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空立道 第八阴兵狠戾,凌释心怜悲剧

作者 : 游路散仙

漆黑的夜晚,天上渐渐布满了乌云,一滴雨水落下,砸在了一辆呼啸而来的越野车上,不多时,倾盆大雨从天落下,天地间一片朦胧。

“珊珊!”天空中隐约传来一阵阵的呼唤声,下面的越野车却开得越来越快。“嘣”的一声,那辆车的右胎忽然爆炸。

“叱!”越野车紧急停在了一处悬崖边上,从车上下来一个蒙着脸的人,他将蒙面布扯下,露出一张英俊的面孔,正是凌释。

天眼中,乌云中一个面相着急的男子正向自己所在的方向冲来,暗叹一声,他的手里出现了一条由七色线编成的绳索,右手一抖,这条绳索仿佛活了一样飞了出去,将整所悬崖围了起来。

这是他的结界索,可以帮助自己施法而不必耗费自己的神气法力。见那男子冲下来疯狂的向车厢里飞去,他并没有阻拦。

那阴兵冲入车厢却一无所获,他大吼一声,冲出车厢,恶狠狠地掐住凌释的脖子:“说!李珊去哪里了?”看着他扭曲的面貌,凌释心中忽然感觉很悲哀,他没有答话,而是张嘴诵了一首词出来:“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他的话中带上了清神咒。

“别念了!”那厉鬼听见这首模鱼儿,顿时抱着脑袋打起滚来,“你不要再念了!”他突然冲着凌释大喊,手一挥向着凌释打去。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鬼爪,凌释摇了摇头,只好停止念诵,腾身而起,对那厉鬼说:“你何必如此自苦?留在世间搅闹不休!早些去轮回不好么?”

“原来是你!那个念咒驱赶我的道士!”他显得很生气,“是她!那个贱人,她骗我去悬崖,我死了,她却和野汉子跑了!还害得我被…被那个恶人炼成了现在这个模样!我去报复她有什么不对?你们都要这样帮她!我才是受害的人!”他哭喊着,表情狰狞。

雨下的越来越大了,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照亮了悬崖。凌释对恶鬼说:“谷山,我知道你心中有莫大的冤屈,但是人鬼殊途,你不可以再在人间停留了!”

“你们都是一伙的,我不会听你的,你最好告诉我李珊的下落,不然我一定会把你杀了。”紧接着谷山高喊出一句凌释听不懂的话,面貌渐渐变得扭曲起来,身体变成了青色的,獠牙从他的嘴中长出来,头发变成了蓝色的毒蛇,双手长出了一尺长的利爪。

凌释上下打量了谷山一眼,惊讶道:“青身、獠牙、蛇发,毒爪,四煞阴兵!究竟是谁炼制这样有违天和的阴兵啊!”

四煞阴兵是邪道六百年前研发出的一种全新的阴兵,拥有的天青之身可以抵御幽隐以下修士发来的天雷;剑齿獠牙中有九幽忘川之毒;靛蓝蛇发可以飞出攻击,角度刁钻令人防不胜防;厉天毒爪善能毁人法宝。但这些都不是最厉害的,最厉害的是这种阴兵近乎不死,只要有一点残骸就能重生,而且每重生一次便加一煞,七次后被称为七杀阴兵,若有丝毫不慎,待诏真人也会饮恨而死。

后来被废弃的是因为这类阴兵是用有极大怨气的冤魂炼成,所以一个阴兵通常只有一个目标,而当目标死亡后他也会死亡,得不偿失且炼制花销过大。

面对着谷山,凌释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咱们就打一场再说。”这种纵横在六百年前的阴兵,凌释只在书上见过,他也并不知道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回手拿出天蓬令牌,他曾经试着祭炼过,这件令牌里有北方玄气和一道灵印,可灵印中记载的是如何与人沟通,这让他很不知所措。而天蓬尺里面记载的是怎样持诵天蓬咒,诵咒他明白,但这与人沟通他却想不通,自己明白如何与人相处,又何必多说呢?

