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昏睡了整整一天,到傍晚的时候,总算是醒了。♀
医生护士鱼贯进入病房的时候,蹲在门外的唱晚缩着身子挪到一边,双腿还在忍不住地发抖。
陆随年也松了口气,站在病房门前看着。沈放的事他还没告诉沈放的爸妈,一是因为唱晚在这儿,这事儿又是因为唱晚出的,如果事情的原委被沈放爸妈知道了,那么唱晚和沈放之间的路就更难走了;二是沈放还没醒,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套个说法,把这事儿圆了。
本来陆随年都想好了,晚上要是沈放再没醒,这事儿无论如何都不能瞒了,还好,沈放比他想象得更争气。
检查了一番出来后,医生也松了口气,对陆随年说:“月兑离生命危险了。”
这么一句话,就像是对唱晚下了大赦令,沮丧多时的眸子总算是放出些许光彩来。扶着浅画的手站起来,唱晚靠着墙,勉强稳了稳不停打着颤的腿,低声说:“那我先回去了。”
浅画拉着她,不解地皱了皱眉:“他醒了你就去看看他再回去吧。”
“不了。”咬了咬牙,唱晚轻轻摇了摇头,连目光都没往病房里移动:“我现在还不能见他。”
“为什么?”浅画真心理解不了。
“我不能这样见他。”唱晚咬着嘴唇笃定地说:“我要正大光明地来见他。”说着她放开了浅画的手,看着陆随年,恳求道:“学长,麻烦你好好照顾他。”
“你放心吧,我马上打电话给叔叔阿姨,沈放没事,你要办什么事就去办吧。”陆随年可不像浅画那么粗神经,唱晚的言外之意他自然是懂了,给了唱晚一个让她安心的眼色,陆随年边到外边的走廊里打电话去了。
虽然双腿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虽然第一脚迈出去的时候,唱晚险些摔了,但唱晚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一样,每一步都走得踏实而坚定。
李原还守在花店里。
花店的地板上,满地都是玻璃的碎渣和一大片差不多已经干涸的刺目鲜血,还有不少破碎的花瓣。
昨天晚上沈放在他面前跌倒,血不停往外涌的时候,李原有一刹那的错觉,仿佛时间又回到了三年多以前。
记忆里那个燥热的夏日夜晚,他和唱晚被几个混混围在小巷子里。唱晚吓哭了,紧紧抓着他的手,浑身都在哆嗦。
李原也害怕,毕竟他只有一双空拳,而对方几个人手里都拿着刀。
唱晚在一旁悉悉索索地哭,混混中有个留着长头发的,最先猥琐地笑了,他看着李原,轻蔑地说:“把你身后那妞儿借我们哥几个玩一玩,今儿我们就只当劫色,不劫你的财了,你看怎样?”
就是这句话把李原惹怒了,他张嘴一口口水就朝说话那人的脸上吐了过去。长头发的混混粗鄙地骂了一句,过来就想打李原,没想到李原快他一步按住了那人的手,夺过那人手间的水果刀就朝那人的月复部捅了过去。
一刀捅进去没解恨,拔出来又捅了第二刀。
刚刚还围在一起的混混,这下都吓着了,忙退得远远的。说起来是混混,但其实这些人都只是不学无术的高职学生,平日里一人拿把水果刀,见人就唬,抢些钱去上网吃饭。被抢的那些人也大多都是学生,一见着他们手里有刀往往都老实了,真没人敢反抗的。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有天会遇上个狠角色,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出来了还要再捅进去,一时都吓傻了,跌跌撞撞地往外逃。
等李原反应过来刚刚情急之下的自己做了什么事的时候,眼前的人已经不行了,捂着肚子,翻着白眼,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鲜血顺着他的月复部一直不停往外涌,那赤红的颜色,刺得李原的眼睛瞬间睁不开。
这件事李原从来不曾后悔过,即使是在入狱后每一个孤独寂寞又渴望自由的深夜里,他都从来没有动过后悔的念头。
尤唱晚于他李原就是这样的存在,即使与全世界为敌,他也不愿唱晚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可是,他却亲自动手,伤害了她。
其实他也不是没有愧疚过。
第一次跟其他的女人上床的时候,李原犹豫了很久。身边的女人已经月兑光了,他却犹豫着靠着床头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
最后他还是做了。
第二天离开宾馆的时候,李原也暗暗发过誓,以后不管唱晚做了怎样出格的事,他都会原谅她,因为,在他们之间,他已经做了最出格的事了。♀
可是当唱晚再一次为了别的男人而心神摇摆的时候,李原还是控制不住要对她发火,控制不住要寻求其他的途径发泄。
就这样,爬上他的床的女人越来越多,李原也渐渐麻木了。一开始还能真心实意地忏悔,后来却慢慢把这些都当成了理所当然的报复。
总归是背叛,唱晚负他一次,他便也要负唱晚一次。
以致到后来,愈演愈烈,跟别的女人上床开始变成了解决他生理和心理双重需求的方式,到后来,他居然开始依赖这样的方式。
仔细想来,好像,真的是他错了。
可是,他该怎样才能留住唱晚?
