,舒舒心里一直不平静,总觉得母亲有什么事瞒着她,就像当年送她A市,还是因为舒家老太太,要不是父亲说漏了嘴,她也不知道。
那年,舒老太太知道自己并非父亲亲生女儿以后,非要做主将她嫁给舒老太太妹子的儿子耿强,耿强是个小混混,无所事事,比他大十岁,德行很差,吃喝嫖赌几乎样样占全,母亲怎么也不肯,第一次和舒老太翻了脸,闹得不可开交。
送她到A市以后,母亲每年来看她一次,总是在外公外婆忌日那天,只有最近这三年,不知道为何缘故,就连外公和外婆的忌日,母亲也没有来……
舒舒坐在会客厅想得出神,沈天擎站在眼前也没有察觉,一直到沈天擎坐到她身侧,手拦住了她的腰,她才惊醒过来,挪了一子。
“想什么想的如此出神?”
“我妈晚上出国。”
沈天擎若有所思,对于安然,他有许多好奇,第一次见,还是七年前,不过查她,是在最近,在美国生活过十年,一直在禁止入境名单之列,中间偷偷回国一次,又被送了出去,再查的时候,就连这些资料也被人销毁了。
他点了一根烟,夹在指间。
舒舒扭头看向他,有些不解,“看见你最是这样,为什么不抽?”
沈天擎回神,看向舒舒,“习惯了。”
舒舒看了他一眼,因为那个芊芊养成的习惯吗?
她没说什么,想要站起来,沈天擎攥着她的手,将她拉了回去,“陪我坐坐。”
“……”
坐着也尴尬,没有人出声,安静得出奇。
舒舒偷偷地想,这样沉静的他,不知道有过什么样经历,她偷偷地看了一眼沈天擎,正好他的视线撞在一起,耳根不由地红了。
沈天擎眸色深敛,凝望着她。
舒舒别了一下鬓发,“对了,苏子航怎么样了?”
“一点小伤,不妨事。”
沈天擎声音清冷了几分,突然将舒舒扯进怀里,垂眸看向舒舒,“这么关心他?”
舒舒挣扎了几下,始终挣不月兑,衬衫反而从肩头滑落下去,“你!”
她另一只手将衬衫拉上去,看向沈天擎。
沈天擎一一手夹着烟一手按着她肩头,“考虑得如何呢?”
舒舒抬头看向沈天擎,愤怒,“没考虑。”
“我是不是应该给你点压力?”
沈天擎将半截烟搁在烟灰缸里,眸色深邃地看向舒舒。
舒舒嗓子眼里咕哝了一声,“沈先生这样的身份,我要不起。”
沈天擎看向舒舒,一手模到半截烟,捡起来又抽了一口,“我没让你要我的身份。”
舒舒看着他夹在之间的烟,白色的烟雾,一圈圈上浮,笼着他的脸,迷雾里,那双沉静的眸子里是她一贯不懂的深沉,“我知道你是为了孩子,不过我没说你不可以来看孩子,以后你还可以把孩子接过去住,这样不是很好吗?”
沈天擎又抽了一口烟,“我想把他们上在我的户口本上。”
依旧是再低醇好听不过的声线,舒舒错愕地抬头,看向沈天擎,没想到他想要的是孩子的抚养权。
沈天擎咬着烟蒂看向舒舒,“还有你。”
“…”
舒舒一怔,他,他这算是求婚吗?“……这…这个不太可能,毕竟我曾是苏子航的…”
她还没有说完,沈天擎的指月复按在她唇上,制止她再说下去,“以后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要提他的名字。”
“可他是你外甥。”
“情分早前就断了。”
沈天擎看向舒舒,“我能给你的,我会尽可能都给你,不管中间有什么困难,我希望你不要放开我的手。”
舒舒看向沈天擎,“你自以为是。”
“你从来不讨厌我,不是吗?我第一次吻你,你没有抗拒。”
沈天擎看向舒舒,指月复在她唇上油走,整个人越发深沉。
第一次?
不知道他说的哪个第一次,如果他承认在门后的那次是第一次,那么这个老男人就是存心的,她猝不及防怎么抗拒?第二次,她没有经验,他显然是其中老手,她哪里抵抗的住!
舒舒堵得无法出声。
沈天擎轻笑,吐了烟头,突然一口咬住了她的耳垂。
舒舒一颤,看向沈天擎,“你!”
“就算你是孩子的父亲,但是…”
“但是什么?”
沈天擎松口,看向舒舒,舒舒耳垂被他咬得有些痛,有些恼,有些无可奈何,心一横,看向沈天擎,“这要是让你姐看见,你怎么说?”
“我说我是贝贝和宁宁的父亲,你是我孩子的母亲。”
舒舒不想再说,她的心态没有他强大,“说得好听点你是过分沉稳,说得不好点,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沈天擎侧身,凝视着舒舒。
“脸皮厚!”
