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姑娘跟自己处得像母女,说话办事颇随自己的心,娶进门顺带着也能帮着自己改善和儿子的关系,总好过这些年自己捏着性子在他面前套亲近。既然儿子不愿意,她也没那本事迫他就范,真把他惹毛了休假也不见得会回来。看来这以后是得让她把称呼改改,有婆媳缘分以后再改过来,为这个惹儿子不待见自己实在是划不来!
阳光直射进来,房间里光影流动,大家各怀心思。
吴玉华审时度势,陪着笑脸道:“扬扬,既然你不喜欢浅语这么这个称呼你妈,那以后就让她改口还叫干妈,封杀令的事你可不能不帮忙,阿姨今天就把这张老脸舍你身上了。”周家儿子心思缜密,波澜不惊的外表下掩藏着一副阴狠毒辣的心肠,绝对是个惹不起的主儿,一旦得罪了他,把你撕碎了当下酒菜你还找不到证据控诉他,女儿那些小心思在他面前不过是小孩过家家的水平,得亏没有激怒他。
说起来她的人生之路也走了52年,大半辈子可谓心机用尽,各路手段使绝,却从未见过一个人能把心思掩藏得这么深,就连与他朝夕相处的家人也未必能窥探出五成。
这样一个让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年轻人,偏偏又长了一副让人沦陷的好皮囊,俊美的五官,修长挺拔的身形,冷酷得近乎冷血的表情,深潭般让人永远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的眼睛,不管哪一个零部件提溜出来,都能把那些爱上他的女人射杀得片甲不留。
用女儿的话说冷冷的酷酷的,让人过目不忘,不由自主地沉迷其中,无力自拔。原来自己也和女儿做着同样的梦,希望女儿能嫁进周家,好在一句看似礼貌的赵小姐把她多年的乘龙快婿梦给喊醒了,她决定回家后,不,一会儿迈出周家的门槛,她就把深陷****拔不出来的女儿奋力拔出泥潭,这回就是用牛角钳也得把她从这不切实际的妄想中拔出来,现在疼总好过以后被他辣手摧花,心没来由的一颤。
“吴阿姨,请恕我驳您的面子,这事我实在办不了,赵小姐那么聪明一定有办法解决,中午我还有事不能陪您。兴国,找时间一起喝一杯。”周一扬拍拍他的肩转身离开。
“好,我就知道你小子在乎穿**的情谊。”赵兴国满月复的不快倏然飘散,起身几步过去给他拉开防盗门,拇指和小指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电话联系。”把此行的目的抛到九霄云外,关上防盗门才意识到自己放走了救世主,笑容瞬间凝固,心虚地看向满脸怒气的老妈和妹子。
周一扬坐进车里,戴上车载蓝牙耳机,启动开车子,小区里一对白发如霜的老人相携散步,他仿佛看到若干年后的自己和小丫头,脑海里蓦然闪过一句,白发苍苍地老天荒。幽深的黑眸瞬间敛去冽寒,多了几许柔和的暖意,车子驶出小区时,目光不自觉看向侧视镜。
“学长,我正想给你打电话。”耳机里传来季婉怡娇柔欢快的声线。
“学长知道婉怡要给我打电话,所以我就先给你打过去。”周一扬唇角噙着抹颠倒众生的浅笑,在没有遇到小丫头之前,他的人生是一杯黑咖啡浓烈苦涩,犹如与撒旦相伴游走在暗无天日的地狱,是小丫头给他带来天使的羽翼,携他飞抵天堂品味人生的温馨甜美。
他,已爱她成痴。
“我们好有灵犀哦!学长,那个,你现在有没有时间来皇甫集团一趟?”
“婉怡,跟学长说话不需要婉转礼貌,知道吗?”周一扬微微有些不悦,小丫头什么时候才能在他面前抛却这些客套,把他与她融为一个整体?
“craspedacusta好久不动,小水晶鱼也是懒懒地潜在瓶底,学长,他们是不是缺氧了呀?我想让你过来带它们回家。”
“好,我一会儿过去。”周一扬甚至能够想象出他的小丫头此时一定揪着自己的长发看着饮料瓶,表情闷闷的带着些许孩子气的娇憨。
35分钟后,低调奢华的黑色车子拐进皇甫集团停车场,远远看见小丫头肩上挂着手拎包,双手捧着饮料瓶顶着烈日站在公司门前,他急忙一打方向停靠过去,推门下车,见她绝色的小脸晒成淡粉色,秀挺的鼻尖上顶着一簇汗珠组成的水花,说不出来的俏皮可爱,一看就知道在室外呆的时间不短,伸臂把她揽进怀里,掏出蓝色丝帕温柔地给她擦拭着香汗,宠嗔道:“出来这么早做什么?把皮肤灼伤了怎么办,嗯?”
