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寿听了很生气,道:“玉娇,不得无礼,还不过来见过东家。”朱玉娇俏皮的吐吐舌头,快步快步从台阶走下来,身子微蹲却不低头,毫无恭敬之se,敷衍道:“见过东家,东家有礼。”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哼道:“你岁数好小。”不等王辉还礼,提着裙子笑着跑了回去,挽起杨芷晴进了宅门。
朱天寿苦笑道:“这孩子都让我给惯坏了,快十七岁了一点儿也不懂礼,东家不要见怪。”“不怪不怪,玉娇妹妹天真烂漫,这样很好,”王辉微笑道:“芷晴亲自安排,朱老伯就放心吧,我们走。”张仲阳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宅门处,坏坏一笑跟了上去。
见到工坊内的蒸馏没备后,朱天寿有些狐疑,这套东西只是一只圆形大锅,锅上盖一个奇怪的大锅盖,锅盖上有个夹层,上方是凹槽想来是盛水冷却的,锅盖侧面有根圆长的薄铁皮管,垂到灶台下方,开口处放着一个坛子用来接酒。东西倒是一目了然,只是不知道效果如何。周凤林很乖觉,早就拿了一杯以前蒸馏过的白酒递给朱天寿,朱天寿先看了看,发现酒水清澈如水,再闻就感到酒香浓烈,咂了一口,入口辛辣,酒气回荡,点了点头道:“这是江南的糯米酒,经东家一蒸馏区除了杂质,纯度也提了不少,饮在口中酵厚浓香,如果不细品,几乎察觉不带有糯米的味道,某觉得此事可行。”
王辉长舒一口气,心想这能不行吗?这是千百年来经过了事实验证的,听好酒的朋友讲过四川地区早在隋唐时期就有蒸馏酒的出现了。希望我们比他们早点推出,抢占先机。
劝服了朱天寿,酒坊出酒了,又加上朱天寿的家眷到了,当然摆宴庆祝,接下来的一切让朱天寿心惊不已,别的富贵之家主仆是不同席的,而王家不光主仆同席,而且男女也同席,客人和家仆一样同席,小郎君抱着自家的小婢女一边自己吃,一边喂她吃,新颖的家具,美味的酒菜,祥和的气氛,一切都那么的与众不同。自家女儿好似如鱼得水,不光串席,举杯畅饮葡萄酿,还不自觉给王家每个人及王家的客人敬酒,连那个一本正经板着脸的县尉杨斌得到女儿的敬酒后,笑眯眯的躬身领受。训斥了一句,但一会儿又故态复萌,而且还不礼貌的打量东家,回头一定好好收拾她。
王辉给朱天寿的夫人朱陈氏及儿子朱玉扬也敬了酒,礼节周全一尽地主,一场盛宴宾主尽欢。
待酒宴后,茶水敬上时,朱天寿已经无法感慨,所有新奇的事物已完全冲垮了他的感官,怪异而温馨,这让他心里既渴望又慌恐,只待慢慢消化了。
女眷撤下后,厅中只剩下朱天寿和王辉的几个损友,所有事情都按计划走上了正轨,众人都是心情大好,杨斌破天荒多说了几句话,听闻王辉秋播后要去新罗,马上要加入,一成的股份,那是白花花的银钱,说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
张仲阳是必去的,常远犹豫不决。王辉想带几个保镖,可好些ri子没见王亮,正要唤人去寻,门口家仆来报:“少爷,滑州顺德商行李庆昌李掌柜门口求见。”王辉很纳闷,自己深居简出,平时只和崔氏,王家来往,怎么还会有别的商行找上门,这两家人太不谨慎了。但出于礼貌还是吩咐道:“有请。”常远在旁边嘴角却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
