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入局来 章七八 哥哥哥哥哥哥!

作者 : 冰魄雪

华丽的寝殿里,一方屏风之隔的侧殿后头氤氲着似雾似絮的朦胧水汽。舒悫鹉琻

轻纱微微晃,在这水汽雾霭里显得极为妖冶诱-惑。

若是此时有侍女进来,定会震悚惊愕的呆立在原地。青丘尊贵的帝姬寝殿里,出现了一个男人,而且,是浑身赤-luo,在浴池里的男人。

水汽蒸腾且迷蒙,空气里弥漫着馥郁的花香味儿。男子浑身浸入在浴池里闭目调息,只在水面之上露出肩膀以上部位。

白初眯着眼看着满满一水面漂浮着的红、黄颜色的花瓣,悠悠感叹:“真像是个蛋花汤呀。”

沐浴在“蛋花汤”里的男子眉心几不可见的微微蹙了蹙,睁眼,看向白初,犹豫着开口:“神君,能不能先回避?”

“这个时候,外头的侍从都知道本君在沐浴,你让本君回避到哪去?”白初微笑,沿着池子边缘慢慢走,“放心,全被花瓣挡着,本君什么也看不到。”

男子面色稍霁。

顿了会儿,白初的声音懒洋洋的再出口:“当日救治你时,你身上的衣服全被我扒了,当时该看的,不该看的,本君可一点没白看。”沉吟了会,打了个响指赞叹了一句,“少年,身材不错。”

华奕面上一绿,愤慨闭目,眼不见为净。

白初敛去笑,腾空而起,指间灵活使决,双手翻动飞快,下一刻,深厚的神泽自掌心涌出,朝着华奕天灵注去。

华奕的伤势很重,半点仙力都凝不出,此时此刻,但凡有点力气的个凡人都能轻而易举的撂倒他。那日若白初没有心生疑惑去那山洞,满身仙泽泄露的华奕不过多时就能被西荒里的妖魔分食干净。

伤重,自然治愈就难。

这样的伤,即便她日日给他渡神泽救治疗养,要完全康复也要四五个月。

白初当时给他检查伤势,揭开他的衣物看伤时,就知道她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男子胸前、背后均有重创,又深又长的伤口,是被厉爪狠利划开,皮肉翻转,深可见骨,连带着几处内脏都有损伤。那样狠利的爪刃,她一眼望去就识得,是龙爪。

身为仙界的大殿下,天底下有几条龙敢伤他?又有几条龙有能力伤他?这样的伤,半点不留情,招招致命。

天君自然不可能向自己儿子动手,于是,凶手是谁,几乎不用猜。

华奕是临神之仙,距离上神只有一步之隔,此回虽侥幸活得一命,但受此重创修为免不了要大减,晋升为神也不知该到遥遥何日了。

白初自己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一口应下要救他。那样重的伤,放哪都是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趁他还没断气之前,把他扔到青丘以外,任他自生自灭。

可是,她偏偏没有这么做,不但把他带了回来,还瞒着众人把人带到了自己寝殿里,用满池的花瓣掩盖住他身上不受控制四溢的仙气,日日给他渡神泽疗养。

白初从来不是什么好心的人,让他不死在青丘,纯粹是为了青丘的声誉考虑。而之所以救她,是因为她欠了别人的情,即使那个人不在了,这个情,同样得还。

她欠了情的那个人叫做妲夷,曾经三界里人人称赞敬仰的神女,也是华奕的母亲,天君的前任天后。

白初认识妲夷的时候,还是头上扎着两个小髻时纯真浪漫的年纪。

那个时候,君上还不认识什么凡人女子,还是她最亲近的哥哥。她也不认识什么池夙、池笙,玄衣隐凤的名头她只从大家的传言里听说过。

“哥哥,阿初不要练剑,阿初要吃糖葫芦!”小白初气鼓鼓的扔下手里的木剑,盯着白炘一眨不眨。

一旁席地坐在树下看书的白炘闻言抬头瞟她一眼,继续将目光落回书面上。

“哥哥,哥哥!”小白初瞪着他,一声比一声唤得大。

白炘置若罔闻,手中的书翻过去了一页。

“哥哥,哥哥……”夹带怒气的声音逐渐软了下来,她动着小短腿飞快奔到他边上坐下,双手抱住他的手臂不撒手,糯糯甜甜的声音一下下的撒着娇:“哥哥,阿初想吃糖葫芦,好想吃糖葫芦。”

小孩子对酸酸甜甜的东西最没有抵抗力,在那之前,白炘带白初去凡间走了一趟,顺手给她买了串糖葫芦,住在青丘主峰,很少吃到甜食的白初当即就喜欢上了那种味道。于是,回来以后,天天吩咐下人去凡间买,一连一个多月,每时每刻糖葫芦不离身,得到的后果是,白初成了有史以来第一个长蛀牙的上神。

