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三小姐来了。”秀儿端了茶水置于桌上,轻声说着。
孙氏坐在顾氏对面,拿着茶盏,轻抿着茶水,顾氏抬眸看了秀儿一眼,示意其让独孤云梦进来。
片刻后,独孤云梦踏入,看到孙氏在,愣了一下,而后冲顾氏行了礼,道:“母亲,现下可方便说话?”
孙氏闻言,起身冲顾氏微微颔首,道了一句告辞,这便离去了。
独孤云梦看着其离去的背影,疑惑道:“孙姨娘怎的来拜访母亲了?有事儿?”
“嗯,为了她那一对双生子。”顾氏拿起茶盏抿了口。
“知意知秋的婚事么?那孙姨娘是什么意思?”独孤云梦在一边坐下,想了想问道。
顾氏抬眸看了她一眼,道:“她的意思,是宁做平穷人家妻,不做侯门妾。”
“照如此说,那不必担心,父亲看好黎王,二姐与独孤倾尘已经为其侧妃,其他王爷,想必也不会嫁女,而接下来要做的,便是与百官联姻,照着独孤家的声望,为妾是断不可能的。”独孤云梦闻言,将自己的猜测道了出来。
“这只是你的猜测,世事难料,你们兄妹若是可以,就帮衬这点。”顾氏摩挲着茶盏口,冲其说道。
独孤云梦心下虽然疑惑,为何顾氏对待孙氏如此,却还是点头应允。
“你今日来为了米行布行的事情?”顾氏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
她虽然久居别院,但是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国都的事情,她还是很清楚的,现在这个时候,独孤云梦要么不来,要来就肯定有事。
“是,布行烧毁,父亲交给了大哥让其重整,而米行的事情,女儿则让四弟应允了下来。”独孤云梦简单的将结论道了一下。
顾氏点了点头道:“嗯,这事儿如果办好了,可得你父亲信任,就算办不好,也不会怪罪。”
顾氏说着,略顿,思考了片刻,道:“回去查一查账册,看看那批大米是何时开始卖的,另外看看是何人从何处所得,另外派人去症状重些的人家看看,赔偿药费,将那批大米收回来,给予补偿。”
“那那米上的东西,该怎么办?”独孤云梦认真的听着,字字句句记下,在顾氏说完之后,她立刻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查,这件事儿,一定要查的清清楚楚,对百姓有个交代。”顾氏落下一个字之后,而后看着独孤云梦的眼睛。
独孤云梦点了点头,她明白,这件事儿,若是只牵扯独孤家的人,那便算了,可现在,这事儿关乎到百姓,必然会闹大,陛下也不会睁只眼闭只眼,若是在短期内没有做出对应的措施,这件事儿将从一开始众人评独孤家,变成弹劾,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得百姓赞扬不易,可要百姓怒斥一句,可是易如反掌。
“好了,回去,再有什么寻你古姨娘去,别一天到晚跑我这儿来。”顾氏说着,起身步入内室侧躺下,摆手示意秀儿出去。
独孤云梦无奈憋了憋嘴,站起身,道:“是,母亲,女儿告辞。”
说罢,她便转身带着人离去,顾氏睁着眼眸看着屋顶,暗叹了口气。
独孤云梦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城中,吩咐了人回去告知一声,有事要前往独孤府,会晚些归去。
当其踏入忘旧居的时候,独孤梦颍,独孤言,独孤九三人已经在等着她了。
“大哥,二姐。”独孤云梦说着,摆手示意玉书到外面候着,玉书与碧落一同,退了出去,并且合上了门扉。
待门合上,独孤云梦在一旁坐下,道:“母亲说,这事儿要查的仔仔细细的。”
“这不用母亲说,我们本也该如此,怎么样?”独孤梦颍皱着眉,看着独孤云梦。
独孤云梦从袖中拿出了一个信封,将信封之中的纸张拿出来,是两张药方子,纸张之上的字迹,一笔一划颇有气势,兄妹几人一看,便知是出自顾氏之手。
这是在独孤云梦离去之前,秀儿追出来,给她的,独孤云梦此行,本就是秀儿派了人来,她才会回去,她以为回去不过是交代两句,不曾想,顾氏却让秀儿给了她这些东西。
“母亲还说什么了?”独孤言看着那两张方子,递到独孤九的手中,看着独孤云梦问道。
独孤云梦想了想,摇头道:“母亲什么都没说,是我再走之前,秀儿追出来,与我说的,她说,母亲交代了,这事儿与十七年前的事情,基本一样,而母亲也已经买过那大米,做过确认了,可以确认这事儿与十七年前的事情,是出自一人之手。”
“那如此说来,并非家贼?”独孤梦颍想着,皱了皱眉说道。
独孤云梦犹豫了下,摇头道:“这……这就未交代了,秀儿只是说,让二姐万事小心。”
如此一言,众人对视,突然好似明白了什么,可一个新的疑问就又要出来了,若是小心的是那人,那么十七年前,又是怎么回事?