唱晚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差不多黑了。
李原坐在店里,看着唱晚,欲言又止。
唱晚没说多余的话,拿起墙角的扫把,开始打扫花店。血凝固了,就用毛巾沾水,一点一点的擦干净;花散了,就一朵一朵的捡起来,再把碎叶碎花瓣扫在一起;花瓶碎了,就从柜台下再拿一个新的出来;花架乱了,就再按照秩序一一摆好。
唱晚从一进门就开始忙着收拾,中间没有看李原一眼,也没跟李原说话。
“晚儿……”李原终于耐不住这沉默,开口唤道。
“我每天去拿货的固定商家是四家。”唱晚一边拖地一边说:“东城下面琳琅街有一家货最多,也比较齐,不过价格相对高了一点。像玫瑰、百合这些常见的花,就不必在他家拿,去东城的花卉市场就可以拿到……”
唱晚开始不停地说一些关于花店的事情,关于货源,拿货的时间、地点,运货的司机,拿到货后应该怎么办……等等。
李原心不在焉地听着,看着唱晚和平常并无两样的神色,不解地问:“晚儿,你给我说这些干什么?”
“柜台下面有三个笔记本,很多注意事项我都写在上面了。”擦了一把汗,唱晚继续说:“李原,以后,这个花店就交给你。”
“嗯?”李原一愣,看着唱晚问:“为什么交给我?交给我你干什么?找到工作了?”
“找到了。”唱晚点点头:“上个月就找到了,说好了毕业了就开始去公司实习。”
“那不是还早么?”李原说:“也不用这么急就把花店交给我。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管得好花店。”
“你没工作,你需要这个花店。”唱晚继续拖地。
“我没工作我会继续找。”李原皱了皱眉,说到找工作,他的情绪立马就变得低落了:“总会找到的。”
“我等不到了。”唱晚看着李原,摇了摇头:“李原,我等不到了。”
“什么意思?”李原站了起来,看着唱晚,拧着眉头问,他听出来了,唱晚话中有话。
“我等不到你自食其力了。”唱晚此刻看着李原的眸光,像天边最辽远的那颗星星,恒远的光
芒,微弱而渺茫,仿佛他们之间,隔了一个银河那么宽:“我怕你养不活你自己,没有了我的资助,我怕你一个人生活不下去。”
“没有……没有你的资助……是,什么意思?”李原的喉咙有点发疼,他迫切地看着唱晚,紧张地问。
“分手吧,李原。”唱晚的声音,截铁斩钉般坚定:“从今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李原没说话,只是盯着唱晚看,铁青的一张脸,像一座严峻的山脉,他的眸光,越来越黯,越来越沉,到最后又变成一滩深不见底的泥沼,发着黑黢黢可怕的光。
“一定要这样么?”李原的嗓音像一方破鼓,沙哑而沉重。
“要这样。”唱晚依旧坚定。
“尤唱晚……”李原的嗓音里多了几分警告:“我说过的吧,如果你离开我,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唱晚看着李原,看着这一刻突然像毒蝎子般散发出致命的危险气息的李原,她沉了沉眸光,压低了眼睑,低声哀叹道:“放了我,成全我,不好么?李原……”
唱晚再见到沈放,已经是五天以后的事了。
沈放的伤已经开始慢慢愈合了,当唱晚推开病房的门的时候,沈放正斜靠在枕头上,拨弄着手机。
“叮铃。”
唱晚的手机响了。划开一看,是来自沈放的信息:“已经第五天了,你真的不愿意来看看我么?”
从醒来那天开始,沈放便一直在等着唱晚来看她,等不到就给她发短信,一天发好几十条,内容无非都是一样的,“你真的不愿意来看我么?”
唱晚一直没有回他,可是现在……唱晚笑了笑,埋头编辑了一条短信:“我已经来了,你难道看不见么?”
“叮铃。”
沈放的手机响了。划开看了一眼屏幕,沈放抬起头来看向门口。
唱晚正朝着他笑。
“你来了?”沈放问。
“我来了。”唱晚答,然后,一步一步地走向他。
“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沈放问。
“有。”唱晚答。
“什么?”沈放问。
“你说过,需要你的时候,可以让你帮忙,对吗?”唱晚问。
“是。”沈放答。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唱晚走到沈放的病床前,低头看着沈放。李原伤了他,他一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他是从哪里出来的,我打算把他送回那里去。”沈放答,神色平平淡淡,目光里却有点掩饰不住的恼意。
“如果我希望你放过他呢?”唱晚问。
“为什么要?”沈放反问。
“放过他。”唱晚语气一顿,停了半晌才轻声说:“我来你身边。”
“你是为了他才来我身边的?”沈放显然有些失落,情绪不高地问了一句。没等唱晚回答,沈放伸手一把拉住唱晚,卯足了力气把她拉扯到自己的怀里,双手轻轻摁着唱晚的后脑勺,沈放的嗓音哑哑的,沙沙的:“可是,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再放开你了……”
被沈放拉得斜躺在病床上,唱晚的两只脚还在地上,这样扭曲的姿势真是别扭又难受,可她的心,却瞬间变得满满的。
反手抓住沈放的手,唱晚的声音,如三月的杏花随风飘散:“是爱你才来的,是爱你,才愿意来你的身边。”
“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小妖知道,小妖的文文不吸引人~对手指~大家伙儿不怎么爱看~呜呜~~~~~~~~可是,大家伙儿,你们也好歹告诉我为什么呀,告诉我你们希望我把剧情安排成怎样的走向。
大家到底是不喜欢我的故事,不喜欢我的情节,不喜欢我的文笔还是压根就不喜欢我这个人,你们倒是给小妖说说啊~~·那样小妖才能进步嘛,对不对?恩恩恩恩恩?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