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落入了他们布置好的圈套。柴荣佯装去开封,留下一座空院子,专等我上钩。他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的背后,我竟然一点都无察觉。
无论如何都不懂,究竟什么时候起,我暴露了自己?
柴荣一步一步走到我的面前,撩袍坐在榻椅上。他的神情端然,目光炯炯地盯住我,脸上浮起一缕轻蔑的微笑。
双膝突然吃痛,我哎呦一记轻叫,随即跪在柴荣面前。有人粗暴地从我衣兜里掏出虎符,双手呈给了柴荣。
柴荣掂起虎符,在灯光下端详,沉声道:“虎符乃调兵遣将之凭证。右符在皇上那里,左符在我的手中。二符验真勘合,军将方能听命而动。这么重要之物,我会随意放在房内?说吧,谁指派你来的?他们现在在何处?”
他的双眸晦暗不定,我的神智仿佛出了窍,下意识回答:“不知道。”
“你再说一遍。”他敛起眉头,似是不相信。
我咽了咽口水,咬牙道:“我不知道虎符干什么用的?也不知道那帮人是谁,他们究竟在何处?”
一阵哄笑。三公子管叫“匡胤大哥”的年轻人拱手说:“世上不可能有这么蠢这么傻的人。侯爷,我看这人年纪不大,分明是装疯卖傻,给她点厉害看看,她就全招了。”
接着,“匡胤大哥”反扭住我的双手,强拽着出了屋子。柴荣负手站在屋檐下,他挥手命令道:“把人带进来!”
很快的,几名宿卫夹持着一个人进来,那人浑身血污,软柿子般瘫在地上,哼哼唧唧地****着。我定睛一瞧,见是那个老妇,一股寒意从脚底弥漫至全身。
老妇带着哭腔,哀求道:“侯爷,赵军爷,老奴该招的全都招了。确实只有一个叫罗四的和老奴单独联系。这人来无影去无踪,说好两天前见面,不知怎的左盼右等就是没个人影,八成是见势不妙跑了。”
“狡猾!”柴荣骂了一声,指着我道,“这个小女子想必也是你引荐进来的。”
老妇闻言抬起头,一见我,浑浊的眼睛里顿时发了光,连声叫喊:“侯爷,他们才是一伙的!这人是来盗虎符的。侯爷,老奴只是做点牵线搭桥之事,个中实情确实不知。老奴见钱眼开实属不该,老奴知错了,求侯爷开恩饶了老奴一命!”
“你说此人和那些人是一伙的?”柴荣指着我继续问。
老妇哭得泗涕横流,磕头如捣蒜,“确实如此。三公子身边添了个小妖精,实属祸害。幸亏侯爷早早察出端倪,请侯爷严惩这个小妖精!”
“你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他们,是半路上被他们逼来的!什么虎符不虎符,我只是想早点找到它好交差,然后速速离开!这个鬼地方,我根本不想呆!”我早被激怒了,一腔愤懑之火熊熊燃烧,不禁大声骂道。
赵匡胤说道:“这丫头还嘴硬。侯爷,看来想从她嘴里得不到实情,是不是把她绑在前院柱子上,尝尝柴家的家法?”
柴荣点点头,“可以用刑。”接着吩咐一声,大步流星地走下了台阶。
我绝望地抬眼望天,嘴里不断地抖动三个字,“大头陈……”。
只是大头陈在遥远的天际,他听不到我的呼唤。夜色黯黯冷如水,无声地吞噬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