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是珑族人?”他看着我的服饰,惊讶极了,嘴巴张的可以塞下一颗完整的鹌鹑蛋。
“对啊!你是东原人吧?”我抬下巴看着他,语气很凶。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突然牵住我的手:“你哭啦?你爹娘打你了?”
我一听哇哇的哭的更厉害了。
“我阿爹,阿娘偏心,只喜欢妹妹阿凤,不喜欢我。”我嚎啕大哭起来,鼻涕眼泪在脸上混成一团。
男孩子从紫色的锦衣里掏出一只手绢递给我:“你不要哭了,我陪你玩吧。”
我接过手绢一看,好光滑地布料,比寨子里手艺最好的阿俊的巧手媳妇儿织的布还要滑不溜手的,放在脸上摩擦起来好舒服。
“这是什么料子?”
“丝绸呀!”
“丝绸是什么?好舒服的模起来……”我又拿着布料在脸上蹭了蹭,拿下来的时候发现雪白的手绢已经被抹的黑黢黢了。
嘿嘿,我不好意思的笑了出来。
后来,我知道他叫朔根,家里是东原江南的富商大户人家,常年在外跑商。
阿凤真讨厌,老是缠着我玩,阿爹阿娘也偏心,非要我带着妹妹玩,我就只能带着她去跟朔根一起玩啦。
朔根有天跟我说喜欢我,我特别开心。阿凤偏偏凑过来对朔根说,她喜欢朔根。
朔根白了阿凤一眼,当着阿凤的面,亲了一下我的脸颊:“阿凤,我喜欢的是嫦曦,不是你!”
阿凤就哇的一声哭了,那样子真丑!
六岁那年,我被阿爹阿娘锁进了寨子后面的神殿的一座高塔里,我哭着,喊着却没有半分的用处。他们还是不理睬我。
“这是你的命!”阿爹踹开我抱着他大腿的小身子,背过身去,叹息地说了一声。
“我不要当圣女!我不要一个人住在那里!阿爹,阿娘,我害怕!”我发疯似的朝阿娘扑去,既然阿爹不肯帮我,我只有找阿娘了。
我没扑进阿娘的怀里,却扑进了一个男人的怀里,他戴着银色的面具,银色的发丝倾泻而下,月白色的袍子将我抱了起来,一股清冷的幽香让我的心情好受了许多。
“小嫦曦不想做圣女?”他开了口,声音就像是山涧叮咚作响的泉水一样好听。
我点点头:“嫦曦不想做圣女,不想睡黑屋子。”
我说着说着,又伤心了起来,鼻涕眼泪开始哗哗的流出来,那柔软的月白色的袍子替我擦掉脸上的污秽,柔声劝道:“小嫦曦,你担负起整个珑族的希望呢,不可以自私。”
……
那年我十六岁,早已经习惯了离群索居,孤独的陪伴我的只有一把自制的鞭子,是用黑暗森林最好的丝制成,我取了一个名字阴阳丝。
我每日早起去黑暗森林打猎,阴阳丝在我手里无师自通,鞭子里少不了已经微微有些道行的野兽的冤魂,我静默的时候总会这样想。我这般凶残屠戮死后会不会不得安生?
没有给我太多的时间去思考,打完猎回来,已经是正午,还未来的及将野兽骨拿去做药引子,塔楼地下就有几个伤员在等待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