功夫不大,家仆领进一个近六十岁的老人,常见的素衣打扮,身材中等,jing瘦矍铄,眼中jing光流转,一扫迎上来的王辉,朗声道:“小郎君就是王家家主吧,李某有礼。”王辉自然赶忙还以大礼,道:“不敢,不敢,李掌柜请坐。”
待奉上新的芷兰茶,王辉单刀直入问道:“李掌柜远道从滑州光临寒舍,不知道找某有何事?”李庆昌哈哈一笑道:“小郎君的香水瑕丘大卖已炒至每瓶十二贯,李某此番前来是商议购买一事。”“实在抱歉,”王辉道:“如今这代理权已交清河崔氏和我们龚丘王家,而且两家都划分了经营区域不能重叠,崔氏也只是这第一批在瑕丘创下名声,稍后会移至关内道、河东道,对不住,帮不了你。”“我愿出高于他们两成的,”“人无信不立,这不是钱的问题,李掌柜我只能表示遗憾。”“其他的货品呢?”“都一样,已经与他们订好了契约。”
李庆昌端起茶杯,像其他人一样扣住茶沫,饮了一口,眼中jing光一闪,看王辉面有难se,轻笑道:“我知道,这茶定是也交与两家了。”“正是。”“某想知道小郎君为何如此安排,生意不是价高者得吗?”“李掌柜有所不知,年初小子孤身一人从海外归唐,身无分文,去瑕丘变卖家族祖传宝物,是崔氏买下使小子有了立足之本,而龚丘乃本家族原籍,乡亲皆为小子亲人,他们接纳小子始才有容身之地,所以交付他们以作报答。”“小郎君知恩图报,让人敬服。”李庆昌轻抚胡须赞许道。殊不知王辉的那帮损友的感觉胸中发闷,马上要呕吐了。
门口家仆来禀:“范阳卢承铉求见少爷。”厅中众人刹时安静下来,纷纷看向王辉。王辉一头雾水,自己足不出户已半年了,今天连二连三有人登门,滑州李庆昌是因为香水的事倒罢了,卢氏是财大气粗的世家,来自己穷乡僻壤干嘛?
经过张仲阳和常远的恶补,他对这大唐的情况有了些初步了解。现在是贞观二年,还没有五姓七家的说法,但实实在在有士族的存在,自曹魏的九品中正制选拨官吏只看世家出身起,门阀士族就逐步形成,他们垄断了历代朝廷的重要官职,还通过与大族之间互相联姻,在流治阶级内部构成了一个门阀贵族阶层,并逐渐形成了一整套的特权制度,即“门阀政治”。他们从政治上,经济上,文化上,社会体制,社会生活上把持掌控国家,更有甚者在东晋时期,士族门阀的势力与皇权并立,甚至超越皇权,皇didu要依赖士族的支持。以致朝代更替,士族不息。隋唐时代,当权者也看到这个巨大的毒瘤,实施科举制取代九品中正制让门第不高的庶族地主及寒门弟子通过考试参加到政权中,而推行均田制和租庸调制,使一部分无地少地的农民得到土地,争取到了民心。但根深蒂固的士族只是被削弱,没有消亡,现在山东士族即崔、卢、郑、王四家,关陇集团、京兆士族、河东士族并存。卢氏为山东氏族第二,突然登门虽不知是哪一房,总是比较震撼。