于是,狐帝当即严令,任何人都不得给帝姬制备糖葫芦,连山楂都不准出现。

此时已距离狐帝禁令已有两个月,两个月内,白初的蛀牙自然好了,心里无时无刻不惦记着那酸酸甜甜的味道。

“哥哥,阿初真的好想吃糖葫芦。”小白初摇着白炘的手臂,把小脸蛋贴在他的衣袖上,十分温顺的模样,“哥哥,阿初只吃一串行不行?只要一串。”

手臂被缠住,不好翻页,白炘将书卷搁落在地上,摊开,继续用一只手翻看。

“哥哥哥哥哥哥!”小白初一双眉毛顿时拧了起来,委屈的仰头看他,商量着的语气,“一串不行的话,阿初只吃一串里头的一个行不行?”

白炘再次翻过去了一页。

许久都没得到正视的小白初忍无可忍,一手把那书抢了过来,朝着远方的池子直接扔了过去,“哥哥!”

水花四溅,书正好落进了池子里,顷刻间书页全湿。

淡漠的眉眼朝她看过来。

小白初抿抿唇,垂着一双眼,委屈兮兮的扯着他的袍袖,“哥哥……我就咬一口行不行?或者……只舌忝一口行不行?”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

她撅着嘴缓缓将目光移上去,首先看到的是男子胸膛微有起伏,然后看到的是那喉结欲动欲不动,再然后,她看到了男子嘴角隐忍许久的笑。

眉一拧,白初跺脚:“哥哥!”

憋着许久的笑,再也控制不住从喉咙里笑出声来,肆意爽朗的笑,一霁风华,生生让人移步开眼。

小白初眨眨眼,看得微微有些呆。

“狐帝呀狐帝,欺负自个儿妹妹可不算厚道。”一声清脆含笑自虚空传来,女子声音悦耳动听。

白炘笑意仍在嘴角,闻言头也不抬,伸手在白初头上揉了揉,“我家阿初生得可爱,你这是嫉妒羡慕我了,妲夷。”

音落,虚空之中缓缓显现了女子身姿。

深红的长裙,外面披着一层金色薄纱,金、红交叠,庄重而不失明丽,金丝绕就的上古神纹明辉映在其上,长袖及地,长且宽的衣摆曳地拖了老长。

张扬的红,绚丽的金,两种高贵又难搭的颜色,在她身上偏偏穿出了尘世之中难有的韵致和风华。

分明不是那种倾城绝世的好相貌,一双眸子却亮如星辰,加之那嘴角肆意的笑,一眼望去,明媚不可方物。

白初第一次见到妲夷,自己的头发被君上柔得一团乱。

许久以后她还清楚记得这个三界都称赞的神女嘴角的笑,那么肆意,那么自在,那么活泼且爽朗。

“我会嫉妒你?”妲夷朝白炘斜睨了过去,露出几分不屑的神情。然后,朝两人走近了过来,目光落到白初身上的时候,明显的双目一亮,“早听说你母神两百年给你生下个妹妹,这回总算见到真人了。”

“你们狐帝就是生来相貌好,瞧这小鼻子小眼睛美的,大了以后一定同你一样是个大祸害。”妲夷一面说着,一面俯身欺近白初,伸手干脆利落的把狐帝放在白初脑袋上的手拍开。

白炘也不在意,含笑看她:“我哪里又祸害了?”

“你还不祸害?”黛眉一下挑得老高,妲夷鄙夷的看他一眼,“从小到大,你伤了多少小桃花的心?你知道你母神为什么要给你生出个妹妹来?就是你这祸害老大不小了,连个神后的影都没有。青丘嗣位堪忧,只能把这希望寄托在你妹子那了。”

她蹲子凑近白初,伸手要去为白初理理被白炘弄乱的头发。

身子凑近的瞬间,白初闻到了一股极其恶心难闻的味道,于是,妲夷的手刚朝白初伸过去,就被白初扭头避了过去。

“咦?”妲夷怔了怔

,盯着白初,“小丫头,你该不会是因为我长得没有你哥好看,就嫌弃我吧?”

白初那时年纪小,生平第一次见着那么自来熟的人,她呆了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偏头望向了哥哥。

白炘伸臂一捞将白初楼到身侧,睨了妲夷一眼,“一身的血腥味儿,别熏了我家阿初。”

“血腥味儿?”妲夷当即伸袖闻了闻自个儿身上的味道,而后皱眉,“你们狐狸要不要鼻子这么灵?我怎么就没有闻到?”

“所以下一次来青丘,劳烦上神沐浴更衣,用香薰过了以后再来。”白炘搂着白初,心情极好的帮她用空出来的那只手帮她理好头上被他弄乱的头发,淡淡道,“打哪来的,怎么也不把自己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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