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唱晚来的那一天开始,沈放就添毛病了,作为病人,头上还缠着纱布,他却一点都没有病人的样子,每天精神抖擞地要求唱晚把那天的情景重现一次。
一次,又一次。
天空开始变得无比的明朗,二月底,天气已经渐渐暖和了起来,三月四月便是草长莺飞的季节了,沈放只盼着能早点痊愈,他想带着唱晚去放风筝。
没有什么事,比在爱情里得偿所愿更让人幸福了。
那天沈放抱着唱晚,本来心里已经没有期待。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为了李原也好,为了其他也罢,只要唱晚愿意来他的身边,他便不问原因,尽心留住她。
唱晚温热的体温还贴在他的胸口,他能听到他自己的心,放肆狂热地跳动着,只为了他能拥有她的这一秒。
下一秒,他听见了唱晚恬静地声音说:“是爱你才来的,是爱你,才愿意来你的身边。”
沈放的心跳,在那一刹那骤然停了,他紧张地竖直了耳朵,屏住呼吸感受着唱晚的呼吸,感受着她贴在自己手上的那双纤纤素手的温度,有点难以置信。
还没回过神来,他便又听到唱晚浅唱低吟般的告白:“我爱你……”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女孩曾经告诉过沈放,“我爱你”这句话,是世界上最美好的语言,它能在人的心里开出一朵又一朵的花,花瓣舒卷的声音,就像爱上一个人时微妙又美好的心悸。
那一刻,沈放恍然明白了,心里开出一朵又一朵的花是什么感觉,就像是有人装了满满一罐子的春日暖阳,轻轻地,尽数倒进他的身体里,让他说不出的暖洋洋的。
想笑,想大叫,又有点想流泪……
他终于相信,相爱是这个世界上最浪漫的事,就算没有鲜花,没有烛光,没有美妙的氛围和别人歆羡的目光,依然,浪漫得无以复加……
更加紧地抱着唱晚,沈放的一颗心完全不受控制地四处窜跳着,时而堵到了嗓子眼,时而又坠到了身体的最深处……
是啊,是爱情来了。♀他等了这么久,煎熬了这么久,终于,来了。
满足地将下巴窝在唱晚的颈侧,沈放闭上了眼睛。
两个人居然就以这样别扭的姿势睡着了。
“啧啧……”
“哎呀,我去……”
“真是的……”
“服了这两个人了……”
“这样的姿势合理么?”
“你要不要试试?”
…………
在陆随年和墨浅画你一嘴我一嘴的感叹声里,病床上两个情意绵绵的人终于醒了。唱晚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陆随年和浅画两个人十分一致地抱着双手,用各种复杂地目光看着她和沈放。唱晚的脸“腾”地一下便红了。
拿开沈放搂着她的手,唱晚从病床上坐起来,刚刚以这样别扭的姿势躺了太久,这会儿脚也麻了,腰也跟被别人拧断了似地,火烧般疼。
伸手捏了捏腰,活动活动筋骨,唱晚尴尬地不知说什么好。陆随年和浅画也不说话了,就盯着唱晚看,看得唱晚心一阵儿一阵儿的跳,不知该做什么好。
“你们能不用那么赤~luo~luo又猥琐的目光盯着我媳妇儿看么?”沈放眯着眼睛看着病床前这两口子,不满地说。
“不是你媳妇儿,我们还不看呢。”陆随年不屑地瞪了沈放一眼:“怎么看你都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儿。”
“我就是得志了,不满意你打我啊。”沈放挑起嘴角笑,现在的他,心情能飞到天上去。
“等你好了,我一定会再把你打进这里的,你放心。”陆随年冲他摆摆手,真是看不惯那张无比美艳的脸挂上一副犯贱的笑容的样子。
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沈放自然地伸手揽住唱晚的腰,帮她轻轻揉着,跟陆随年抬杠:“你就是嫉妒我,嫉妒我有媳妇儿了。♀”
“谁没媳妇儿啊?”陆随年的幼稚本能瞬间大爆发,一把勾过浅画的脖子,炫耀道:“我媳妇儿得的比你早。”
好吧,俗话说物以类聚,沈放绝对和陆随年是发小,看这幼稚程度就能看出来,只见他猛地坐起来,从背后双手抱着唱晚,幼稚地跟陆随年较劲儿:“我跟我媳妇儿感情更好。”
“切!”陆随年冷哼一声,抱一抱就算感情好了?看我不踩扁你……
一把拉过浅画,右手熟练地找到浅画小巧的下巴,轻轻一抬,陆随年俯身就吻上了浅画的唇。还不是浅尝辄止的吻哦,而是一个绵长的法式热吻。
沈放和唱晚看得目瞪口呆,他们仿佛都能听到两个人交换唾液的声音。
浅画完全是本能地回应。她没想到陆随年会在这种场合如此热烈地亲吻她,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陆随年早已撬开她的牙关,灵活的舌头探进她的唇齿间熟练地撩拨着她。浅画完全没有说不的机会,只能机械地将陆随年度过来的唾液,一口一口吞进肚子里。
两个人吻了好长时间,直到空气里的温度都开始变了,整个病房的空气变得暧昧无比的时候,陆随年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浅画的唇瓣儿。
得意地咂咂嘴,陆随年挑衅地看着沈放,志得意满地问:“怎么样,谁跟媳妇儿的感情更好?”
