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如果这也算爱
在跳舞比赛前的一天,齐城独自去了来把玩,是宋倩叫他去的。他以为为了跳舞的事,就欣然前往。但到了那里才知道是吃饭,宋倩为他准备了五十年的茅台,酒一打开,房间顿时散发芬芳气味。齐城不太喜欢浆香型的白酒,但一句话也没说。宋倩也没打招呼,两人静静地喝酒,一杯一杯,好像一个世纪一样。
“明天就要去跳舞了。”宋倩终于记了起来。
“是啊。”齐城附和道。
两人顿时没什么话要说了,继续喝酒,都有想喝醉的意思,所以他们继续一杯一杯喝,最后两人都昏了头,宋倩说了一堆前言不搭后语的话。齐城好像也说了什么互不相干的话,只是记不起来了。那时两人互相看着对方,莫名其妙地流了眼泪。齐城坐了再坐,看着宋倩倒在桌上睡着,把自己的蓝色风衣披在她身上,就走了出来。
外面昏天昏地,风卷着灰尘,让人难以呼吸。要下雪了,齐城看着苍茫的天空,愣了好久。没有开车,转过街头,沿着一条小巷往回走。到了寓所,雪妹正在看电视。大概没有什么好节目,她不停地调台。
“咱俩结婚吧,现在就去领结婚证吧。”齐城站在门口,脑袋很痛,再也忍不住,转身依了栏杆就吐起来。
雪妹手中的遥控器掉在地上,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看齐城喝多了酒,连忙出来拍齐城的背。“怎么喝这么多。”不觉心疼起来。
齐城喘息一会,就一本正经地拉住雪妹,眼睛死死地盯着她。“雪妹,我们结婚吧。”
雪妹的眼泪唰唰流下,一把抱了齐城哭起来。齐城依了她的头发,眼泪也流了出来。
雪妹一把把他拉进屋,关了门,就开始月兑他的衣服。他没有拒绝,任由她疯狂。后来两人赤条条地躺在地板上,雪妹在他浑身上下亲吻,眼泪沾了他一身。齐城感到心在隐隐作痛,好像渐在失缺自己一样,感到惶然。后来两人胶合在一起,在****中忘却尘世······
当雪妹穿衣服时,齐城酒醒了,看着她一件一件地穿衣服,****是****,外衣是外衣,他看到这个美丽女人完美的身体一点点被一层又一层的衣服包裹,他感到绝望,感到彻底昏厥。
“我们去登记吧。”齐城心里倒是清醒,人却躺在地板上一动也不动,感到浑身瘫软。
“好吧,我这就回去拿证明什么的。”雪妹露出幸福的微笑。
齐城没在出声,摊开四肢,没感到房间的阴冷。
“你也穿衣服吧,别冻了自己。”雪妹关心地说。
齐城还是没动,看着雪妹走了出去,他感到心肺在被人撕扯,绝望地闭了眼。她将再也不会回来,他预感,这种感觉根深蒂固,已经在他心中扎了根,即使没有什么征兆,可是他是如此地相信。
第二天,国标舞比赛迟到十一点多才结束,齐城和宋倩果真拿了业余组的冠军。由于比赛的级别不高,类似联欢会一样,所以职业组也没有什么有名气的舞蹈家,多是些舞蹈学院的学生或是老师。这样宋倩和齐城跳舞的出彩,抢了当天的风头。
颁奖时齐城再次遇到唐博远,而且由他给冠军颁奖。齐城感到尴尬,心情也不太好。宋倩似乎也是很尴尬,握手做得很勉强,开始手就不想伸,脸上的表情更是冷漠。倒是唐博远很随和,对两人露出慈祥的微笑,说几句勉励的话。
