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日里猛地睁眼,像是做了噩梦后忽然惊醒一样猛然坐起身,轻轻喘息着看向手中的短笛。
有些惊讶,有些惊悸,还有一些不敢置信,毕竟能变为各种长兵器的短笛是不可能被人类的炼金术所锻造出来的。
她应该将这管短笛马上丢掉,因为这肯定是从不属于人界的魔器,不然就是比魔器更难驾驭、更容易诱使人步入死亡的神器。
神武,带着灵性的、特别高傲的神之武器,岂是随便哪个人就能使用的?
可是手中不断散发着暖意驱散寒冷的红笛忽然嗡鸣起来,清脆的笛音带着淡淡的焦急,让月日里想到正哀求主人回心转意的小猫,无法硬下心肠。
拇指安抚的摩挲着晶莹的笛身,月日里无奈的叹口气,下了决心。
“看来你并不想继续呆在这个地方,我就带你出去,帮你找到你的主人吧。”
她不知道,在说出这句话时,它的主人已经选定了。
……我是空间跳跃的分割线……
好像只是做了一场梦,她不过是闭了一会儿眼——为了保护眼睛不被笛子发出的强光伤害——然后在睁开,她依然坐在冰桐树上,沧夜冥还站在原地仰头看着她。
可是手中的触感和眼睛看到的信息告诉她,那不是梦,不然那缠在手上不知为何抖动得很欢月兑的冰桐花苞和散发着喜悦气息的火红笛子是哪而来的?
利落的爬下树,月日里默然的走到沧夜冥面前,开口想提问,却被沧夜冥复杂的眼神给钉住了。
“你怎么把她给带出了……”
“嗯?”
“就是我说的那个朋友,”沧夜冥指指月日里手上的冰桐花:“本来只是想让你见见她就好,但是没想到你把她给救出来了。”
“……救她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不知道该怎么说。”沧夜冥叹口气,用手抹了把脸:“走吧,回去了。”
月日里歪头,习惯性的将手伸向沧夜冥——沧夜冥人形化的时候总是爱抱着她到处趴趴走,她都习惯成自然了——沧夜冥也伸手要抱月日里,但是在看到月日里手上的笛子的时候,怔住了。
“老师?”
“叫我冥……你怎么拿到这管短笛的?”将月日里抱到怀中,沧夜冥看着正闪烁着红芒的笛子,问。
“王座被吸入冰桐花之后出现的,怎么了吗?”
“流落人间的五大神器之火神长兵琉炎御火笛,是五神兵中最变化多端的一个,也是找到其他神器的第一个线索。因为能随心所欲的变化成大部分武器,所以在知道神兵存在人间情报的种族中很受欢迎。”
月日里用惊悚的眼神看着笛子:“听着就很厉害……可是为什么会在王座里?”
“谁知道……”
……我是回到旅店,镜头对着的却不是月日里的分割线……
“真的要这样做吗?母亲大人?”柔柔的声音回荡,女孩看着水晶球里妇人美丽的脸庞,轻声询问。
“对,”妇人神情平静,眼神却是冰冷狞恶的:“有那只黑豹就算了,还不足以威胁到你的地位,但是现在还忽然多出一个姓沧的……”
“我知道了,母亲。”女孩垂下眼睫,柔嗓压低听不出情绪:“就这样吧。”
“乖,回来给你买新衣服。”女人说完匆匆离开,水晶球暗淡下来,画面里女孩面无表情的样子消失在璀璨的水晶表明,连同她来不及说出口的话语。
将手放下,女孩看向窗外,阴霾的天空依然挥洒着透明的雨箭,砸落在大地上,一阵一阵的敲响细微的疼痛的声音。听着那仿佛敲在心上的乐曲,女孩湛蓝的眸子空茫,呆呆地盯着雨幕中的城镇,密集的雨点将远处的景色封锁,迷迷蒙蒙的,看不清前路的方向。
就像她的未来,找不到正确的路途。
·
淅淅沥沥地,大雨逐渐减弱了威力,三天后,变成了绵绵飘飞的雾似的雨。
该收拾收拾回学校了,不然无法完成第二次的实践课程。于是在这个阴雨连绵的五月二日,在学生们的怨声载道中,打包行李的声音或大或小的传开,连成了一片。
出了城,官道上都是大雨过后被打断在地上的枯枝和炸开的烂泥,实在是脏污不堪,平民们没什么,但贵族小孩立马露出了嫌恶的表情,纷纷亮出带清洁功能的招数,将官道的边边角角清理了个干净。
月日里无语的看着前面大动干戈的一群小贵族,默默地抽了抽嘴角,抬脚正要往前走,却被身后伸来的手臂抱住,眼前一花,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坐在了沧夜冥的手臂上。
将伞交给月日里,沧夜冥从空间首饰中掏出一顶毛茸茸的白色护耳帽盖到月日里的头上,拉着边边角角将帽子弄好,才满意的迈开步伐赶上大部队。
“老……冥,奈特怎么办?”想到沧夜冥三申五令的话,月日里将到嘴边的“老师”硬生生的压下去,换成了叫白狐狸的称呼。
瞟一眼身上绒毛都沾染了细雨的奈特,沧夜冥摆摆手,接过雨伞:“不用管它,它的身体比你想象的还要强壮的多,这么点雨不会让它生病的。”
月日里点点头,将手环上沧夜冥的脖子,看着蒙蒙细雨中的景色发呆,也不知是看枯燥了还是太暖和了,最后她居然窝在沧夜冥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身后,金发女孩淡漠的视线,复杂而空洞。
连着赶了十几天的路,终于在五月中旬的时间段回到了学院,众人累得半死的想马上扑到床上挺尸,却在看到学院门口昂然站立的几人时不约而同的慢下了脚步。
精神抖擞的老人、神情傲慢的贵妇、冷漠的几个侍卫,站在大门一角冷冷地看着靠近的队伍。
沧夜冥停下脚步,而他怀中的月日里则愣住了。
为首的老人,在帝国很出名,因为他除了拥有一只九级接近王兽的风雪鸟,而还有一个召唤出神兽的孙女,并且目前正安稳地坐在家族中最高的位置上。
他叫葛塔姆·亚力·阿尔莱特,她从来没有亲近过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