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肉 你来我这里(四)

作者 : 绵绵的妖

墨浅画住院的第二天,池西便过来了。♀

当时的浅画正趴在床上闭目养神,陆随年出去给她买小笼包去了。病房的门“咯吱”响了一下,浅画还以为是陆随年回来了,闭着眼睛动也不动地问:“你是在医院门口抢了清洁阿姨的包子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池西没有吭声,默默地走到病床前。

浅画懒洋洋地睁开眼睛,正想再调侃陆随年几句,不曾想眼睛一睁开,便见了池西那张表情生硬的脸。

池西可能是想笑着跟浅画打一个招呼,但是看到浅画后却不知怎的,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跳动,刚刚牵扯到一半的笑容也变得似是而非,一张脸以怪异地表情僵着,实在是生硬极了。

两个人四目相对,怔怔地互相凝望了半晌,病房里瞬间变得安静极了,连彼此的心跳、呼吸都可以清楚地听到。

呆愣了半晌,浅画终于回过神来,刚刚初见池西时,一时变得迷茫如白雾的眼眸,这会儿瞬间冰冷地像这天气,雾也渐渐凝结成冰:“你来干嘛?”

扬了扬手上一束新鲜的向阳花,池西总算活动了一下僵硬的面部肌肉,清淡地笑了一下:“我来看看你。”

“我不需要。”浅画垂下眼睑,把头扭向另外一边,不想看池西那张鲜活的脸。

他可真是神奇,像丢破布女圭女圭般丢了她之后,还能这样神清气爽地站到她的面前,还能轻描淡写地冲着她微笑!

转眼间,浅画甩给池西的,便只有一个铺满了咖啡色卷发的后脑勺,无奈地摇了摇头,池西自动地走到病床边的柜子上,将手里的花束j□j摆在柜子上的小花瓶里。

“把你的东西拿走。”听到了身后的动静,浅画的心不觉一阵一阵烦躁,说话的语气也冲了起来。

池西没答话,安静地将花儿一朵一朵理好,将它们摆放地错落有致,层次分明。♀

他一直都是这样,总是专注于做他认为对的事情,别人怎么说不重要,甚至连浅画怎么说,也不重要。

池西太过理智,甚至理智得可怕,只要他想做的事情,就算旁边的环境是枪林弹雨,也丝毫不能让他停下来。

所以,他总是清楚明白地知道他想要什么,什么是对他最好的。以至当他的梦想和爱情摆在面前的时候,他都能很清醒地权衡,然后选择更重要的一个。

梦想和爱情,他选择了梦想。

tud和墨浅画,他选择了tud。

“我说了,把你的东西拿走。”浅画的眉头皱了起来,抬高了音量对池西说。

背后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然后一个宽厚的身影拢过来,床沿猛地一沉,池西坐到了浅画的身后。

他抬手轻轻抚了一下浅画的头发,轻声问道:“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浅画很想伸手将池西放在自己后脑勺上的手撩开,但**不健全的她翻身都有点困难,抬手也格外费力气,她只得紧咬眉头,皱着鼻子,一脸嫌恶地说:“把你的脏手拿开。”

池西的手一顿,脸色一僵,五根修长的手指还做着抚模的姿势,就那样僵硬地停在了半空中。

思量了半晌,他还是将手放了下去,轻轻柔柔地抚在了浅画的头上。

“我知道,现在你还恨我。”池西无力地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峦峦,你告诉我,怎样你才能不气,怎样你才能原谅我?嗯?你告诉我……”

胃里突然一阵不适感传来,不知道是早上没有吃早餐的缘故,还是其他。浅画只觉得自己的胃里泛着酸,有一些酸酸涩涩又苦如黄连的东西,正结成了气泡,“咕噜咕噜”直往她的喉间钻。

好不容易,她才压制住了这一阵让她反胃的反应。♀倏然睁大眼睛,浅画望着窗外明亮的天空,问:“池西,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你,真的很恶心。”

窗外的天,是冬日里少有的明亮辽远,没有了一贯飘飘渺渺的雾霭,今天的天,看起来格外的蓝,天际还飘着皓白的云朵儿,一朵一朵,格外澄净美好。

“现在的你,穿着高档的西装、衬衣、皮鞋……”看着空中那群列着“一”字飞过的鸟儿,浅画缓缓开口:“你变得像一个成功的男人了。也对,你现在是远大的副总经理了,你应该也成功了。你的梦想实现了,不是么?

“我还记得,当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从来不肯花我一分钱,即使我为你买一瓶水,你也会模遍浑身上下,抖一颗钢镚儿出来给我。那时的你说,你是男生,你应该养我。

“所以,你毕业的时候,我从没提起过,要我爸帮你找一份工作,尽管我知道,有我爸帮你,你会少走很多弯路。这是你的自尊心,我知道。所以我不逾越,我宁愿跟着你在烈日下走街串巷地投简历、面试……

“我守住了你的自尊心,可是你呢?

“十二万。你用十二万就买了我的爱情。你知道么,其实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的爱情还挺昂贵,至少卖了十二万。而你走的这三年里,我用这十二万买了很多爱情。所以,我是不是该谢谢你的慷慨?”

