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饭菜端进来,闻到饭菜香味的时候,锦衣还真是饿了。(http;//燃§文&书&库一列铺陈开来,居然有四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色,锦青让杜云和打发了过来伺候锦衣,遂坐了下来对锦衣道:“你先吃着,二少爷正吩咐了厨房在熬汤呢,说要给你好好地补补。还有人参燕窝之类的,只要是能够给你补身子用的,二少爷都已经吩咐人用上了。”
看着锦衣张着口一脸的意外,锦青笑道:“你现在可是二少爷最重视的人了,你拼了性命保护他,也难怪他这么疼你了。”
锦衣苦笑了一下道:“其实我根本没做什么,要是府上的人没有及时赶到,我这么护法终究也保不住二少爷。”
“可是你这份心意是任何东西都无法取代的。好了好了,快吃饭吧。”锦青笑着把筷子递到她手里。
锦衣看了一眼餐具道:“就一副碗筷吗?”
“是啊,你一个人吃当然一副碗筷。”锦青道。
“我一个人怎么能吃得了这么多,还以为你会跟我一起吃。”锦衣道。
“我早吃过了,”锦青笑道,“你自己快吃吧,我陪你说话。”
锦衣没办法,只好提起筷子来,往碟子里夹了一筷子菜伸到锦青面前道:“那你也帮我吃些菜。”
锦青一笑,张口吃了笑着道:“你快吃。”
锦衣笑着点头,低头吃饭。
“锦衣,谢谢你代我向二少爷求情。”锦青看着她,心里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你没听过兔死狐悲这句话吗?”锦衣打趣了一句,然后正色道,“我们是一样的人,不互相扶持互相帮忙,还算是人吗?”
锦青眼眶不由一红,眼中泛出泪来:“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我这会儿什么样了。”
锦衣看着她不住地感激自己,她只是纯粹想要解人之危而已,可不是为了让人感激涕零的,遂道:“你要再这样,那我这个忙岂不白帮了,帮了忙你还要把我惹哭吗?”
锦青见她又来打趣,登时破涕为笑。
临到晚上,杜云和刚由锦涵给自己的背上敷完药膏,便听说兄长来了,招呼了兄长,打发了锦涵,杜云和道:“大哥,太太没再问你话吧?”
杜云柯只是淡淡地点了一下头,便投向兄弟极为关切的目光道:“醒了没有?”
虽然杜云和心里早有准备,却还是不由微微一怔,随后道:“不用担心,人已经醒了。”
得知锦衣已经醒来,连日来脸上始终阴云密布的杜云柯才算展露了难得的笑容。
“对了,”杜云柯道,“我让厨房熬了汤,以后会让锦绣每日给你送来。”他嘴角始终洋溢着笑意。
“那就多谢大哥了。”杜云和笑道。
正说着,锦绣已经提了食盒走了进来:“二少爷,你瞧我家少爷多关心兄弟,巴巴地亲自买了补身子的药材嘱咐厨房炖了好长时间,所以赶不及晚饭的时候喝了,二少爷快趁热喝一点吧。”她手臂一抬,就要去揭食盒的盖。
“不急。”杜云和却道,“我刚用饭不久,稍等一下再喝不迟。”他心里想的却是待会儿也趁热给锦衣端过去一碗,想必大哥听说锦衣已经醒来后,也正有此意。
杜云柯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正中下怀,遂起身向兄弟告辞:“那今天我就不多留了,你好好养着。”
“嗯,大哥请便。”杜云和也站了起来。
见杜云柯出门,锦绣赶紧跟了出去,走得急了,不想在门口的时候和锦浣撞了个满怀,锦绣几个趔趄,幸好没有跌倒,而埋头走路想着心事的锦浣却站脚不住,倒在了地上。
锦绣一见是锦浣,立时便想起了她那日在言语里和自己的针锋相对,今日又硬生生撞到自己身上来,怎能不气?可再怎么讨厌她也只能放在心里,而且见她跌倒,还不能少了问询:“你没事吧?”
杜云柯是当先出的门,见锦浣见了自己还只低着头似有心事,也不以为忤,谁知等到听见两个丫头各自惊呼,回头一看,锦浣已倒在地上。
杜云和听得动静,也出来查看。
锦浣从地上爬起来,掸掸身上的灰尘,一见撞人的是锦绣,开口就道:“你是怎么走路的?也不瞧瞧前面有人没人?”
“你突然从门口拐进来,我自然没看见。”锦绣落落大方地道。
“要不是你走得急,至于撞上吗?”锦浣不依不饶道。
“吵什么?!”杜云和斥道,人已经走近。
“锦绣!”杜云柯也皱了眉头。
杜云和目光辗转间,眼角余光不意瞥见了地上的一方帕子,不禁一愣。
锦浣见杜云和脸色似乎不对,当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一看登时脸色煞白,原来自己这一跌,随身携带的那方帕子居然掉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在自己脚边,她一慌之下,匆忙蹲去往地上捡拾。
“这不是我的帕子吗?”杜云和看清楚地上的帕子正是自己失落的那方帕子,大为惊讶。见锦浣去捡,紧走两步一把夺过了道,“这帕子哪里的?”
