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笔博走在大街上,看着一个个喜笑颜开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又一个女人走过,他还是打心眼里挺羡慕那些花心的人的。但是他自己无论如何却花心不起来,就像阳—痿看见人bo起羡慕不已而自己却无论如何也坚—挺不起来。他是这么一个任性而又专一的人。
他无法花心,他只能爱一个。前一阵子,笔博给刘熙照发短信说:我终于明白了之前你一直向我隐瞒职业的原因,我知道你难以启齿,是我错怪了你,我不该在那天抛下你一个人跑。可是那天我真的很冲动,我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非处—女,我跟着变成了非处男;你是小—姐,我总不能跟着你做鸭子去。我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你节—操碎一地,我真的不希望你在这一行待下去。郑州的皇家一号,后台那么硬,背景那么深,都被查到头上了。你能担保他们什么时候不会查到你的头上?是的,我们这样的小城市确实不会轻易就引起重视,但是你也得为自己的身体着想啊。
刘熙照也想走,走到天涯海角,远离这个行业,可是,这个江湖远没有她想象的那样美好。做这行就好比在赌博场赢了大钱,而其他人都是输家,你以为他们会轻易放你走吗?从走进赌博场的那一霎那,就要做好输光而退的准备。当年涉水未深,便跳入深潭,如今才发现,这简直就是一个沼泽。跳进来,只会吸得更深。她在这个巨大的商业车轮滚动面前无能为力。
在空闲的时候,刘熙照也会在落地镜前欣赏自己年轻美丽的脸蛋和身材。侧身,身材的边缘正好勾勒出一条优美的线条,就好像素描画家最得手的一笔。她觉得,她应该学跳舞,不然这么好的身材岂不是浪费了。当然不要是月兑—衣—舞,这让她很容易想起自己的职业。她只是想将女性之美发扬光大,但又厌烦自己的职业,所以自然而然也厌烦月兑—衣—舞。她觉得她应该学比月兑—衣—舞更有底线但比月兑—衣—舞更妩媚妖艳的舞蹈,当然她又打消了钢—管—舞的念头,还有马—达—臀。不知道怎么了,提起跳舞,她就理所当然地想起了这种类型的。看来人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被周遭的环境潜移默化地影响了。
那天晚上,青弦龙来了一个头发杂乱无章、眼神犀利深邃、沉默寡言、要多阴暗有多阴暗的人,指名道姓要点刘熙照。妈—妈—桑看这个人不太好惹,就乖乖地给刘熙照引荐了出来。刘熙照出来一看,这人不修边幅,胡子拉碴的,再根据自己多年的从业经验,断定此人肯定不太干净。于是就强烈要求对方带—套,可是对方强烈不—带—套。他只穿了一件黑色外套,黑色外套里面包的竟是钱,粉红粉红的,少说有15万,仿佛散发着光芒。
他说:我就要你了,睡这一晚,这些钱你都可以拿走。
刘熙照立马意料到这钱肯定来路不正,不是杀人越货,就是放火烧山,总之此人出去肯定要判刑坐监。再说了,这样的装扮哪里像是有钱人,即使有钱也是个新土豪。人刘熙照虽为小—姐,但也刚正不阿,丝毫不谦让半点,说:带—套就可以,不戴现在走人。
“我不会带—套的。”那人依旧装逼的要命。
这句话更断定了刘熙照的判定,此人一定以及肯定不干净,于是也不准备跟他废话,想跑出去,可是发现,门已经被锁住了。那人没再废话,趁机就朝刘熙照扑了上来。刘熙照反抗挣扎,这人力气大得要命,最后还是让他得逞了。
那人像是积蓄了很久似的,白花花的精—子全部射进了刘熙照的身体里。因为太多,又流出了一部分。她用湿巾细心地擦拭干净,然后很是伤心。
这个世界好的事情未必会像你预料的那样如期而至,但坏的事情总是会在你躲避不及的时候悄然而至。正如太阳有时也失约,黑夜却每天必来。
事后那几天,刘熙照感到自己身体稍有不适,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哪里怎么了,只感觉浑身无力,头有时候还有点晕。她立马预料到,这肯定是什么不详的预兆,看来这情况必定与那个神秘的人有关,当时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于是就惴惴不安地去一家医院检查身体。
医生也只是用那种不同寻常的眼神看了看她,然后摇了摇头,也没说什么。看那医生对刘熙照惋惜的眼神,就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刘熙照自然也看了出来,就问那个医生。
那医生用白净的手里握着的笔对着报告单上的aids指了指,又在后面的hiv病毒下面划了一条线。
要命的是,刘熙照对这些英文字母完全不懂,起身说:那谢谢您啊!
就走了。
晚上,刘熙照跟笔博打电话:笔博,什么是hiv病毒啊?
笔博反问:问这个干什么?
