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见沈放的时候,墨浅画的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大约浅画活了这么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见过长得这么精致的男生。
如花少年这四个字,浅画终于知道该怎么用了。
沈放完全像是漫画里跳出来的人物,眉目如画,线条如刻。
沈放穿了一件米黄色翻领针织线衫,里面是一件白色的宽松t恤,是一条米白色的休闲长裤,因为他腿长,所以穿起来格外挺拔,鞋子是一双匡威经典款帆布鞋,整个人看上去,休闲又洒月兑。
浅画一直直勾勾地盯着沈放的脸看,艺术啊!简直是艺术!
看那墨色的眉毛,整齐又漂亮!看那英挺的鼻梁和清澈有神的眼睛!啧啧!大眼睛双眼皮啊!皮肤也太好了吧,看上去光光滑滑还泛着健康的红润色泽!两片红唇怎么性感的那么恰到好处啊!再看那下巴线条……嗯……侧着头跟别人接吻的时候一定特别好看……
“砰”冷不丁一记板栗砸到了浅画的头上,让她从邪恶的幻想里瞬间惊醒过来,她恼火地抬头看了一眼,只见陆随年正屈着两根手指,大为光火的看着她。
“好看吗?”陆随年一脸不满,火大地盯着她问。
“好看。”浅画嘴一撅,揉了揉头顶,完全忽视他的不满,笑眯眯地说:“长得真帅!”
“口水都要流出来了。”陆随年的脸更黑了,用一副怒其不争的眼神,鄙视地看了一眼她花痴的样子,嫌弃地说。
“有吗?”浅画忙伸手去模嘴角,陆随年看她那没脑筋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拧着她的耳朵就是一顿揪,骂到:“花痴就算了,你还白痴!”
浅画手上没模到什么东西就已经知道被陆随年耍了,再被他这么一揪,瞬间爆发,拽着陆随年就是一阵拳脚招呼。
“咳!”一旁被忽视的沈放终于看不惯面前这对鸳鸯的打情骂俏,故意重重地咳了一声。
浅画这才神经大条地反应过来旁边还有人,呃,还是个大帅哥,于是立马停手站好,一张羞红的脸低垂着,轻声喘着气。
“hey,girl”沈放笑着朝浅画吹了一声口哨:“oareyou?”
被帅哥这么一喊,浅画兴奋地抬起头来,准备回答他的问题,刚张开嘴,就见陆随年一脚朝沈放踹了过去:“hey你个头啊,拽什么洋文啊,不会说普通话?你再朝她给我吹声口哨试试?”
“噗”……浅画忍不住笑了出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了陆随年骂人,样子嘛,还挺性感……
陆随年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一脚倒是真真切切踹到沈放腿上去了,他呲着牙俯身揉了揉被陆随年踢痛的脚踝,说:“陆随年,你脾气见长啊!”
陆随年拿眼睛横了他一眼,没理他,心里道,你长这么张勾引女生的脸,我没给你剥了皮就算厚道了,谁让你刚刚惹得浅画那个白痴盯着你看来着!
沈放站直了身子,又看着正笑吟吟地看着他们的浅画,重新用普通话问到:“你是谁呀?”
陆随年又过来插话:“她是我女……”
这次没等陆随年说完,浅画就利索地接了下去:“二女乃!”
沈放一愣,盯着他俩看了一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笑得前仰后合,伸手指着陆随年,笑得喘不过气来:“她说什么?二女乃?陆随年,你可真长脸!哈哈哈哈……”
陆随年也没料到浅画会接了这么一嘴,他瞪了浅画一眼,浅画也不甘示弱地瞪着他,哼,谁让他今天早上煮饭的时候穿了她新买的毛绒拖鞋,还不注意将意大利面的酱汁浇到了她的鞋子上!
沈放差点笑背过气去,陆随年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地来回盯着这两个人,最后一把抓住沈放,没好气地说:“走,进去吃饭!”
沈放被他拖着往饭店里走去,还不忘喘着粗气笑着嘲笑他:“陆随年,你够本事啊,如今好这口了?”
三个人拉拉扯扯的终于在饭店里面靠窗的位置坐下了,陆随年烦躁地翻着菜单,沈放一脸欲说还休、意味难平地看着墨浅画。
刚刚为了堵陆随年那句女朋友,浅画想也没想就把“二女乃”两个字甩了出来,这会倒被沈放盯得不好意思了,坐在椅子上扭来扭去,脚在地上直画圈。
“二女乃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沈放忍不住好奇地问。
呃……浅画看了陆随年一眼,希望他能帮忙介绍一下自己。
陆随年陆公子可是记着仇呢,看都不看他的“二女乃”一眼。
“我是墨浅画。”浅画只能尴尬地自我介绍。
“墨鱼的墨,浅坑的浅,画饼的画?”沈放突然又笑了,凑近浅画问到。
“呃……这么说倒也可以……”浅画一脸黑线地回味着他刚刚组的几个词语,果然,留过学的人就是不一样,中文有那么烂么?词语有那么匮乏么?颜色清浅的水墨画,一句话就能概括她的名字好不好?
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浅画忍不住在沈放脑门上盖了大大的“绣花枕头”四个字。
“绣花枕头”完全不在意浅画鄙视的目光,无比兴奋地看了正埋头研究菜单的陆随年一眼,亢奋地问:“那你有没有听随年讲过一个棉布裙女孩的故事?”
