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黑漆漆的,黄潜善就带着人往皇宫赶。朝廷里的部门,但凡是重要点的,都在皇宫里面。别人都说进皇宫多难多难,进去一次多有面子,黄潜善就想笑,尼玛啊,劳资我直进直出好吧。天天都要去。
其实当官吧也不容易,最糟蹋人的就是这个每天早上都要开的晨会了。这个,书上叫上朝,弄得很郑重很了不起的样子,根本不知道有多折磨人,天色黑蒙蒙的,人家做小生意的、做小贩的,还搂着婆娘呼呼大睡,当官的却必须起床,往皇宫赶,要是迟到,可不是闹着玩的。敢放皇上的鸽子,不想活了?
要想早起,你就得早睡,弄得连夜生活都不敢有。黄潜善坐在轿子里,一边打哈欠,一边大骂汪伯彦,汪汪汪,尼玛都怪你,要是听我的,谁还用这么早就起床?我当初锐意改革,想把上班时间推迟一个时辰,皇上同意,其他人同意,就你反对。
睡得不好,怎么能处理好天下大事撒?我看靖康年间,金兵能打进来,全是这个原因。没觉睡,无精打采的,事情怎么能办得好?
本来这是我当上宰相后,办的第一件实事。开始时顺风顺水,可你这个汪汪汪非要说什么天不亮就上朝,是千年之规,不可轻动。又说什么想要勤政,就得这么搞,还说什么天没亮的时候,交通比较好,不会堵车。不堵车,就不会耽误事。尼玛啊,害得劳资天天模着黑起床。
当上宰相后的第一把火,就没烧得起来。弄得大家对自己侧目而视,以至后来事事不顺。想不到啊想不到,你也有今天,也有事落到我手上。这次不把你的威风打下去,我枉做了宰相。
守卫皇城的兵士看见宰相府的灯笼,老远就把城门打开。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吃自助餐的地方。跟在后面的轿子、马车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个个都出来,让兵士验明正身。黄潜善心中就升起一种优越感。心中不屑,这些守卫也是的,大家天天见面,又不是不认识,还验什么验啊,不就是想让人家夸你们不留情面、尽心尽力吗?
自助餐厅里靠墙排了一长溜的桌子,桌子上放的全是早点,馒头、糕点、稀饭、小菜应有尽有。想吃的话,自己点。多少随意哈,还不要钱。这顿自助餐,当然是皇上提供的,乖乖,起这么早给你办事,你都不给一顿早饭吃吃啊,喊人家来种田,还烙几张饼呢。再者讲,毛毛雨大家撒撒,皇上你每天山珍海味的,就不能分那么一点给我们啊。
每张桌子后面都站着一个太监,在小心地服侍着。官员们用手一指,太监们立即拿起盘子装好寄过去。
进了自助餐厅,黄潜善也不点吃食,径直进了属于自己的雅间,仆人很快就端着食盘进来,上面是黄潜善最爱吃的馒头、饺子、小菜。
很快,餐厅里就人声哄哄的,有资格来皇宫开晨会的差不多都到了。不久,几个心月复就进了雅间。中书舍人杞明最先到。其实他来的比黄潜善还早,一直站在馒头摊子旁边,等着黄潜善的到来。
黄潜善进了雅间后,他并没有立即跟着进去,而是又等了一会儿,才慢慢踱进来。这一点让黄潜善很欣赏。从小事上也可以看出一个人的能力好吧,这就叫不动声色、不着痕迹。过了一会儿,门下省的给事中汪雨亭、御史房严文也进来了。
给事中汪雨亭手里端着一碗稀饭,吸溜吸溜地喝,声音很大,很嚣张的架势。御史房严文手里端着一盘油饼,很斯文的一步一步向桌子迈。
两人坐下后,房严文盯着盘子里的油饼,皱起了眉头。汪雨亭觉得奇怪:“房兄,油饼是吃的,你怎么只是看?”
房严文抬起头:“你有没有觉得,现在的早点里面有大问题?!”
汪雨亭摇摇头:“怎么了?”
杞明也朝房严文看。
房严文看着油饼,神情变得异常严肃:“油越来越少,肯定被人贪了。面不像以前那样酥,肯定有人偷懒了。皇宫里面,就在皇上身边,出了贪污犯和不负责任的人,这还得了,在下要奏上一本,以正朝纲。”
汪雨亭差点笑出声:“房兄,不过是一张饼而已,值得这么小题大做吗?”