“我……”锦浣低了头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这不是刚刚锦浣跌倒的时候,从她身上掉出来的吗?”锦绣见杜云和不善的表情,就知道必定不会是锦浣的什么好事,遂直言不讳道。
“哼!真是家贼难防!”杜云和气道,“你居然偷了我的帕子私藏起来!平时瞧你还蛮听话的,没想到居然是个手脚不干净的!”他一脸怒容地看着垂首不语的锦浣。
杜云柯见状,走到兄弟身边道:“云和,我看你还是仔细问了再说,兴许里头别有缘故也说不定。”
“大哥,你不用替她说好话!”杜云和气道,“我织锦苑怎么能容下这种人!明天我就请示了我娘和太太,让她马上走人!”
“二少爷……”锦浣有苦无处诉,扑通一声跪下了泣不成声。
“你现在倒来求饶了?做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杜云和怒容满面地道,“你跪我有什么用?你就算跪到天亮,我也容不得你!”
杜云柯见锦浣只是泣而不言,想必真是私自藏下了的,不由微微摇了摇头,也不好再为她说话了。
“二少爷……”锦衣的声音响起,原来是锦青过来时,看见杜云和冲着锦浣发怒,说什么私藏帕子什么的,见锦浣估计要遭殃,赶紧跑了去把事情对锦衣说了。锦衣怕出事,遂扶着锦青急急赶了过来,由于人都立身在门口,一看到人影,她就急切地喊了出来。
看见杜云柯时,锦衣一怔,紧接着脸上一红,等走到近前,向他福了福:“大少爷。”
杜云柯看到她又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此时什么样的烦恼都已经烟消云散,微笑着道:“你身子不好,不必多礼了。”
杜云和以前不曾多注意,此时看到锦衣的样子,才看出锦衣似乎也对大哥有情,她见到大哥时的神情根本就是别样的,是她看到其他人时从来没有过的。
他这里细看锦衣的表情,锦衣这边已经打定了主意,不顾别的,救急要紧,她硬着头皮看向杜云和道:“二少爷,奴婢,奴婢有话跟你说,”接着又补充了一句,“私下跟你说。”
在场诸人听她这话都感意外,看她神情似乎也有些古怪,都猜不透,但瞧她在这当口被锦青扶着急急地过来,多半是为了锦浣的事情。杜云柯深深地看了一眼锦衣,回头道:“云和,那么我先走了。”说着带了锦绣出织锦苑去了。
看着那人的背影,锦衣又忍不住痴望了一回。
“锦衣。”杜云和忍不住喊了一声,才把她的恋恋不舍拉了回来。
进屋后,锦浣依旧跪在了地上,屋里也就剩下了主仆三人。锦衣看了一眼锦浣道:“二少爷,锦浣她并没有偷二少爷的帕子。”
“她没偷?那我这方帕子又何以会在她身上?”杜云和不明白锦衣为何要不分青红皂白地替这种人求情。
“二少爷好好想想,这方帕子你是什么时候丢的?”锦衣忽然问道。
杜云和被她这一问,还真觉得有些不对,他想了想道:“好像是三个月前吧?”
锦衣向他点点头道:“那么那个时候锦浣可是已经在织锦苑了?”
杜云和才想起锦衣和锦浣两人拨到织锦苑的时间,可转念又道:“好,就算是她捡到的好了,这方帕子是我以前最中意的,平时我去你们姨娘那里,拿出来不止一次,锦浣也是见过的,她为什么捡到了私藏起来?她这是什么用心?”
锦衣怜悯地看了一眼锦浣道:“她的用心,难道二少爷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杜云和看了看锦浣,不解地道。
锦衣联想到自己对大少爷的一片痴心,登时有些伤感,又看了锦浣一眼道:“其实,锦浣她是一片痴心,她一直对二少爷用情颇深,无意中捡到了二少爷失落的帕子,她就一直珍藏在身上。”
杜云和哪里想得到锦衣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他也没办法相信锦浣对自己居然是这么一番用心。看着跪在地上的锦浣,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锦衣的话已经说出,看看跪在那里幽幽哭泣的锦浣,她感觉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希望锦浣的一片痴心能够得到她想要的结果,换来二少爷对她的青睐。
谁知杜云和杵立半晌,开口道:“算了,这帕子被人用过,我也不打算要了。以后要是再拿我的东西,我决不轻饶!还不出去?!”他对锦浣实在没有半分那种意思,说着将桌上的这方帕子扔到了地上。
看着飘落在自己面前的锦帕,锦浣珠泪滚滚而下,她忍住泪,伸手拾起了帕子,艰难地站起身来。
锦衣见杜云和最后给出的居然是这么一句话,转头向锦浣看去,见她正悲苦地站起来,心底没来由一痛,赶紧去扶她。可是自己身子还没好,登时一个趔趄,被杜云和一把扶住了道:“你自己身子都没好,怎么尽顾着别人。”
锦衣松开他手,看着默然离去伤心的背影,一阵伤感涌上心头,她轻轻地摇了一下头,低声道:“原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向杜云和福了福道,“二少爷若是没有什么吩咐,奴婢这就告退了。”
“嗯,去吧。”
杜云和看着她的背影,不禁也喃喃自语:“落花有意,流水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