季婉怡委屈地撇撇嘴,“是你说一会儿就到的。”一会儿哪里会有这么久嘛?明明是他自己不守信还凶她,皇甫三少爷一上午眼睛都黏在饮料瓶上,皇甫先生开口让她提前一个小时下班,她好高兴好感激他,这些宝贝终于可以逃月兑皇甫三少爷觊觎的魔眼。
周一扬看着他纠结的小脸微愣,自己的确是这么回答的,当时没想太多只是随口回了句,没想到小丫头居然早早出来等他,这一刻,他的心是极其愉悦的,为小丫头对他的不二信任,把她紧紧按在胸前,吻着她的发心柔声问:“为什么不去树荫下等我?”
“我怕你看不到我。”季婉怡软糯地说。
“小傻瓜,不管婉怡站在哪里学长都会第一眼看到,你不是说我们心有灵犀吗?连这么点心电感应都没有怎么一点通,嗯?以后不许站在烈日下,你的皮肤太娇女敕了容易灼伤,知道吗?”
“好,我知道了。学长,你看它们都不动了,现在河虾也懒懒的。”季婉怡急迫地举起饮料瓶,如水的美眸满是担忧。
“上车,我们回家马上让它们呼吸新鲜空气。”周一扬伸手拉开车门。
季婉怡情急中膝盖碰在车门上,小手揉着伤处,疼得泪水涟涟。
周一扬匆忙俯身撩起她的长裙查看,胸口一窒,膝盖处出现明显的皮下出血,enfer!碰一下就出现这种状况,岳父配的那些药到底有没有疗效?这个样子他怎么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国内?心疼加惶恐让他不自觉变了颜色,“怎么这么不小心?说过你多少次不许急躁,为什么总是不长记性,嗯?”
季婉怡恐惧地看着他,抹着眼泪抽抽搭搭地说:“我又不是故意的……”她已经好疼好疼,他还乱发脾气凶人,脾气好臭,再也不要理他!
周一扬叹了口气,起身把她揽进怀里,“不许哭,以后小心一点,知道吗?你看这个位置多有碍美观,这几天都不能穿及膝裙或短裤,现在我们先去医院看看再回家。”
季婉怡仰起长睫上挂着泪珠的小脸,拖着浓浓的鼻音请求道:“学长,我们不去医院好不好?craspedacusta缺氧会死掉的,我们回家好不好?”
“好,我们先回家把craspedacusta放进鱼缸,然后去医院检查一下膝盖上的伤,嗯?”周一扬幽深的眸底潋滟着复杂的波光,极致宠溺的笑容里压抑着太多的情绪,没人知道此刻他有多憎恶医院这两个字!
“不去医院不行吗?又没有磕破,不需要注射破伤风疫苗。”
周一扬知道小丫头排斥医院,可她的体质让他必须硬下心坚持,“那就现在去。”
“不要,我答应学长回家把craspedacusta放进鱼缸就去医院还不行吗?”季婉怡举起小手保证。
周一扬被她的孩子气逗笑,小丫头于他就像冬日里的暖阳,温暖得令人沉迷,冷漠孤傲如他一如被一池春水环抱。深深叹了口气,给她系好安全带关上车门,从车前绕过去坐进驾驶位,启动开车子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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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牧看着一份批示备注的文件久久失神,小白兔的楷书有赵体的圆润清秀,兼具欧体的险峻,颜体的浑厚,可谓自成一体,行书签名潇洒秀媚,卓尔不群。
放下文件,点上一支香烟,把大班椅转向窗外,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在黑暗中行进的人,看不到希望,看不到尽头,只能凭着感觉模索前行,身心的疲惫让他淹没在如潮的恐惧中,他后悔自己反应太过迟钝,居然没有想到给她去买一只鱼缸回来,更嫉妒他对周一扬的依赖。
就算他想不到,她能舍近求远向周一扬开口,她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一点暗示?哪怕一个眼神也好,给他一次机会,让他靠近她的心,她那么聪明剔透,难道看不出来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吗?
静默中他仿佛已走完岁月轮回,带着撕心裂肺的绝望和悲恸。
许秀卿看着儿子落寞的背影,一阵心酸,起身上前拿开他指间的香烟,“小牧,不要灰心,只要小怡一天不结婚我们就有机会,妈咪的儿子这么优秀……”
皇甫牧回身,笑得凄凉而恍惚,狭眸有那么一瞬间散去往日的冷睿黯淡无光,黯哑道:“妈咪,我很好,您不用担心。”有些伤痛只能独自抚平,从他接手皇甫集团那天起,他就习惯一个人躲在在无人的角落独自****血淋淋的伤口,这个世界没人会同情弱者!
业界说他是一只狡猾冷酷的头狼,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且极具耐性,对此他付之一笑,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他耐性多好,而是他更善于利用他人手中资源,当然这其中少不了他无所不用的毒辣手段。但对于小白兔,他有些束手无策的无力感,这些狠辣的商业手段毫无用处,他觉得自己的爱情在颠沛中失所。
中了蛊的爱情,蚀骨啮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