房严文坚决地摇摇头:“我已经忍这张饼很久了。前天在忍,昨天在忍,今天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汪兄,这可不是小题大做。这不是一张饼的问题,这是事关国运的大问题。现在放着这张饼不追究,将来很可能会出大事。”
黄潜善在旁边就点头:“严文说得有道理。以小见大。内侍省的那班阉人,是该敲打敲打了。”
黄潜善都定性了,汪雨亭就不再坚持,他对房严文道:“房兄,要不这篇奏章我来帮你写。早点的事蛮,关系到全体朝臣,又是对阉人动手,大家肯定都支持。到时候拿几个太监办办,替我们长长威望。”
黄潜善暗中点头,这个汪雨亭有两大怪,第一怪是名字文雅,人看上去却有点粗鲁,第二怪是虽然人看上去粗鲁,心眼却转得很快。
正说着,黄潜善的大哥黄潜真从外边进来。他在朝廷里,一直靠着弟弟提携,心里就很不得劲。没办法,只好装出大度的样子。看到杞明、汪雨亭、房严文,就宽容地笑笑,摆出随和的架势。
几个人都是老奸巨猾的大佬,虽然是在私底下,却绝口不提马上要和汪伯彦交手的事。小心为上,切不可走路风声,让人察觉哈。
一刻钟后,金殿那边上班的钟敲响了。大家纷纷起身,往金殿那边去。
皇上早已坐在那里了,大家刚刚各选各位站好,赵構就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尼玛,韭菜包子味从龙椅那边,呼呼地向下边窜。下面的文武百官,个个捏着鼻子,纷纷躲让,场面一时小乱。
御史台台长陈平方不乐意了,当时就勇敢滴跳了出来,站在金殿中央,迎着韭菜味怒道:“皇上!你还有一点个公德心啊?早上就不能少吃点个啊。多吃也不要紧,你还能管好你那张嘴啊?把我们都熏死了。”
文官们当时纷纷点赞:陈台长好样的,说出了我们心声。乖乖,你以为你是皇上就了不起是吧?公共环境要靠大家维护。都像你这样,金殿里还能站人啊?
赵构点点头,然后呃地一声,打出去一个大大的饱嗝,就见一股绿色的韭菜气味,直奔陈台长而去。陈台长当时为了表示自己不怕歪风邪气,站在当地,一动都不动,心里却异常着慌,尼玛,这要是被喷到,以后还能出去见人啊?就没人出来拉我一把啊?我要展示风骨的,不能动撒。
毕竟是上司,房严文赶紧把陈台长往旁边一扯,这才躲过了攻击。
陈台长暗叫侥幸,狠狠地瞪了房严文一眼:谁要你拉的?我们有执照的流氓,面对国家危难,要不计个人得失、个人生死你知道吗?你让我失去了一个为国捐躯的机会你知道吗?尼玛,回去就喊你喝酒哈。
尼玛,出来上班,居然还有生命危险,这还得了。陈台长当时就来火了:“皇上!臣有本启奏。”尼玛,今天不喷你一脸口水,我就不姓陈!
赵构就犯愁了,尼玛,今天早上看来没得好日子过了。正要开口,黄潜善宰相就出面了:“陈台长,今日事情颇多,此时容长计议。”老陈,不要打乱我的部署好不好?今天是我打击汪汪汪的好日子,你不要添乱哈。咦,汪汪汪怎么现在还没来?哈,你迟到了!又多了一条罪名啊你。
陈平方台长来火了,老黄,你以为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啊?但,士可杀不可辱,君上有差错,大臣应以死争之。这样才是忠臣好不好?再者讲了,尼玛你让韭菜包子味喷喷试试,你要是能受得了,我今天就饶了这个昏君。连最起码的礼仪都没得,以后还得了啊?还能当得好皇上啊?我对你讲,棍棒底下出孝子,对皇上,就要据理力争,这才是为他好。不要拿包子吃多了当挡箭牌,我今天也吃了很多韭菜包子好吧,为什么我没打饱嗝,这是素质问题!
尼玛,不想还好,一想蛮,就忍不住了,陈台长当时就是一个大大的饱嗝,对着黄潜善喷了过去。
黄潜善哪里想到陈台长这样高素质的人也朝外喷啊,一个没注意,被喷了一脸。那个呕心。
陈台长就尴尬了,只好笑道:“不好意思,早上吃多了。”
黄潜善当时竭力忍住,对陈平方台长摆摆手:“可以罢手了吧?”陈台长赶紧点头:“是人都有犯错的时候是吧。犯了错,改了就好哈。”闪到一旁,回归本位去了。
黄潜善就朝赵构看了一眼:皇上,不要谢我,请叫我忠臣。等会儿我和汪汪汪互喷,你招子放亮点哈,该帮谁,你有数点个。要是连这点个小忙都不肯帮我,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到时候不要怪我。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