“大哥,那这事儿,我们要把这方子公诸于众么?”独孤九想到的,是最简单的办法,公之于众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但是他们不是大夫,他们只是世家之子,在做任何事的时候,都要权衡利弊,争取给家族最大的利益,不论是金钱,还是其他。
独孤言看了一眼独孤九,暗叹了口气道:“四弟,这个不能直接公之于众,第一日,你与三妹一同,去那些情况严重的人家走走,一定要走,不能坐马车。”
独孤言交代着,独孤云梦与独孤九点头应下,而后独孤梦颍道:“这个药方,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合适的借口报出去,不然容易被人诬赖,是我们独孤家自导自演。”
“大哥觉得什么时候是最合适的?”独孤梦颍浅笑着看着独孤言,兄妹二人对视一眼,独孤言想了想道:“最好能买通城中有名望的大夫。”
听到大哥所言,独孤云梦立刻反驳道:“此法不行,若是大夫能被我们买通,那就说明他还能被其他人买通,与其这样,我们不如寻自家人来。”
“可是,何人懂医?”独孤九皱着眉想了想,看着三人,问道。
“有一个人,懂医术。”独孤云梦想了想,有些为难的说着,话说了一半停顿,而后看着独孤九道:“古姨娘。”
“古姨娘,会医术?”独孤梦颍很是吃惊,这件事儿她从来不知道,说着,她看向了大哥独孤言,但是独孤言的反应显然跟她一样。
独孤云梦点了点头,长长的舒了口气道:“这事儿,原本我也不知晓,母亲虽然没有明确的说,只是让我回去,有事儿寻古姨娘,莫要去她那里转悠。”
说到最后,独孤云梦竟然显露了隐约的委屈,独孤梦颍抬手抚了抚额际,道:“若是母亲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呢?”
“这……”独孤云梦被褥反问,愣了一下,而后看向独孤九。
独孤九接触到她的视线,想了想道:“母亲身子不好,不论这事儿是真是假,我都不愿意母亲劳累,可……这事儿还得跟母亲确认一下才行。”
并非独孤九不孝顺,而是他太了解自己的母亲了,这事儿若是瞒下来了,被古氏知道了,她只会气坏了自己,还不如明明白白的说了,到时候想个好办法,才是正经。
四人对视一眼,独孤言并非古氏亲生,不便进入其居所,独孤云梦与其向来亲昵,四人好好的合计一番,独孤言与独孤梦颍在外等着,其他二人入内,与古氏商榷。
踏入古氏居所,一阵药味冲入鼻尖,古氏常年服药,屋中有如此重的味道,也不足为奇,二人进去的时候,古氏刚服完药再休息。
“娘。”独孤言上前轻声唤道。
古氏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而后看向站在一边的独孤云梦姊妹二人,二人冲其微微颔首,独孤云梦上前一步,笑道:“姨娘这几日觉得身子可好些了?”
古氏看着她,浅笑道:“好些了。”
说着,她想到这几日听到的事情,叹了口气,敛了笑意道:“事情如何了?可有棘手的地方?”
“有,有些让人愁。”独孤云梦苦笑了下说着。
古氏坐直了身子,看着她问道:“何样的事情,让你如此愁了?”
独孤云梦抬眸看了一眼独孤梦颍,眼神掠过独孤九,而后看向古氏道:“姨娘,再云梦说之前,想问姨娘一个问题。”
“你说。”
“姨娘,可会医术?”
听到这个问题,古氏立刻闭了嘴,她拉着独孤云梦的手,也慢慢送了开来,见其如此反应,独孤云梦便知,这个答案是肯定的了,但是她也看得出,古是的眼眸之中,有太多的情绪,故此她并未着急询问。
古氏看着独孤云梦的眼睛许久,长长的叹了口气,心道,这事儿除了顾氏知晓,无人再知,既然云梦找上门了,想必是已经知道了,罢了,能帮帮这些孩子,也是好的。
“想让我帮忙,可以,但是云梦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古氏柔了神情,看着独孤云梦问道。
独孤云梦点头,示意其问,古氏缓缓的呼出了一口气道:“这事儿,可是你母亲告知的?”
“母亲并非直接告知,只让云梦有事儿来姨娘这儿,莫要去别院在她面前瞎转悠。”独孤云梦笑着说着,说罢,嘟了嘟嘴,一副委屈模样。
古氏拍了拍她的头,深吸了口气,想了想道:“你们做好打算了么?”
“有打算了,只是要苦了姨娘,忙碌一日,给百姓们,看看病,要让那百姓,信任姨娘,而后第三日,我们会放出风声,就说是府中有人食用过那大米,为了让姨娘研制解药,到第五日,解药初有成效,放出风声,第七日,解药发放给众百姓。”独孤云梦将方才他们合计的说了出来。
古氏点了点头,看着独孤云梦,弯了眸子道:“那云梦,你们可曾合计过,如何让全城百姓信任我?或者说,是信任独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