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长明也忍不住cháo湿了双眼。
“二狗子,让他出来!这个王八蛋,装什么孬啊!”俞长明狠狠地骂了一句。
羊洪虎授意人赶紧去让二狗子出来。
不一会,二狗子夹家尾巴真如一条丧家之犬般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二狗子,怎么,还用别人动手呀,你自己说应该怎么办!”
二狗子一愣,再一看,他认出了俞长明,心说我滴个乖乖,这还真是个干部。便扑通一声,往地上一跪,狠狠打抽起了自己耳光。
“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是畜牧!菊花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赌了,再也不赌了。一定为你把孩子带好,好好过ri子……”
突然,从人群中窜出一人,上前抓住二狗子的衣领子,从身上抽出一把尖刀,对准二狗子的咽喉,狠道:“nǎinǎi的,你tm别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还我妹妹命来!”
众人一看,却是菊花的三哥。
羊洪虎看着俞长明,村干部都看着俞长明。
俞长明心里也是一格登,但他表现得很镇定,既没有上前去夺刀,也没有大声断喝,而是把目光投向了菊花的母亲。
菊花母亲自知事情如果再发展下去,将会失去这个镇干部的支持。她赶紧爬到小儿子跟前,喝道:“三子,你这是干什么呀?你还让不让你妹子安宁了。快,放了他!”
“妈,你怎么胳膊肋往外拧啊,这个畜生,咱妹跟着他一天好ri子没过,他根本就不是东西!今天我要替我妹子出了这口恶气。”
“救命!救命!救命啦!”二狗子闭起眼睛哀嚎,“菊花,我陪你来了。”
“三子,你,你,你先杀了娘吧!”老人立时昏倒在地。
“妈,妈——,我听你的,听的就是了。”菊花三哥一松手,二狗子杵了个狗吃屎。
“哼!今天算是便宜了你这畜生!”老三收起刀,怒道。
为避免再生事端,必须尽快拿出解决方案。
俞长明看了一眼羊洪虎,羊洪虎点了点头。
一行人来到西屋,总算坐到一起。
对方开出的条件是:一、到城里大商场,拣最贵的,给菊花买两套衣服。二、丧事必须办得体面,吹吹打打在家停尸三天。三、出殡时二狗子必须披麻戴孝,以膝当步,一路送菊花下地。
这条件并不苛刻。
可二狗穷得一**扣子没有。
好吧,就依你们说的这些来办。钱的事情,我们集体解决,村干部每人借资一千元,另外二狗子的近亲属每家借资六百。如果不够再想办法。冰棺照租,人是昨天晚上去世的,明天上午送火化厂。”俞长明说。
协议达成,对方除了近亲属,其余人等都随着拖拉机回去了。
半个小时后,村四大员及二狗子的近亲属加上俞长明一共筹集了六千六百元。
“我怕这钱不够啊!”羊洪虎小声对俞长明说。
“我有办法。”
“二狗子,来!”俞长明拿着钱说,“来,打欠条。”
“我,我也不认识几个字。”
“不认字就请别人写,然后你按手印吧。”
“二狗子,这钱可是给你了,大伙也是救你的急。我可把话说在前头,这以后你得一分不少地给还上,实在没钱就用你家田里的庄稼做抵押。”俞长明说,“我做得了这个主。”
看着两个小外孙女,老人悄悄地起身,随着大儿子来到外面,嘱告说:“给你妹的衣服就少买点,这人都走了,穿金戴银还有什么用呢?留下这么多债,孩子过不好,对不起我那可怜的菊花啊!”
“妈,我知道。你放心吧。”老大抹着眼泪说,“我那不是给气的嘛!”
一直在旁边留意的羊洪虎悄悄给俞长明竖了竖大拇指,夸奖他的主意高。
但俞长明心里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凄悲,让他越发地感到心情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