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百分之百的爱
天越来越冷,金梅这些天没有好心情,情绪低落,无缘由想发脾气。儿子从外婆家回来,为了陪他好好玩,就没去菜市场。元宵节那天,忙活一个上午。因为忙碌才忘了困扰,心情多少轻松了。吃了中饭后,在房间升了炉火,一个人坐在炉前,看着红彤彤的炭火,木呆呆地看着。偶尔,拿起火钳,往里面添加木炭,翻一翻炭火,火星子就扑闪出来,在房间里游动中熄灭了。
雪妹来了,穿一件米白色的马海毛毛衣,蓝色的牛仔裤,显得干练精瘦,与金梅因为穿着羽绒服的臃肿成了反差。金梅只招呼她坐,丢了一杯水给她就不再理会,人慵懒得连句多余话也不想说。雪妹是自己搬了椅子坐在她对面,伸出双手烤火,也傻愣愣地看着。
“外面又下雪了,也许是今年最后一场大雪,雪花好大。”雪妹沉默良久,忍不住说,看上去她也无精打采,忧心忡忡。
“嗯。”金梅表示在听着,仍然看着炉火,好像丢了什么在火中一样,她要找回来。
雪妹不语了,双手伸到火炉上,烤来烤去。她知道金梅烦心,夏丽丽的事儿,她母亲把罪责全归了金梅,年前年后都来大闹,把金梅骂得体无完肤。前车之鉴,雪妹家人也在祷告她,让她别像夏丽丽一样吃亏上当。她家里人倒喜欢齐城,一面劝诫雪妹,一面又希望雪妹真能够嫁给他。
“比赛已经结束了?”金梅冷不丁问一句。上午,齐城和宋倩参加的全省国标舞业余大赛开始,雪妹原说要去看的。
“我没去。”雪妹低声说了句,细白的手被烤得要流油,仍在翻烤,一双手就变得透红。
“为什么?两人闹矛盾了。”金梅感到吃惊,隐约感到出了什么问题……
“没,看他们跳舞,有什么意思。”雪妹言语间似乎有些妒忌。
“怎么了,吃醋了。”金梅这才露出笑容。
“我才不会吃她的醋。”雪妹连忙反驳。
“不吃醋?那是为什么?”金梅不信。
雪妹没有出声,内心还在犹豫、矛盾。一根木炭突然间爆出火花,啪的一声响,火星子溅到雪妹的手上,雪妹连忙缩回手。
“得了,你不说我也知道,哪个女人不吃醋啊。”金梅撇着嘴笑了。
“不是,他说要娶我,跟我结婚。”雪妹平淡地说,看不出兴奋,甚至没流露一点高兴。
“啊。”金梅猛然间反应过来。“真的?”金梅一把抓住雪妹的手,也许因为激动,人不觉哆嗦起来,嘴巴也打颤。
雪妹慢慢把手抽出,仍看着炉火,憋了好久才挤出一句话:“可我不想嫁给他。”
金梅又震撼了,不觉忽地站起来。卧在腿上的杂色波斯猫一下子被闪到火炉中,立即箭一般弹射出来,在一旁喵呜喵呜地惨叫着,一双黄眼睛泛着绿光,空气中弥漫着毛被烧焦的怪味儿。
两人都被猫吓了一跳。雪妹抬头看了金梅一眼,目光有些慌乱,眼角滚出眼泪来。金梅的眼角也意外地挂了眼泪。这个世间的眼泪太不值钱,无缘无故就流了出来。
雪妹沉默无语,看着炉火,感到自己像它一样火热火热的。
“为什么?是不是他也跟张伯逸一样?”金梅实在想不出别的原因来。
“嫂子,你想到那里去了,他怎会是那种人。”雪妹摇了摇头。
“那是为什么?是不是——是不是他不能满足你?”金梅试探地问一句。
“你别胡乱猜测,他情爱方面不是木头。一到床上,人就另个样子。”雪妹说着就想起齐城在床上的样子,神采奕奕,一身健硕的肌肉,好像刚健身回来,浑身紧绷绷的,需要一次彻底的放松,来舒缓紧张的肌肉一样。
“那到底是为什么,我的姑女乃女乃?我现在真搞不懂你们,一个个犯病。”金梅来了气,腾地又坐到椅子上,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雪妹。
“他有另个女人。”雪妹声音小了许多。
“那还不是张伯逸,他妈的,我去宰了他,男人真他妈的不是东西。”金梅说着又站了起来。
“不是那样,是他以前有过女人。”雪妹连忙起来拉住金梅。
金梅瞪眼看着雪妹,旋即噗哧笑了。“你呀,到了我这个时候,就知道什么都是无所谓。他已经三十多了,该有的大概都有过了。你们这些小姑娘找朋友都是骨头里面挑刺,太挑剔了。处男你嫌他女敕,不是你嫌他脏。而我们,打心眼里,都不会重视自己到底是不是他的第一个女人,而是希望自己是他的最后一个女人。”金梅说着坐回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