唐博远是主管文化教育的副省长,齐城在省府工作时是他的秘书。后来齐城对他有了意见,关系相当尴尬,齐城只好辞职。别人见了唐博远都是老远伸出手,谋求握手。只有宋倩看到他,却没有正眼瞧量,说话也是有一搭没一搭。齐城感到不解,猜想宋倩与唐博远一定认识,不是有仇隙就是故意疏远。难道他就是宋倩的靠山?真说不定,唐博远什么都会做得出来的,拥有一个****也不出奇。齐城这样想,但也不在意,可是情绪一下子来了,闷闷不乐,想想也是,这边是宋倩,跟自己跳舞的人啊。这样,中午的庆祝宴也没吃,没和宋倩打招呼就走了。宋倩在宴席上没看到齐城,找了四处,猜想他离开了,人有些生气,便也走了。
齐城回到家里已是两点,不想去吃饭,就卧在沙发上犯困。那时他想到了雪妹,但也没什么深切的感触,想给电话又感到不必要。后来****睡觉,早上为了赶到省城,起得太早。临到晚上醒过来,记起电视台会转播国标舞比赛的情况,一时心血来潮,就开了电视看。插播了许多广告,而且赞助商们过格的招摇行为,唐博远的讲话,这些让人想吐,齐城还是耐着性子,想看看自己出现在电视中什么样子。终于正式转播比赛,齐城看到了自己,自己穿着庄重的燕尾服,那还是大学比赛用的旧衣服,现今穿着还是那样般配。他笔直地站在那里,显得坚毅、自信,面上带着含蓄的微笑,一手衔着宋倩的手,一手背在身后,准备上场。宋倩穿着开叉的露背舞群,她很瘦,是标准的骨干美女,她很大方地站在身边,表情轻松,兴奋让她没了平时的凝重,如此看,她很美,很诱人。
终于上场了,十二对一齐在场上翩翩起舞,齐城看着自己和宋倩,看着没一会,就感到眼角涩涩的,不觉淌下眼泪,他为他们的表现感到自豪。隔了这么多年,他发现他还是热爱舞蹈的,就像中了毒,想戒掉已是不能。不待节目结束,齐城关了电视,傻傻地坐了好久,而脑中依旧是两人在起舞。
房间一片黑暗,他不知道坐了多长时间,他喜欢这样,连自己也看不到,连一点思绪都消融在黑暗里。直待十点多,他才赤条条去冲凉,当热水从头浇下的时候,他审视地看着自己的手,还记起握着宋倩的手翩翩起舞,眼前就是翩翩舞姿,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他能够深深感触到宋倩手的温热,他掬了一捧热水,最后彻底放弃,任由水从头浇下,这种酣畅淋漓让他沉醉下来。
第二天,齐城很早起来,又想起雪妹,似乎房间还有她的味道。齐城用被子蒙了头,人忽地很伤心,有些心慌意乱。被窝里他狠狠地抓自己的皮肤,指甲似乎扎进肉里。
快到中午,齐城才平复了心情,他很想给金梅电话,随便聊点什么,即使问候一下也感到轻松,这样就拿了电话要打。这时手机却响了,他连忙拿过来,见是宋倩,顿时有点失望。
宋倩喊他过去一下,齐城迟疑了好一会没说什么话。
“你过来吧,把你的风衣拿走。”宋倩声音立马冷淡了几分。
齐城想了想,记起风衣是在那里,就说好吧,那边立即挂了电话。
到了来把玩,在服务员指引下,到了二楼的房间,宋倩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齐城不知道该怎样说,看见蓝风衣搭在椅子上,桌面是红酒,瓶颈上还裹着餐巾。
“你好。”齐城傻乎乎地问道,竟然像个无辜的孩子。
宋倩立即转过身,冷眼看着他,良久招呼他坐。“你坐。”
齐城就坐下了,两人隔着桌看着对方,后来宋倩就用启瓶器开红酒,也不知道是气氛还是激动,手有些哆嗦,把握不住。齐城看了,就起身伸过手,把红酒拿了过来,三下就把软木塞取了出来。宋倩这才感到好受些。
两人就无声地碰了一下酒杯,随后都浅饮了小半杯,都欲言又止,索性不停地喝酒。