沈放话音刚一落,陆随年便猛地抬起头来,神色紧张地看着沈放,压低了声音说:“沈放,把服务员叫来,我要点餐。”
沈放不理他:“你没长嘴啊?”
陆随年瞪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长了,但是你好像多长了一张。”
沈放瞟了陆随年一眼,发现他皱着眉头,眼眸深锁,便会意,陆随年是不许他说他的棉布裙女孩呢。
“哎!我还以为这么好的故事,你早就迫不及待讲给二女乃姑娘听了呢!”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浅画笑了笑,便摆出一副绅士又迷人的笑容大声招呼服务员。
浅画的好奇心彻底被勾了起来,没想到陆随年还有不为人道的秘密啊!
她伸手拽了拽陆随年的袖口,好奇心旺盛地打探:“什么棉布裙姑娘啊,你女朋友?”
陆随年恼火地看了一眼浅画那副兴致盎然的样子,面色一沉,没有理她。
他有女朋友她就那么开心么?
她就那么想探究?
浅画看出陆随年心情不好,她依旧不死心地问:“你不想提她啊?她把你甩了啊?”
陆随年的脸,黑得就像每月下旬、月亮藏在云朵后面的时候的天空,墨青的颜色,难看极了。
浅画见他不答,又将头扭向沈放,沈放看着陆随年包公似得脸,无奈地冲浅画摇摇头,摊摊手,然后又心情大好地抱着双手,用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看着对面的这两个人。
丝毫没有眼力见又皮糙肉厚的浅画,依旧锲而不舍地拉着陆随年的袖口,央求道:“你就给我讲讲嘛,强迫症,得不到答案会死的。”
浅画软绵绵的,撒娇似的口气,瞬间就把陆随年的心融化成了一滩清水,他没好气地瞪了沈放一眼,用眼神骂他,嘴贱!
沈放倒是心情愉快,乐呵呵地看着他直笑。
“你就告诉我,是不是女朋友?”浅画换个策略,问道。
“不是。”陆随年终于松了口小声说。
他看了一眼浅画,在心里说——现在还不是。
“那就是你喜欢的女孩?”浅画不死心地继续探究。
“嗯……”半晌,陆随年才嗓音绵长的发出一声“嗯”,那声音温柔得像是沾水的软毛水草,滑滑的,腻腻的,柔柔的。
浅画却突然愣住了。
心像是被什么羽毛轻轻的划过,有点酥麻的悸动,又有点抓挠不得的难受,她拽着陆随年的手失了力气,只是僵直的放着。
他那样温柔的语气应该就是很喜欢的人吧?
可是为什么听到他有喜欢的人,她一点都不开心?
甚至……甚至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酸?
浅画微张着嘴,讶异着此刻自己奇妙的心理变化,三个人都沉默了,气氛顿时安静得有些微妙。
手机铃声适时的响了起来,浅画模出来一看,是唱晚,她忙收回放在陆随年小臂上的手,跑到一边去接电话。
陆随年一直垂着眉将手里的茶杯晃来晃去,自然没觉察到浅画的不对劲,可是沈放睁着一双迷人的大眼睛,刚刚浅画那瞬间失神的表情和忽然黯淡的眸子,自然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你不会还没表白吧?”见浅画出去了,沈放不可思议地看着陆随年问。
“还没到时候。”陆随年轻声说。
“真是服了你了。”沈放露出一副叹为观止的表情:“五年,奥运会都又开了一届了好不好?这点破事你都搞不定,鄙视你。”
说完还真给他做了一个鄙视的手势。
陆随年没有说话,淡淡地喝了一口茶。
“听说袁心要回来了。”沈放突然记起昨晚他妈说的事儿,随口说到。
“回来就回来,她每年不都要回来那么几次么?”陆随年头也没抬。
“说是调回来了。”沈放补充道。
“应该的,她爸这次都升成局长了,意料之中。”陆随年还是一副波澜不惊、不瘟不火的语气。
“啧啧!”沈放摇了摇头:“我终于知道冷血是什么意思了,你太无情了,人家喜欢了你十几年不说,就冲人家跟你青梅竹马的关系,你这反应也太冷淡了吧?”
“青梅竹马怎么了?青梅竹马就要特殊点啊?”陆随年抬头瞄了沈放一眼:“我跟你还是青梅竹马呢,你要嫁给我吗?”
沈放马上一脸惊恐的表情,双手抱着胸口,恐慌地说:“我是直的。”
陆随年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浅画刚好接了电话回来,他抬眼问她:“怎么了?”
“晚儿说她要去陪李原找工作,让我帮忙看着花店。”浅画坐下来说:“我刚刚出门忘了带钥匙了,我就让她把钥匙给我送过来。”
“哦。”陆随年点了点头。
菜上得很快,陆随年和沈放一边吃,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扯着,饭刚吃了一半,唱晚就过来了。
唱晚将钥匙递给浅画,顺便给她说了有几个订单是急着要的,浅画拉着唱晚给沈放介绍:“这是我朋友,尤唱晚。”
沈放站了起来,眼神突然变得亮亮的,他柔软地笑着,深深地看着唱晚,轻吟道:“小桥流水庭院,尤有软风唱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