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的一声响,有人推开了这座破落的庙堂。
来人环顾了四周,自然也看到了昏睡在地的那个人影,不过却没有多加理会,又退了出去。
“主子,可以凑合一宿。”那人压低了声音向着一旁的人禀告。
“嗯。”被那人称为主子的人一句轻哼算是回答,说罢跨步走进了这间破败的庙堂。夜色里那人的面容并看不真切,所有的一切都被黑暗所模糊,唯一不被夜色所遮蔽的也就只有那男子的那双幽暗深邃的眸子,折射着点点星芒,灿若星辰却又带着丝丝冰冷、无情。
男子身后的几人迅速跟上,动作整齐划一,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很快就有人升起了火堆,照亮了屋内的一切,火焰在燃烧中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那是木材所含的水分造成的。
几个人坐在火堆旁静默不语,为首的那一男子盘膝坐在了下属用丝绸为他铺就的位置,双眼微闭,一动不动。
“唔…。”一直昏睡在地上的人影在火焰的所散发的温度中回复了些许意识,嘟囔了一生。
兰心试图睁开双眼,却又被火光刺激到眼睛,赶忙闭了眼睛,等到不适减轻后,再次试图睁开眼,如此试了几次才真正看清屋内的格局。
兰心侧过头看向围在火堆的几人,见他们除一人着金色锦衣外,其余人都是黑衣在身,侧着身子让兰心看不清他们的神色,不过即便这样,兰心也能感受出他们身上散发出一种杀伐之气。
兰心不曾向他们求救,因为依照他们的性情,不出手将她斩杀便已是仁慈了,她深知——他们绝不会是普通之人!与其腆着脸求他们相助换来冷漠以对,倒不如她自己求生。
现在她要尽可能的依靠着他们的火堆,让自己回复些精力,好让她继续上路去寻少爷,毕竟这里距卫铎郡并没有太远的距离,她只要再坚持就一定可以见到少爷的,只有见到少爷,一切都不再是问题。
这半个多月来,她彻底的感受到了人间冷暖,一路颠簸,一路坎坷,一路病痛,费尽心力才走到云城。
她不是没有带够银两,也不是不够小心谨慎,可她毕竟是女子还是有些姿色的女子。
这数百上千的路程中就算她在怎么隐藏,再怎么低调。却也还是引来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总会有人惦记她的容颜,见她孤身一人,心思愈发浓厚,越发的得寸进尺;亦是有人嫉恨她的容貌,有意无意的寻着她的麻烦,让她避之不及。
她小心翼翼的与他们周旋着,努力的寻机会摆月兑他们,一次、两次、三次…。一次又一次,兰心总是险之又险的从他们身边逃月兑。在次次与他们纠缠中,兰心将随身所带盘缠也都丢的所剩无几。再后来,兰心也知晓她女子的身份,姣好的容貌带给她的是挫折与磨难,学会将自己刻意丑化,这样一来,麻烦确实少了许多,但新的磨难又接踵而至。
兰心虽然小时有过一段凄惨的经历,可是这么多年来在沈府的生活,让她的习惯了安然。
她刻意的丑化自己,几乎没有客栈愿意接待她这种貌丑又脏有没有多少银两的客人。几次毫不留情的拒绝让兰心不得不学会露宿街头,随遇而安。有时候,兰心实在无处可去,索性就和乞丐们同睡在破庙或是街头,再或者和一些被人抛弃的已病入膏肓、无可救药的病患、逃荒的灾民凑合着一夜。
兰心自被沈墨竹带回沈府,何时受过如此的遭遇。这样的风餐露宿早就让她的身体不堪忍受,再加上常与乞丐病患接触,竟让她染上了风寒,她本就不剩多少盘缠,哪里还敢去看郎中,她索性就拖着,却没想到病情愈发严重,到最后竟连路都赶不了,病倒在此处。
沈墨竹这些年来不是没有交受过兰心,但他交与她的都是些理论属于偏文类的知识,何曾教过她防身的与武有关的技能。也就难怪兰心空有智慧,却无力招架接二连三的纠缠,最后病倒在他处。
兰心趁着火光温暖自己的身体,使自己不那么畏寒,以便养好精神再踏上追寻沈墨竹的路途中。
就在兰心努力恢复精力的同时,其中之一的黑衣侍卫出去不大一会儿又复返,手里拎着几只野兔。
兰心见了不觉瞳孔一缩,心中不得不叹——在黑暗中竟然还可以如此轻易捕获到野兔,要知道夜间野兔早就回了洞穴哪里还会出来行动。并且他又是如何探知洞穴的方位,以及为何如此迅速的捕捉到野兔。要知道兔子向来滑溜,并不容易捕捉,尤其还是在黑夜里。可那男子竟轻而易举,毫不费力。
这一群人果真不是常人,他们非富即贵!
那人利落的将兔子处理干净,利落的将野兔架在了火焰上烘烤。火焰打在兔肉上,时间越久,烤兔肉的香味越发的浓郁,香味飘荡在整个空间,亦是引起了兰心月复中的饥饿。
“咕咕”地声响在这寂静的氛围中尤为突兀,兰心听着自己肚子发出的抗议声,脸瞬间变红,不过由于脸上的污渍看的并不真切,只是越显的黑了些。
为首的男子指间微动,身侧的黑衣侍卫立即向兰心丢了块兔腿过去,兰心有些呆愣的看着丢来的兔腿,顿了顿,还是将兔腿送向嘴边。
兰心轻轻咬了口,品尝着兔肉,肉质细女敕,香酥,兰心有些讶异,她想不到那如此冰冷的黑衣人竟能有这般好的手艺。
兰心细细咀嚼着口中兔肉,慢慢咽了下去,毕竟她现在的肠胃早就受不了大口吞咽了。
然而,如此小心的咽下这口兔肉的兰心还是产生了不适,“哇”的一声,兰心直接将才咽进月复中的食物吐了出来。
看来她的肠胃已经受不得荤食的刺激了,兰心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