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是她这一世都不曾想到过的经历,不料还穿到了原始社会,天杀的!
“什么叫回不去?”寂尊皱眉,紧紧盯着她,生怕少看她一眼,又会生出什么变数来。
凤君笑笑,平添了几分无奈的苦楚,“我可不指望一次强大的穿越过后,还能有一次彪悍的反穿越!”
寂尊不懂她的无奈,不了解她的苦楚,更不会明白她前世一生艰苦换来前程似锦,如今一场穿越全部付诸东流,一切必须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重来!
只是无奈只是苦楚,没有崩溃的情绪,凤君在想:是不是那个彪悍的人生,除了彪悍也再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
她转眸,淡淡望着眼前眉心比他皱得更紧,神色比她还要紧张的男人,貌似留下来也不见得会凄楚到什么地步罢?
她一席古怪的话,寂尊云里雾里,他急急上前在废墟当中霸道将她按入怀中,“别怕,就算回不去,这儿也会是你的家!”
“家吗?”凤君苦涩,她以前除了军营没有家!
“家!”他坚定一字,再无其他声音,因胸膛内那颗骚动的心脏,一顿乱跳得几乎不像话,他压也压不住里面欢喜又怜惜的复杂心情。
凤君勾唇,一笑无声。
短短几秒,两人已分开,凤君将包袱收拾好,走至伤患群中,“现在,没有高科技,只能靠天命了!”
毕竟不是学医学的,不过是知道些急救外伤治疗的尝试而已,要想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中将人治好,难于登天!
她熬了整整一宿,才终于将伤患的血止住,而有些人生命脆弱,已经离开!
寂尊那边能清理的废墟全部清理了,不能清理的也无能为力,将人凑齐了一清点,只剩六十余人而已,其中女人只有年轻的八人,年老者除去桑布与艺雅还幸存,其他女人全部被活埋在废墟中。
而这场灾难活下来的男人,也大都年轻!
这就是宿命,因靠山之地受荫蔽,年轻者在炎热夏季来临时全部搬出来,将那块风水宝地让给年老者,偏偏一场灾难,夺去了他们的性命!
真不知有时的好心,究竟有没有办好事?
精疲力竭的凤君,已经连洗个澡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几乎是爬****的,随意的一趟便沉睡过去,醒来时寂尊就坐在她床边,那着块兽皮给她擦脸,“饿吗?”
“找到木易了吗?”梦里,她见到他了,那张熟悉的温润俊脸,因羞涩而通红。
寂尊摇头,转身端了碗肉汤给她,“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喝点吧!”那语气,竟与木易有几分相似,平时只有他才这般温柔。
凤君看看寂尊,“担心就说吧,你夹着眉毛,我知道!”
将木碗往她手里一递,寂尊低语道:“全部翻过了,没有他!”
“你疯了?”
那块废墟岩石重几许,他竟在翻过可能有族人的废墟后,又将那一片区域全部翻了一遍,凤君凝眸相望,那干净的脸上满是尘埃,来不及清洗的头发显得狼狈的脏乱。
见她视线落下,寂尊不自在的别过头,以为她皱眉是因为他的脏乱,“我先去河边洗洗!”说完起身就走。
“别!”凤君紧紧拽住他,“睡吧,折腾!”
她轻轻一带,他竟然笔直朝后退了好几步,凤君索性将他往床上一带,双手撑不住按在了他胸膛上,两人姿势****的靠在一起,都是又脏又乱。
揪住她的手,寂尊一笑,“若是平日,我真喜欢这姿势!”坏坏的调侃,在此时只剩无限凄凉,她也想在平日里,哪怕被他占次便宜也无所谓。
说完这句,身下的男人久久没有声音,凤君小心抬头一看,他已沉睡过去,小心下了床来,就着床边的木桶用兽皮给他擦脸。
他不安地动了几下,察觉到是舒服的触感,围绕在身边那浅浅的呼吸也是熟悉的味道,他便又沉睡过去。
将他的脸勉强收拾干净,让他至于因为难受而睡不好,她推门出了木屋,外面收了往日的清亮,如今一片阴沉,像是要下雨了!
伤患被暂时安置在艺雅屋子旁边那几个木屋,她推门正要进去,撞见一脸疲倦的提拉,她整个眼圈又红又肿,想必是哭过了,她身后一个沧桑落寞的身影钻了出来,见到她,那双失魂落魄的眼终于亮起了一点光泽。
她瘦得只剩下皮的手扣住凤君,“木易呢?”
若是平日,这问话定是质问,凤君也定会轻松将手腕一翻,鸟也不鸟直接走开,可如今她看见的是一位年老母亲对儿的记挂,那怀揣着所有希望询问,似乎只期盼她能提供一点点的消息,哪怕只是一点点!