“昨天我看了电视。”宋倩最后忍不住说道。
齐城木木地看着她,好一会淡淡说道:“我也看了。”
宋倩感到意外,想他不会看呢,人就睁大眼睛看着齐城。齐城感到她的眼睛如此睁着,很大,很有神。两人就那样对视着,似乎要把对方看透一样,后来他们又不说什么,宋倩起身按了铃,等一下有服务员过来,宋倩叮咛再那一瓶酒来。
齐城什么也不说,等酒上来就又开了瓶子,也许只有喝酒才能够让他彻底松懈下来。
元宵过了几天后,齐城在菜市场碰到了金梅,两人木呆在寒风中,久久无语。风卷着两人的衣衫,宛如两人在风中飘着,周遭的行人在错开离去。不远处的音响店放着陶?矗▃he)的《寂寞的季节》,忧伤的声音穿过心扉。
··················
风吹落最后一片叶
我的心也飘着雪
爱只能往回忆里堆叠
oh~给下个季节
忽然间树梢冒花蕊
我怎么会都没有感觉
oh~整条街都是恋爱的人
我独自走在暖风的夜
多想要向过去告别
当季节不停更迭oh~
却还是少一点坚决
在这寂寞的季节
艳阳高照在那海边
爱情盛开的世界
远远看著热闹一切
oh~我记得那狂烈
窗外是快枯黄的叶
感伤在心中有一些oh~
我了解那些爱过的人
心是如何慢慢在凋谢
多想要向过去告别
当季节不停更迭oh~
却永远少一点坚决
在这寂寞的季节
又走过风吹的冷冽
最后一盏灯熄灭
从回忆我慢慢穿越
在这寂寞的季节
还是寂寞的季节
一样寂寞的季节
··················
两人站在风中,有意无意地听完这首歌。齐城眼睛涩涩,拿出烟点了,烟圈很快袅袅升腾,迷茫了他的双眼。金梅却想依着什么痛哭一场。过了好久两人就这样看着,却什么也不想说,眼睛都湿漉漉的,都忍着没有滴出眼泪。
“天气真冷。”齐城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烟圈飞散,眼睛向天空了望,因为眼中的泪水溢满,要流出来。
金梅站在那里,风吹得人脸干干的,看上去苍老许多。她像没听到一样,茫然地看向四周。
齐城走了过去,褪下自己的皮手套,递给金梅,顺手拉了一下她那冰凉的手,便扭头走了。金梅看着他在风中摇摆,最后像被风卷起的枯叶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眼泪珠圆玉润地滚落下来。
齐城离开菜市场,不知往那里去。街上行人不多,这个愈加寒冷的冬天快到尽头了。想去喝酒,来暖暖身子,他打电话给张伯逸。张伯逸一接了电话,就骂了起来。“狗东西,这几天的手机为什么一直关机,去找你也不在家,到底干什么去了。”
齐城嘻嘻笑了。“找我有什么事?”
“什么事?你这记性,我可是给了你请贴的。我今天要结婚,可是请你做伴郎啊。幸亏现在不迟,快点来,耗子、狗熊都等着你了。”张伯逸大声嚷嚷。
齐城这才想起是有这么一回事,张伯逸与徐闻静要结婚了。
“快点来。”张伯逸下了命令。
挂了电话,齐城站在大街上,若有所失。他迟疑了好久,关掉手机,一个人去了来把玩。要了顶级的五粮液,点了一桌菜,便喝了起来。后来宋倩没有敲门就走了进来,一句话也没说,在对面坐了。两人相视而笑,齐城给她斟满酒,碰了酒杯。
那边,张伯逸和徐闻静的婚礼照常举行,张伯逸太高兴,宾朋众多,张伯逸与徐闻静频频敬酒,所以都晕乎乎的,齐城来不来已经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