舒舒说完别过了头。
沈天擎轻笑一声,不置可否,这样的她,和记忆里重叠,那时候她还很年轻,像个孩子,“在外面坐久了,让贝贝看见了不怕她盘问我们?”
舒舒耳根又红了,“盘问也没有什么,贝贝那么喜欢你,让她跟着你吧,我带着宁宁。”
“别跟孩子一样。”
沈天擎站起来,拉住她的手,将她扯起来,拖进了病房。
贝贝看见沈天擎牵着妈妈的手,眉头挑了挑,Dad一定是喜欢妈妈的手,一定是!因为她的手没有妈妈的好看,晓晓妈妈总说她的手胖得跟小猪蹄一样,呜呜,呜呜…一定是这样子的!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咳嗽声,四个人同时转身,姬容和柏晓站在后面。
姬容扶了扶墨镜,咬着唇坏笑,“进展不错,挺快的,都快成连体婴了。”
柏晓笑也得不怀好意,“十指教缠,化为绕指柔,妾心似郎心。”
舒舒使劲往回抽手,沈天擎的手就像镣铐一样,锁在她手上,一寸也没有移出来。
姬容呷笑一声,错开了视线,望望天花板,望望地砖,“没什么,当我瞎子就成,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舒舒咳嗽了一声,“你们两个一起来的?”
姬容和柏晓相互瞪了一眼,走开了,“路上不巧碰到。”
“好不巧。”
舒舒轻轻感叹了一声。
柏晓鄙夷地看了一眼姬容,“好你个舒舒,你还将我军!说实话,他那种骚包,我没兴趣。”
姬容玩味地扫了扫柏晓的身材,“这种没**美胸的女人,跟男人没什么差别,捏在手里也雌雄莫辩,嗯,不是我的菜。”
柏晓凶狠地瞪了一眼姬容。
舒舒在一旁忍不住笑了,柏晓最忌讳人家说她没胸,因为她确实很平!
“再笑再笑,我去外面传播你的歼情。”
柏晓上前勾住舒舒的肩膀,狠狠地出声,挨近她,声音小了几分,“小羊,你们这对*在医院里也不收敛着点!被滋润得相当不错啊,那叫个容光焕发!”
舒舒用力地在柏晓胳膊上拧了一把,柏晓呲牙咧嘴地跑开去看宁宁和贝贝了,“宝贝们,看晓晓妈妈给你们带什么好吃的了。”
贝贝已经手伸得很长,伸向那个卤猪蹄的袋子,“晓晓妈妈真好,贝贝最爱你了。”
她亲了一下晓晓,抱着猪蹄一边啃去了,啃着啃着,想起沈天擎,“Dad,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吃?这个猪蹄很好吃的哦。”
舒舒囧地低下头,贝贝啊贝贝,你这个害人精!
柏晓和姬容都回头看向舒舒,两眼炯炯有神,这dad都叫上了!
两人看向舒舒,他“什么时候喝喜酒?”
舒舒充耳不闻,逃出病房去了休息间。
沈天擎凉凉地扫了一眼姬容,“消停些。”
“表哥勇猛!下了不少血本吧?”
姬容拍了拍沈天擎的腰板,沈天擎眸色冷了几分,他连忙移开了蹄子看向贝贝,“Hi,小美女,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贝贝摇了摇小肉手,没有再搭理姬容,继续啃猪蹄,吃得有滋有味。
沈天擎看了一眼,“我出去看看。”
他穿越会客厅,轻敲了一下休息室的门,舒舒以为是柏晓,一开门看见沈天擎就后悔了。
她用地推着门,不想让沈天擎进来。
可是终是抵不过男人的力气。
沈天擎按着门一推,走进休息间,眸光落在她脸上,“不好意思了?”
舒舒红着脸没有出声。
沈天擎攥住了她的手,俯身在她耳边出声,“你不知道吗?你脸红的样子很勾人。”
“……”
舒舒甩开沈天擎的手,羞恼地瞪了她一眼。
沈天擎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沉稳,“走吧,我们在这个里待久了,他们会误会。”
“……!”
舒舒一想也是,跟着他到了那边,姬容和贝贝在那里闹。
他抢了贝贝的猪蹄在一边吃,贝贝光着脚丫噌噌噌跑下*虎着一张笑脸一把将姬容的墨镜打下来了。
姬容站起来伸手又抢了贝贝的爽歪歪,咬着吸管报复性地喝起来。
贝贝身子小,够不到他,使劲地拽姬容的裤子。
舒舒怎么劝,贝贝撅着嘴巴听不进去,就是抓着姬容的裤子不放。
姬容侧头看向沈天擎,笑出了声,“看这小家伙,还真像芊芊!”
芊芊?
舒舒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沈天擎,勉强挤出一丝笑,看向姬容,“这么说,我也和芊芊有些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