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没有归处 第39章 二十四、我多么爱你(2)

作者 : 朱家骏

可是朋友终究是朋友,如果曾经是朋友,即便有多大的矛盾,只要不伤意气,都可以平心静气处在一起。只不过金梅也不知道自己与齐城是否朋友过,只是遇到事情时会不自觉想起他来,毕竟他还是一个可靠的人。

良久,不见人来开门,金梅拍打门板,仍不见回声,只好叹口气。准备离开时,忽想起雪妹留下的钥匙,还没有还给齐城。她把钥匙挂在自己的钥匙串上,几次说要还给他,但终究没抽出时间。金梅掏出钥匙,无邪地笑了笑。好啊,等我抓住你,看你怎样交待,金梅一时来了兴致。

金梅开了门,蹑手蹑脚进去。房间里一片狼藉,地面上到处是纸屑,像散乱了一地鸡毛。金梅忽感到自己太孩子气了,他用不着躲我啊,不见我也许是不方便吧。这样想,她就想退出去,可是见里屋房门虚掩,好奇心一时来了,就径直走了进去。房间阴冷阴冷的,看到齐城一个人和衣躺在床上,金梅顿时来气了。原来,真的躲我不见啊,我金梅何时得罪了你。

她气乎乎地上前,准备掀被怒骂,那时人呆在那里。齐城脸面狰狞,褐色的血迹掩盖了他的眉目。“齐城,你这是咋了?”金梅吓了一跳。

齐城一动也不动,似乎没了知觉。金梅脑海中顿时涌出不良的感觉,死亡的气息一下子充满了房间。她壮着胆伸出手指去探齐城的鼻子,看有没有气息。可是手一哆嗦,碰了齐城的鼻子,感到冰凉,人顿时凉了半截。

死了,他死了。金梅竟没有害怕,傻傻看了好一会,鼻子一酸,随即哭出声来。“齐城,你说话啊,你不能就这样死了啊。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说话啊。”说着就去拉齐城,触及他冰凉的身体,更感到绝望,顿时坐倒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你怎么说死就死了,你可知道我是多么爱你啊,所以才对你发脾气。你们男人真他妈的不争气,为什么总是伤我们女人的心,你说啊,你说啊。”金梅感到满月复委屈,压抑好久的情感一时迸发出来。可是这是不是自己真有的感情,她不知道。只是此时她忽感到自己原谅了这个男人,也几乎原谅了所有的男人。也许那止不住的眼泪才能说明白她的心。

就在这时,外间只听咚的一声闷响,似乎有什么重物击在水泥地板上。

金梅一时清醒了。我该去报案,他绝对不会自杀。她挣扎起来,就在这时,跑进一个人来。是雪妹,径直扑了过去,伏在齐城的身上哭了起来。“齐城,你怎么不等我回来,难道你真的不想见我啊,我知道错了。”雪妹顿时哭成泪人。

金梅一时呆在一旁,不知道雪妹怎么回来了。看着雪妹伤心欲绝,自己反而清醒了,感到格外荒诞。我怎么哭了,我怎么哭了,金梅一时不能明白自己。她冷静下来,拿了手机准备打电话报警,却看到齐城的眼睛眨了眨,竟然流出眼泪。

“雪妹,别哭了,他没有死,还活着。”金梅一把拉开雪妹。这时齐城吱吆吆地哭出声来,似乎有莫名的委屈。雪妹顿时愣在那里,看到齐城果真活着,自己的感情再也抑制不住,上前一把拉起齐城,把他搂在怀里,哭了起来。

金梅看着荒诞的场面,分外尴尬。就走了出来,险被脚下一块硬物绊倒,低头看了,见是一个塑料袋装着几块石头。看样子,刚才的撞击声就是石头触地的声音。她拾起石头,准备丢到一旁,却看到是那块“少女之春”,摔碎了,成了几块。她叹口气,把石头连塑料袋扔到一旁。她用脚扫了地上的纸屑,纸被撕得粉碎,已经看不到什么内容了。只是还能看到三两相片碎屑,可以看出是女人身体的随机部位。

该怎么了,难道和宋倩发生了矛盾,她也离开了?金梅懊恼地把纸屑踢成一堆,不知道该不该离开。他脸上的血迹该不会是被宋倩抓得吧?金梅幸灾乐祸起来。活该,谁叫你用情不转。又不像啊?算什么东西,不就是失恋吗,你就要死要活地装死啊。哼,就这点志气,真他妈的窝囊。男人一下子又成了眼中钉。

金梅在外面呆了好久,见雪妹哭个不停,顿时来气了,便进去。

“别哭了,问他到底怎么回事?”金梅呵斥一句。

雪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推开齐城,仔细端详齐城,看他是不是受了伤。见血迹只是涂在脸上,并没有什么伤口,一时放心了。

“齐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金梅上前也端量着齐城,见他并没有受伤,也就缓了一口气。

齐城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好像一时丢失了发音能力。耳旁依旧是轰鸣声,余音袅袅。他前天回来,伏倒在地上,一耳紧紧贴在地面上,那轰鸣声不绝于耳,后来撕碎那袋资料,躺在床上。一个白天又一个黑夜,就那样看着惨白的天花板,听着刺耳的轰鸣声,他开始想象死亡,思绪在穿越时空。一会在平静的河面上,一会在寂寥的山林,一会在苍茫的天空上,一会在漆黑的子夜;一会在鲜花芬芳的花园,一会在绿叶茂盛的苗圃,一会在黄叶纷扬的秋风里,一会在白雪皑皑的荒原。

他看到穿蓝风衣的女人,只是一切都不确切,似是而非。她是那样安静,坐在绿色的草地上,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安详地看着他。他看不清楚,依稀可以看到她耳际披垂着乌黑的长发。后来他感到自己被别人倒拎着脚,在一片黄艳艳的稻田里滑行,什么都是倒着的,那蓝风衣女人也是倒着的,稻穗刺得他的脖子痒痒的。就这样被人拉着,渐行渐远,什么都模糊起来,终于可以睁着眼死亡了,感到是死神在拎着自己。原来死亡就是翻过来看这个世界······

雪妹看着齐城茫然地看着自己,他眼中一片混沌,不觉感到心酸。金梅看到齐城傻呆的样子,愈感不对劲。“我看,干脆送他去医院,是不是受了很大刺激?”