“医生说在我的身体里检测到了这种病毒。”刘熙照小心翼翼地说。
这时候笔博正走在小镇的大街上,听到刘熙照这句话,手机立马就掉了,顺势又滚进了下水道。他想捞,但听见下面汨汨的流水声和刺鼻的气味,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笔博感觉头脑昏昏沉沉,犹如刚被五雷轰过顶。幸亏笔博脑子转得快,立马跑进临近的手机店新买了一个手机和新号。可是他口袋里却没有足够的钱,笔博出门是从来不多带钱的,他觉得钱这东西是很不靠谱的,带的越多,花的就越多;倘若带的少了,挤兑挤兑也还是能过去的。所以他从来不多带钱,都是带银行卡,他觉得正经的多了。反正银行卡里面有几百万跟里面就剩点利息都长得一样。最倒霉的是,小镇的经济还没有发展到能刷卡消费的地步。他跟卖老板的手机(错了,应该是卖手机的老板)好说歹说,最终那老板才同意用网银支付。笔博拿着新手机,迫切地想给刘熙照打电话,可是他却不记得刘的手机号。按理说,心爱的人的手机是应该铭记于心的,可是中文系出身的他就是个不同寻常的人。当年敢报中文系,现在就敢不记得刘熙照的手机号。于是他想起了错二,错二应该存的有刘熙照的手机号。可问题是,错二的号他也不记得。脑袋猛然又一转动,他就想起了qq,于是他手忙脚乱地上了qq。笔博头一次发现,浪费自己好几年青春的qq终于也有派上用场的一回。
错二在qq上显得挺不耐烦,说:你不是有她的手机号吗?还问我要。
笔博也不想多说,此时多说一句话只会越描越黑,就如实回答:手机掉下水道了,又新买了个手机。别废话了,赶紧发过来。
足有两分钟,那十一位数字才洋洋洒洒地飘过来。笔博本来就等得焦头烂额,看到后二话没说就打了过去。
“喂,你谁啊?”对方刘熙照的声音明显老了几十岁。
“你是熙照吗?”笔博也听出来不像是她的声音。
“你才胸—罩呢?傻逼,滚蛋。”那边一听是骂她的,立马来了劲,说着就吐了一口唾沫。吐完后才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并没有对对方造成实际的伤害,后悔不已。
笔博怀疑自己的中文发音难道就那么不准,但是他已基本确定是打错了。又qq号,翻开跟错二的聊天记录,认真再核对一遍,才发现自己将3按成了2,看来自己真够2的。认真校对后,就又拨了过去。
这期间那边的刘熙照听笔博半路就挂断了电话,也一直没有打过来,而给他打过去也没人接,停了一会儿再打就关机了。正在疑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能这整个过程,从笔博那部手机掉进下水道算起,刘熙照第一次打的时候手机才刚进下水道没多久,依旧没被那肮脏的环境征服,仍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和顽强的意志,履行着自己最后的责任。等到刘熙照最后一次打时,那手机已是彻底被卷入肮脏的环境深处,由于水土不服,被卷得五马分尸,抑或四分五裂,早已惨遭残害。
这前前后后,颇像现在的官场。
刘熙照正准备再打一遍,手机屏幕上就又显示了一个新号码来电,纤细的指尖划过屏幕:喂,谁啊?
“熙照吗?我是笔博。”那边笔博的语气明显很焦急。
“笔博,刚才你电话怎么回事啊?说着说着就挂断了,再打就没人接了,再打就关机了。到底怎么回事啊?”刘熙照很关心地问。
笔博直接忽略了这些琐碎的问题,直奔主题的问:你刚才说你去检查身体的时候,医生在你身上检测到了hiv病毒?
“是啊?怎么了?哎,对了,我还问你那是什么东西啊?”刘熙照不以为然,看来“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者无罪”这些话都是真的。
笔博多么希望这些话是假的,哪怕是真的,也要是在梦中啊。可是风很冷,刮在皮肤上有阵阵刺疼。这个现实来的太突然了,砸的他根本反应不过来。aids,这个听起来让无数人闻风丧胆谈之色变的病,怎么就让刘熙照得上了呢?就算她是个小姐,也不能是她啊,天下那么多小姐那么多行烂交的人呢!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
平生就认真喜欢过这一个人,快追上的时候,她却已经是离死神不远的人了。笔博感觉自己已经无话可说了,所有的悲伤都显得苍白无力。
“笔博,你怎么不说话了?你说话啊?到底是怎么了你跟我说说好吗?”刘熙照很着急地问,她仿佛已经预料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你听说过艾滋病吗?”笔博终于回了一句。
“听说过啊!怎么了?”
“aids就是艾滋病,hiv病毒就是引起艾滋病的病毒。”1
“啊?这么说,我得了艾滋病啊!”
“嗯。”笔博也不想多说什么了。
“那这病,能治好吗?我有钱的。”
笔博摇了摇头,丝毫不顾刘熙照根本看不到的遗憾,说:这种病,到目前,全世界都还没法治。
“啊?难道是绝症吗?”刘熙照吓得睁大了眼睛。
笔博没说什么,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