“寂尊翻了那片地方,找不到他!”凤君如实相告。
“你胡说!”艺雅情绪瞬间失控,她眼泪顺着皱纹颗颗落下,“废墟里好多他贴身带着的东西,他会不会还压在下面,会不会?去找,你去找!”
如果找了,木易不在,那只能算个好消息,偏偏找到了好多木易贴身的东西,和一滩一滩的大片血迹,还有几具全然模糊的尸体。
连寂尊都无法确认里面的,有没有木易,何况已经疏于与木易相处的艺雅呢?她老眼昏花,又哪里看得清楚呢?
“艺雅,你别逼君君了,她已经够累了,就算现在找到木易,他也已经,也已经……”只是短短一句,提拉已经泣不成声。
部落里好多人都去世了,那些曾经关爱过她的长辈,那些曾经一起玩过的伙伴,还有她一直崇拜的木易,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就算其他人离开,也不能让木易离开啊?
他是那么那么那么好,提拉边哭边碎碎呢喃,那些话语很小声,还是被艺雅跟凤君听得清楚,心底一片苍凉。
“不亲眼看到,不要轻易下定论吧!”凤君拍了拍艺雅的手,说这话时她也是没有底气的,有时候在现实没有血淋淋摆在眼前时,人宁愿自我安慰,甚至是自我欺骗,哪怕是一小会!
艺雅狂喜般的点头,“对对对,也许木易正被压在那个小角落等着我们去救呢?”她推开了两人,冲到前面睡了一觉又在四处转悠,不愿意放弃任何一条生命的男人们身边,“快找找,木易在里边!”
男人们眼神黯淡,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再也不做声,倒是向来少话的伐第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艺雅,昨晚酋长全部找过了,他连一个婴儿能藏身的角落都没有放过!”
寂尊做事之缜密,艺雅如何不知?
她不敢相信的摇头,“不不不!木易怎么可能轻易死去?我给他算过卦,他会活很长很长的时间,比酋长还要活得长久的!”
没有一个人说话,所有人眼神悲伤都不忍去看这个几近疯狂的老人。
艺雅忽然瞄上了凤君,她正垂着眸叫人瞧不清楚她眼底的神色,艺雅猛然扑向她,“你不是会算卦吗?快算啊,木易在哪?他在哪?”
“你冷静点!”被扯痛了,凤君皱眉推开她。
“我怎么冷静?”艺雅老泪纵横,“只有你这狠心的女人才能冷静!他是怎么对你好的?现在他被埋了,你就不管不顾了吗?”
她不管不顾,不会弃一堆伤员不理,趴在那个堆里找了半天,差点将整片区域翻过来,她不管不顾,不会醒来第一句就是问的他,可说这些没意思!
“你要我怎么管?”她只问她,也想问问自己,到了此时此刻,她还能为木易做点什么?除了找他,再找他?
“去找啊!再翻一遍!”艺雅尖叫着,猛然将凤君往那边废墟一推,她本就累得够呛,身体不如之前,更是没料到发起疯来的艺雅有这么大的力气,硬是被她给推出了几米远的距离,然后重重跌倒。
轰隆——
一声巨响,就在她跌倒的同时,她惊恐抬头,只感觉崩塌过一次的山体忽然间在怒啸,整个天地都在颤抖,哗啦啦的响声是碎石在不断滚落的声音。
她扭头,朝还愣在一边呆呆望着那随时可能再次滑坡的山的族人们大吼,“跑!”
提拉第一个反应过来,扯起旁边的艺雅就跑,其他人纷纷跟上,凤君在第一时间起身,准备逃离危险区,哪怕是无谓的挣扎,也要挣扎!
她刚刚站起,发现脚下使不上力,两脚的踝关节处又酸又胀,压根使不上力气,她挣扎了几次,站起又倒下,眼看着滚下来的碎石越来越多,好几块都砸得她后背生疼了,她迅速以双手撑地,以匍匐前进的方式欲往前爬,可前方全是高高低低的废墟,她怎么爬?
轰——
又是一声巨响。
她觉得头顶一片乌云罩下来,那是一块巨大的岩石,她欲翻滚已无处可逃。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兽皮衣忽然被一只大手扯住,狠狠往后面一带,又忽然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臂,狠狠往前面带去。
两个同样霸气的力道施加在她身上,救她于水火之中本是毫无悬念的,偏偏这两个力道是相反的,一扯一拉之际,她停留在原地,动也动不得,如今连垂死挣扎都不能!
完了!
心底绝望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