刚刚一直停留在浅画后脑勺上的手,终于缩了回去,浅画的身子,也忍不住地轻轻一抖,她闭上眼睛,无力地说:“所以,你用十二万埋了我,连同,我对你的爱,从那一天开始,一直盲目地爱着你的墨浅画已经死了,一起埋葬的,还有当初我胸腔里那颗,一见你就止不住疯狂的心……”

池西的手,无力地垂到了身侧,浅画的声音极轻极柔,可他还是察觉到了,浅画言语间止不住地细微颤抖。

他想伸手抱抱她,但是手伸出去又迟疑地放下了,他垂下头,思量了半晌,才低声说:“我会还给你的,我从你这里拿走的一切,我都会还给你的。峦峦,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眼皮动了动,浅画说:“你走吧,别再来了。”

又沉默地坐了半晌,池西最后还是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抬眼看了看床上那个不愿面对他的人,轻轻起身,缓缓地走了出去。

一出门便碰到了陆随年,陆随年站在走廊里,贴在病房外冰冷的石灰墙上,手里拎着装着小笼包的塑料袋,正低着头想着什么。

听见声响,陆随年忙抬起头来,看了池西一眼,不自然地笑了笑。

池西也友好而礼貌地笑了笑,远远地又望了病房里的人影一眼,回头看着陆随年说:“麻烦你,帮我照顾她。”

陆随年笑了,像夏日的风轻拂过青翠茂盛的竹林,笑容间透出些月兑俗的清冷:“我不是帮你照顾她,她是我的人,照顾她是我的义务。”

“她是我的人”,这几个字钻进池西的耳膜里,他的头皮不自觉地骤然一阵收紧,轻轻攥了攥拳头,池西唇角动了动,却终究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只是冷冷地笑了笑,便擦着陆随年的肩走了。

转过走廊的拐角,池西从包里模出电话,滑到一个号码上,打过去:“谢谢你告诉我她受伤了,改天一起喝酒……”

拎着小笼包,陆随年脚步悄悄地走进了病房。

闭着眼睛的浅画还是敏锐地听出了脚步声,她扭过脸来抬头看了一眼,见是陆随年,不自觉地轻轻舒了一口气。

“刚刚有人来过了?”陆随年看了浅画一眼,若无其事地笑着问。

“没有。”浅画缩着头,也不看陆随年,情绪明显有点低落。

陆随年的心,猛然一阵揪紧,他深深地望着浅画,像是误食了深秋里长满刺的苦瓜,那又苦又涩的味道,顺着舌尖喉管一直往身体里钻,怎么也止不住。

她那么不开心,是因为池西么?

她……

还是那么在乎那个人么?

刚刚他兴冲冲地买了小笼包回来,在门口就见了那个挺拔的身影坐在她的床前,两个人低声细语地说着话,那氛围,好像再容不得另一个人插~进~去。

出神地看了一会儿,深深的挫败感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让他觉得既心酸又失望,他只好缩回身子,靠在病房外的白色的墙壁上等着他们说完。

可是他们究竟说了什么,竟然说了那么久,连他手上的小笼包都不知不觉冷了……

“浅画……”看着垂着眼睑,不愿多说话的浅画,陆随年这一声呼唤,竟然苦比莲心。

“嗯?”浅画抬起头来看着陆随年,眼眶居然水汪汪的!

陆随年不受控制地发怒了。

看着浅画双眸含泪的样子,陆随年的体内竟猛地窜出了一股无名怒火,**般越燃越旺,烧得他心烦意乱。

她就那么喜欢他么?!

就那么喜欢么?!

扶着床沿蹲下来,陆随年双目睁圆了看着浅画,浅画被他盯得不知所措,两只圆圆的大眼睛里,已经聚集起来的潮湿雾气,瞬间就要凝结成水滴。

陆随年终究还是控制不住,一把抓住了浅画的下巴,身子一侧,头一偏,脸贴着床上柔软的枕头,一双温热的唇瓣便朝着浅画贴了上去。

浅画眼里的泪珠终于成型,眼睛一眨,一颗滚烫的泪便落了下来,温温热热地砸在了陆随年的左脸上。

这不是浅画跟陆随年第一次亲吻,但这是浅画第一次感觉到陆随年的粗鲁。

明显带着怒气的陆随年一口含住了浅画冰凉的唇瓣,舌头也迅速而霸道地钻进了浅画的嘴里,攻城略地。

浅画有点招架不住,平日里见惯了温柔儒雅的陆随年,自然没有办法应付现在这个长驱直入,像是要宣誓主权般对着她又啃又咬的男人。

扭着脖子挣扎了几下,浅画试图从陆随年的攻势里挣月兑出来,谁料陆随年却一个反手固定住了她的后脑勺,舌头更是要命地直往里钻,那架势,像是要钻到她的喉咙里。

浅画摇着头,“呜呜”地抗议了几声,陆随年不但没有理她,还用牙齿咬着她的唇不放,稍微一使劲,牙齿衔着那片柔女敕的唇瓣便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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