不容他多想,谷山的利爪已经到了,黑黝黝的爪子疾若惊雷,直奔凌释前胸。看着在雨中泛着黑色光芒的利爪,凌释长叹一声,收起心中的悲悯,现在他面对的不是当年被害的谷山,而是心中只有仇恨的四煞阴兵。

躲过谷山的利爪,回手拿出泰阿剑,他决定用上善宫中所传的离情剑法,虽然这套剑法他还没有大成,但是配合泰阿剑与结界索他相信自己可以应付下来。

离情剑法是上善宫中为修行而创出的一套剑法,施展起来仿佛天魔之舞,取的是欲中离情之意,应付这样的场面最合适不过了。

只见泰阿剑上下翻飞,凌释全力施展起离情剑法,“日落西山,昔日情人不过一抔黄土,红粉骷髅,肮脏可恶,有何留恋之处?绫罗绸缎,珠宝玉石,何人死后能保?**一物,害人不浅,岂能执迷,自损性命?”凌释唱起歌诀,一剑快似一剑,而谷山则疲于奔命。

这都是因为谷山没有与人交手的经历,在他的潜意识里自己仍然是个人,四煞阴兵的种种妙用他根本就不能发挥出来。

被凌释逼得险象环生的谷山愤怒的大喊一声,向凌释疯狂地发起了攻击。只见他头上的蛇发齐齐向凌释飞射而去,他自己则猛然向下扎,当凌释将所有的蛇发都消灭之后,早已经找不到他的身影了。

虽然结界索让凌释感到谷山没有逃走,但是,他并不知道谷山究竟在哪里,一股浓烈的危机感包围着他。他四下寻找,在天眼中,他能够看见的只有一些孤魂野鬼。

忽然,一股极强的气劲向他袭来,他连忙回手举剑劈下,却没想到身后利爪飞至,“哧”的一声他的后背被划了一个大口子,若不是及时用移形换影之术移转了身形,他的性命早已不保。

“哈哈,死道士,你去见阎王吧。”谷山见一击得手,一摇脑袋,头上所有靛蓝色的蛇发激射而出,直朝凌释飞去。

强忍后背的疼痛,凌释咬着牙举起了泰阿剑,口中念道:“一气开先,混元体道。威道既行,灭恶除奸。法天象地,现我本元。破!”说罢泰阿剑向下一劈,一道无法想象的剑气迸射而出。

泰阿剑本是威道之剑,曾以一剑之力破灭齐国数万大军,小小的几条蛇自然不在话下,只见剑气所过,蛇发被斩成了几截,向下掉去。

“啊!”谷山见此大叫一声,张开嘴一股黑色的水就像壶口瀑布上的黄河之水,源源不断地喷了出来,这便是九幽忘川之毒。

相传,在地狱中,有一条名叫忘川的河,所有的人死后都要渡过它,这条河有让人遗忘过去的毒性,这样所有掉进这条河的人都会忘记尘世,堕入轮回。

若是普通人被其沾染,便会遗忘过去,堕入轮回;如果是修士沾了,道果皆消,神通俱无,身死道消,三世之内都会投胎成盲聋喑哑之人。

虽然谷山的黑水中九幽忘川之毒的分量很小,但这也足够凌释喝一壶的了,如果真的被沾到,就绝对不会再有一丝的反抗之力。

“这次真是阴沟里翻船了!”凌释心里暗道,背上厉天毒爪的毒已经开始发作了,他的眼睛有些模糊,晃晃脑袋,强打着精神催动碧落空歌,这法术威力巨大但是损耗极少,很适合在此危急时刻使用,他开口唱道:“落落高张。明气四骞。梵行诸天。周回十方。无量大神。皆由我身。我有洞章。万遍成仙。仙道贵度。鬼道相连。天地渺莽。秽气纷纷。三界乐兮。过之长存。身度我界。龙汉荡荡。何能别真。我界难度。故作洞文。变化飞空。以试尔身。成败懈退。度者几人。笑尔不度。故为歌首。”

随着歌声的响起,从半空中现出一位魔王来,这位魔王头戴横天之冠,身着青羽之裘,腰带青绶虎头肇囊,正是东方青帝大魔王迫落万形。

只见魔王对谷山怒目而视,张口怒吼,伸出手一指忘川水,那黑水立刻掉头冲向谷山,谷山一见张开嘴便将毒水吞了回去,“哼!你难道想用我的东西对付我么?”谷山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这个丑八怪有多大的本事!”说罢飞身而上。

“呵呵,你到底还是太女敕了!”凌释见谷山扑向魔王,嘴角微微翘起,他拿出罗盘,左手用三清指托住罗盘,开口诵道,“法法无常,形形不定,指东为西,南行向北,阴阳颠倒乱,神志昏迷仙神难抗!”咒罢,罗盘上灵光大盛,将谷山罩了进去。