浅画差点没用脚将地板跺一个洞,“哧溜”一下钻进洞里去!
太丢人了!
陆随年的幼稚和恶趣味已经远远超出浅画能够理解的范围了。
脸红得像炸虾的浅画实在忍不住了,伸手拖住陆随年胸口的衣服就把他往病房外面拽,真是,丢死人了……!
而陆随年,在走出房门之前,居然还不忘回头挑衅地给沈放飞了一个眼儿,那眉梢嘴角上扬的程度,将他满足的心诠释地无比到位。
直到浅画和陆随年的脚步声在走廊里消失良久了,病房里的两个人才渐渐回过神来。想起刚刚浅画那张茄子色的脸,唱晚忍不住笑出声来。
沈放却没有笑,他紧紧抱着唱晚,头枕在唱晚的肩窝里,嗓音软糯地喊她:“晚儿……”
“嗯?”唱晚侧过头来看着他:“怎么?”
“我也很想做……”沈放的嗓音低低的,哑哑的:“刚刚陆随年做的那个,我也很想做……”
“啊?”唱晚的脑子空白了一瞬间之后,明白了沈放的意思。她尴尬地红了脸,绷直了身子不知该怎么回应。
温柔地伸手捧过唱晚的脸,沈放深情地看了看唱晚,指尖在唱晚的唇上来回摩挲着,唱晚的唇,因为这简单的触碰变得更加红润了起来,像六月挂在枝头熟透的樱桃。
“谢谢你,能和我相爱。”低沉而性感的嗓音融化在唱晚的唇齿之间,沈放的吻,温柔地像轻风里飘荡的杨柳枝。
一片一片的杨柳叶儿扫在唱晚的唇上,酥酥的,麻麻的,分外让人迷醉。
这不是唱晚和沈放的初吻。那个沈放醉酒后疯狂迷乱的夜里,他们也曾经深深吻过那么一次,可是那一次的吻,那样绝望,到现在唱晚都还能感受到那晚留在她唇齿间的血腥味。
这一次,春风细雨,沈放的吻,来得温柔又踏实。唱晚闭起眼睛,静静地承受了这个吻,甚至,忘了回应。
她本来就是他的,唱晚这一刻才意识到,在他怀里,这种强烈的归属感,是她从来不曾感受过的,他和她,原本就是该在一起的。
沈放吻得动情,左手轻轻勾着唱晚的下巴,臂弯压着她的后脑勺,让她更加贴近自己。这样的事情,他曾经在梦里做过无数回,可是当他真的吻上她的唇的时候,他还是有点不知所措。
好不容易结束了这个深吻,沈放抱着唱晚知喘气:“真好……”
“恩……真好……”唱晚贴着沈放的胸口,眯着眼睛感受着他的温柔,浅浅地笑了。
沈放在医院里住了大半个月,期间一直是沈放的妈妈和家的保姆照顾着他。唱晚每次去找沈放的时候,都是趁沈放妈妈不在的时候过去。有一回沈放拧着眉头问她,就不能见自己的妈妈一次么?唱晚低着头又红了脸,她还没做好见家长的准备。
但是两个人的关系却很快地如胶似漆了起来。
唱晚在沈放身边的时候,两个人就搂着,像连体婴似地,怎么也不愿意分开。唱晚不再沈放身边的时候,两个人就电话短信不断,一刻也不能分开似地。
好几次浅画跟唱晚吃饭的时候,唱晚都抱着个手机,眉开眼笑地,次数多了,浅画受不了了,拍着桌子抱怨:“尤唱晚,不就是谈个恋爱么,你至于这么沉迷么?”
“至于。”唱晚嘴一翘,笑着看着浅画说。
浅画一个哆嗦,忙双手抚自己手臂上窜出来的鸡皮疙瘩:“真是受不了你们了。”
“你也可以和学长这样去啊。”唱晚忙着回复沈放的短信,头也不抬地对浅画说:“不用太羡慕我。”
“我才没有羡慕你呢。”浅画嘟嘴:“被你膈应到了而已。”然后她又想起了什么,兴致勃勃地对唱晚说:“对了,我的情侣照出来了,下午过去取,你要不要陪我去?”
“好啊。”唱晚一下子来了兴趣,下午她刚好没事,沈放那里又有他妈妈在,她正愁着没处打发时间呢。
“那我们一起去。”浅画回她,想起她现在把花店给李原了,又忍不住问:“你真把花店给李原了啊?”
“怎么了?你舍不得啊?”唱晚回。花店可是拿浅画的钱开的,她把花店给李原的时候倒也没事先给浅画说一声,临时就决定了。
“有什么舍不得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钱是怎么来的。”浅画白了唱晚一眼:“我是问你,以后你怎么办,没了花店,你怎么赚钱。”
“不赚钱了呗。”唱晚利索地回她:“以前总想着要赚钱,养李原那家人,现在没这个负担了,倒是不知道赚钱做什么了。反正离毕业还有几个月,我跟沈放商量好了,过几天我们去旅行。等你爸那个项目投入施工了,他就能休假了,正好。”
“哟,想得还挺美。”浅画笑话她:“看你这节奏,是这辈子都要赖着沈放不放了啊?”
“谁赖谁还不一定呢。”唱晚笑了,像一朵夏日里开得极妍极盛的红莲。
作者有话要说:目测这几章会腻死人~~~唉~~~~~~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