“该有什么刺激?该有什么刺激?”雪妹不信,可是话到最后,她也感到茫然无助,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金梅拨了120。雪妹又把齐城搂在怀里,眼泪潸潸而下。齐城心中渐渐明白,但是眼睛看不清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耳朵又是轰鸣声,只是啊啊地嚎着。

金梅看到地上齐城的手机,多了心眼,就拿了起来,往齐城家里拨电话。电话铃响了好久,却没有人接电话。这时院子里响起救护车的呜呜鸣笛声,金梅连忙出去在走廊上招呼医生护士。医生护士抬了担架就急忙忙上来。

那医生看了齐城一眼,凭经验感觉齐城是月兑水失血,造成肌体缺水缺血,引发人糊涂不清了。他招呼护士,三下五去二把齐城放上担架就往外赶。雪妹拉了金梅跟在后面,连声问:“医生,他不碍事吧,你可要救救他啊。”

临近住户大多是市一中的老师,多认识齐城,大家都过来看究竟。齐城很快被抬上救护车,医生看他确实很虚弱,就连忙给他输水。雪妹和金梅也爬上车,她俩看到医生护士都严肃地呆在一旁,不觉心中紧了又紧。

到了市人民医院,金梅一下车就问到哪里付医疗费。那医生显然也认识齐城,说:“不用了,我们医院是齐律师医疗保险定点医院,费用可以过后结算。”

金梅这才作罢。雪妹在一旁帮着医生照护齐城,齐城挣扎着要起来,被护士按着,很快就送进病房,做详细检查。雪妹和金梅呆在外面心神不宁。金梅又给齐城家里打电话,电话依旧没人接。然而就在这时,方心和和丈夫齐志欣都来了,是一中的老师告诉他们的。

“金梅,到底出了什么事?”方心和看上去很紧张,一旁的齐志欣则一脸严肃,什么话也没说。

“齐老师,该没什么事,现在医生正给他检查,听医生说肌体月兑水。”金梅轻描淡写,不想让方心和担心。

“怎么会月兑水,该不是得了急性肠炎,拉肚子拉的。”方心和自是紧张,别看小病,也会闹出人命的。

“我就说吗,三十好几的人了,还不知道爱惜自己,总以为自己能行,硬挺着,现在可好,闹出这么大的事来。”齐志欣说了话,他真以为齐城得了肠炎,硬撑着不看医生,结果拖垮了身体。

“伯父,该不是那样,现在医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正在检查。”雪妹在一旁插言,自己也为齐城紧张着。

齐志欣见过雪妹,见她那样说,便没再说什么。

医生又是给齐城量血压,抽血化验,做心电图,脑电图,又是拍片,又是做ct。齐城听不到,说不出,两眼看东西又模糊,心中万念俱灰,任由他们摆布,完全像一个植物人。

医生看了分析报告,一时看不出哪里出了毛病,血压确实有些偏低,血糖浓度也偏低,像是饿的。但是没有月兑水的迹象,心率也正常,也没受到什么内伤。脑电波倒是紊乱,但随即又归于正常。好歹查出齐城听力,视力和语言能力都出了问题,但是病因却找不到。

医生出来后众人都围了上来。医生拉下口罩,面无表情地问一句。“谁最早接触病人?”

金梅连忙站了出来。“我,他到底怎么了?”

那医生没有说什么,只是招呼金梅进他办公室。

“你是病人的家属?”医生招呼金梅坐下。

“不是,是他的朋友。”

“他受到什么刺激?”

“我也不知道,今天看到他时就是这样。”

“那他脸上的血从哪里来?”医生感到纳闷,实在感到这病奇怪。

“我也不知道。”金梅心中更加坚定齐城与宋倩闹了矛盾,所以受了刺激。

“那他家里可有抢劫迹象?”医生依旧耐心地问。

“应该没有,地上有碎纸屑,该是他自己撕碎的。”金梅肯定不会发生什么抢劫。

医生看着金梅,见她这样说,只好罢了。“叫家属进来吧。”

不待护士说话,外面等候的人便挤了进来。

“医生,他到底怎么了?”方心和心中愈感着急。

“初步判定,他脑部很可能受到震击,脑震荡引起失明,失聪和失声,也说不定失忆。”医生依旧不露感情。

“什么,失明、失聪、失声和失忆?”齐志欣怎么也不相信。

方心和一听感到头皮发麻,好在承受力强。而雪妹一紧张,眼一黑,险些栽倒,被眼明手快的护士扶住。

“不可能,他该出什么事,怎会受到撞击?”金梅自是不信,更不能接受齐城失明、失聪和失声的现实。

“我现在还不能确诊,还需要留院做进一步的观察。”医生面不改色。

“脑震荡怎会引起失明、失聪啊?”方心和怎么也不相信。

“有过这样的病例。”医生一脸严肃,让人不能不信。

“哪还能好吗?”齐志欣感到头蒙蒙响。

“这说不定,也许一时,但也说不定再也好不了。这需要时间,需要休养。”话到这个份上,医生也感到现实残酷。

雪妹和方心和不觉失声痛哭,金梅也潸然泪下,齐志欣一时呆愣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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