谷山正向魔王扑去,蛇发、毒爪、九幽忘川之毒齐上,眼见要打中魔王,却感到眼前一片白光,正被罗盘灵光罩住,动弹不得,极力挣扎之时忽然觉得头一疼,叫喊一声,昏了过去。

当谷山醒来时,自己已经被一条七色的绳索捆住,拿在一位魔王手里,身处一个山洞之中了,而他的对面盘坐着面色苍白的凌释。

“臭道士,你对我做了什么?”感到自己无法变幻身形的谷山骂道,“你趁早把我放了,不然我……”“不然你什么?”凌释问道,“杀了我?哼,你现在没有这个本事了吧。”

“你!”谷山挣扎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办法进行攻击,突然哽咽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帮她!”他怒吼着,“我才是被害的人,她忘恩负义,我只是想要为自己报仇,这难道有什么不对么!?”

望着他满面的眼泪,凌释叹了一口气:“其实你还是想着她的对吧。”“谁会想着她!她不过是一个卑鄙无耻的贱人!我做的一切都只是在惩罚她!”谷山怒吼。

“那你为什么只是让她出丑,却不直接杀了她?为什么在她被劫走的时候着急地问我她的下落?为什么在一路上叫着她的名字?”凌释一连喊出了三个问题。问得谷山默然不语。

“这都是因为你的心里还有她。爱之深,恨之切,如果没有这么深的爱,你也就不会有这么深的恨了,更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凌释严厉地说,“爱一个人,不要想霸占她,而是要让她幸福!你可知道,你的女朋友在你死后有多么的悲伤?她是想要和你一起走,但是她被树给救了,有另外的一个人给了她温暖,让她有勇气活下去,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你一定要你的女人痛苦地活一辈子你才甘心么?”

“不!不是这样的!是她背叛我,我才是被害的人!啊!”谷山大喊着,他不停地摇着脑袋,晃着身体,“我才是被害的人,你们都该死!”

凌释觉的很棘手,谷山入魔已深,即使有着再伶俐的嘴也不能把他劝回来。可是如果把他杀了,自己又于心不忍,若是不杀他,当丁博打碎罐子之后,他也会因为得不到罐子的庇佑而被太阳烧死。艰难的抉择让他心里很难过,无可奈何地低下头,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放在旁边的天蓬令。

“对了,王道珂在灵印中说,劝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并不是用嘴,而是用行动。这也是神圣们下凡尘度人时常用的方法,就像地藏菩萨见到狮子奋迅具足万行如来之后发宏愿是一个道理。”想到这里,他也顾不得疗伤,立刻站起来,带着谷山向山洞外飞去。

一路上失神的谷山不停地在说着“我才是被害的”和“你们都去死”之类的话,这让凌释有些急躁,他不停地用天眼观察周围,突然一个医院出现在了他的眼中。找到了目的地的凌释很开心,对谷山说:“待会儿就看你的缘分怎么样了,若是有缘,这件事也算是功德圆满,若是无缘,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将你送入轮回。”可谷山却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到了医院,凌释晃了晃有些晕的头,虽然自己吃了避毒丹,又用碧落空歌把毒素逼出,但是终归有些影响,拈出一道隐身符,贴在自己身上,向病房走去,正看见有一个年轻的男子被送入急救室,望其气运,已经是顶现黑云,凶光高悬了,看来命不久矣。

他闪身进了急救室,不多时就看见男子的魂魄落入了轮回,再一看男子的肉身,鼎炉是完好的,知道这是命尽寿终,不是人力可以强行更改的。点了点头,伸手一招,魔王拎着谷山来到急救室,他一抓谷山,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谷山,而是另外一个人,可一定要记住,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说罢,将谷山往那死尸的体内一拍,又吹去死气,这才放心地走了……

“我,我是谁?”医院里,一个被抢救过来的小伙子喃喃自语。一旁的母亲见他醒来,顿时放声大哭:“儿呀!你可醒过来了。”父亲则拍了拍母亲:“儿子才醒,要静养,你别吵了!”“嗯!”母亲强忍哭声。“我去叫大夫。”父亲回头走了。

“儿啊,你先歇着,你才刚醒。”说着话,母亲又嘤嘤哭了起来……

天空中,凌释虽然疼痛,但心情很好,将谷山托付给那对老夫妻,可算得上两全其美,既可以教化谷山,又可以免去老夫妇的丧子之痛,搞得他都有一些骄傲了,虽然这样做有违天道,但是修行人本就是逆天行事,自然不管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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