卢清身为范阳北祖第四房齐州的管事,其实是不是不愿意随少爷来到这小小的刘家庄的。少爷自去年离家游历后,所到之处无不在胡闹,在清河崔家清河小房被人家三爷的三小姐训斥不觉悔改,人家去瑕丘,他追至瑕丘,人家去京城,他追至京城。在洛阳被家主派来管家拦住后,转道郓州打了人家史君远房侄子,又到齐州自己这儿要大兴作坊生产新式农具,不知听哪儿的消息说,与他定下婚约的崔家三小姐与发明农具的小子有**,他开作坊要与崔氏抢生意,还把作坊开到龚丘汶河边的周家堡,高薪聘请那小子的工人挤垮那小子。这边那小子的工坊被迫停工生意自己这边做的风生水起了,家主还来信对他进行了夸赞,虽然动机不纯结果总是好的。可另一边大房的京城传来消息,朝廷内陛蟣uo撑??室墒兰矣肫湔趺裥模?し徊坏貌还乇眨?鹗Я艘淮蟊是?I僖??吮┡?斐#?压し蝗?康防茫?贡尢⒘巳?鱿氯耍?妥约旱幕ぴ和纷雍湍歉鲎猿剖橇?⑸降廊说恼诺莱っ苣绷撕芫茫?凶约阂黄鹕毕蛄跫易?K?芪弈危?抑鞑恢挂淮蔚亩V鏊???⒆粤⒐?鸲荚诹⒆阆?跏孔迨屏Γ?髁⒐芈ぜ?牛?胰诵惺乱欢ㄒ?偷鳎?灰?璩?⒁钥谑怠?墒遣焕矗?僖?绻?诚旅痔齑蠡觯?约罕囟ㄐ∶?槐#?掖倚葱呕胤堆艉螅???乔袄础Ⅻbr />
早就听说那小子从海外归来,才华横溢,奇计百出,连崔家三爷和崔诚那个老狐狸都对他赞誉有加,一进刘家庄才知道所言非虚,堪比官道的村路,整齐的高宅大院,还有热火朝天的迁庄工地,,一问之下才知是邻村里正的王家庄与刘家庄并庄。大庄主动迁入小村,这是什么样气概让人心悦诚服?,路上碰到瑕丘崔氏商行来运酒的车队,管事的是崔贤,一问之下更如五雷轰顶,原来人家早已转行,改作卖酒、卖香水、卖茶叶,其中小小一瓶香水瑕丘私下里已卖到十二贯,茶叶议价每斤四贯。天啊,这是什么样的妖孽,这不是抢钱吗?当真正望见那个隽秀王宅的时候,他心里已是满月复的忐忑和不安。
事已至此,王辉只得高喊:“有请!”四人出现在厅里时,厅中众人差点笑出声来,四个人一个管事打扮,一个仕子,一个武夫,一个道士,王辉怀疑自己穿越到了武侠世界中,强自压住笑意道:“某是王家家主王辉王安之,众位有礼,”向他们深施一礼,“请坐,上茶。”只有那管事恭敬的回了礼,其余三人则大咧咧坐了下来。
王辉冷哼一下,坐了回去,懒洋洋的问:“哪位是卢承铉哪?求见我什么事?”那仕子模样的年轻人十仈jiu岁年纪,脸se苍白显是被酒se掏空了身子,双目直盯过来,道:“某便是,今ri前来是想和你谈笔生意。”
张仲阳在旁朗声道:“你一个仕子不好好读书,待ri后金榜题名报效朝廷,来这儿谈什么生意?”“你是何人?”“好说,闲着没事之人,”“你……”卢承铉狠狠甩下衣袖,道:“王安之你说,到底谈与不谈?”惹得众人大笑。
王辉止住笑道:“卢兄是说笑的吧,我一个本分的农人哪里来的生意,如果说做生意也是我的家人在自己做,与我何干?你要去谈去找他们谈好了,来人送客。”话音未落,那道人已站了起来,抽出背后桃木剑,以怀中取出一个纸人,口中高念:“这里妖气弥漫,,定有妖人作祟,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含了一口腰间的葫芦里的水,纸人立时变得道红,用桃木剑噗地刺穿,在厅中游走,就要降妖捉怪。
王辉吓了一跳,我去,这套在后世烂大街的桥段,今天要给我演一遍吗?看张仲阳和常远满堆笑好似看猴戏,轻咳了一声,这俩货连理不理。只有杨斌嘟囔了一句,“无聊。”
李庆昌人老成jing看,自然明晓其理,一扫那少年,见他脸上yin晴不定,还当他害怕,却不料门口的王向云道:“少爷,要不要叫芷兰小姐过来。”王辉心下恍然,忙道:“快让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