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新“医案”发猝不及防
厅机关接待大厅。电棒光亮如白昼。已交子夜时分。“立案办”辛芳主任,及先被派出协助工作的“医侦处”鲁茜、舒贤两位女干警,已将上访递状的人群安置好:三位受害致残患者及男女两位亲属老人,被安置在长沙发上或坐或躺;另三位男女年轻人,在年轻律师指导下,正向后墙原宣传栏内,布置自带的《被酷医歹护玩忽职守使用伪劣假冒药品针剂,致残致死患者惨状图解》。此刻,门口人影一闪,高臻处长在肖纯冯军两干警陪同下,来至接待大厅。
“来访患者和亲属们,你们长途跋涉一路风尘,大家辛苦了!”查办科长冯军首先慰问并介绍说。“我与医侦处同仁肖纯科长,相陪高臻处长特来看望大家;并正式接受你们的‘诉状’。”于是,高臻处长当即走过去,同上访患者及他们的亲属逐一握手表示慰问。
“你们谁是代表?”高处长随即问道。“可先简单介绍一下案情。”此刻,刚在宣传栏内布置完图片的年轻律师,听叫当即趋前。
“本人谭旭阳,是津水县‘旭阳律师事务所’注册律师兼所长。俺本人既是受害患者亲属,也是我县部份受害患者及亲属委托的律师。”谭旭阳边向处长递上自己名片边自我介绍说。“在介绍案情之前,首先让我代表前来递‘诉状’的受害患者及亲属,向最终肯接待我们,并接受我们‘诉状’的高处长和其他医侦处领导们,深表谢意和致敬!”边说边当即深深一躬;随便走近宣传栏说:“我现在就向领导们简单介绍一下案情——”
与此同时。省“公大”宿舍楼。女生宿舍楼层,研究生班女寝。甄黎正在整理着自己行装、书籍衣物。寝室中年女管理员前来通知她说:“甄黎同学,你们老家津水县挂来的长途电话。”
“哦,俺就是甄黎;您哪位?”甄黎当即放下手中活,去值班室接电话说。“什么,你是表妹灿星?好长时间未通信息,俺也挺想你哩。”
“想俺?不信。俺那好黎姐呀,还研究生哩,连个瞎话也不会编。”电话那端,舅家表妹谭灿星善意地讥讽说。“既想俺嘛,干么凭长时间连个电话也没有?”“啊呀俺那好妹妹,人家不是学习太忙吗?”甄黎赶紧解释说。“你想呀,俺这不是临近毕业了吗?反正比本科和普通院校毕业生都格外的忙。不仅要参加文化知识、专业理论的正常考试;还要参加五项基本技能统一考核——整整折腾了将近1天;接着又要面临毕业分配问题;整个弄得人心慌慌。那还有闲情逸致打电话呀?”
“哼,俺还是不信。”电话那端,谭灿星还是故意地不依不饶说。“即便再忙,俺不信连个打电话的时间也没有?以俺猜测,肯定也是犯了重色轻友毛病了。黎姐,您给俺老实交待:是否在学校找男朋友谈恋爱了?俺那未来的姐夫姓啥名谁?何方人士?家景如何?毕业后能否分在一起?还有——”“哎呀,这才叫‘皇上不急太监急’哩。”甄黎赶紧打断对方话头说。“别说压根没谈;即便谈了八字还没一撇哩,那还顾着考虑凭多久远。好妹妹,电话费太贵;咱还是别在电话中继续打咀官司了。祥细情况待下周回去后,一定完全彻底告诉你。争取点时间,现在快说说,你今天打电话来的目的?总不至于为单纯计较俺没电话联系。或探听俺交未交新男友的隐秘吧?”“那当然——不。那还是主要问题。至于次要的嘛——”电话那端,谭灿星说个头却突又改口说。“告诉您:咱旭阳哥昨天也去了省城。”
“旭阳哥也来省城了?”甄黎当即一激灵地催着说。“星妹你快说,旭阳哥来干什么了”
“还不是为咱县近年来连续发生,少数坏医生用假药治残治死人的事?”灿星虽恼恨,但还是轻描淡写地说。“旭阳哥就是受一些被坏医生治死治残患者委托,去省城找什么公安厅,新建的医啥处?递诉状打官司去了。听咱旭阳哥说:应先公后私;待完成委托人任务后,若有时间的话再去‘省公大’看您。”表妹的一个报信电话,当即让甄黎陷入了沉思——
省公安厅接待大厅。时间已近午夜。当听完委托律师谭旭阳简单的案情介绍后,高臻处长及在场公安干警,个个神情凝重。“谭律师,受害患者及亲属们,你们大家尽可以放心。”高处长非常正重地表态说。“我和我的公安干警战友们,定会兑现‘人民公安为人民’的神圣诺言。如今既已接受了你们的‘诉状’;又听取了你们的案情介绍;我们定会高度重视起来。不日便会派出得力侦查员,赴你们那里深入调查。一待获取确凿证据,定会迅速将罪犯绳之以法,还大家一个公道。”
次日白天。“省公大”女生宿舍楼层。值班室内。郝管理员正仰躺在长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拿张旧报纸翻看;却又颇不耐烦地顺手扔沙发一头;干脆闭目养神;随又无所事事地踱至门外,在各宿舍内来回查看。但尽皆人去房空。一向习惯于整天忙碌的她,却倍感寂寞重新返会室内。办公桌上电话铃响。“谁这么的不识眼窍?学生都毕业离校,宿舍也早走空了,还来的哪门子电话?”郝管理员边咀里咕哝着边拿起耳机问。“喂,哪里,哪位?咋这么不识数?学校已经放假;毕业生也大都办手续离校;这个时候谁还等着接你电话——什么,你们提前约好的?让您到宿舍找她?好,那俺就试着叫一叫吧。”郝管理员放下耳机走向楼道,重新在一个个腾空的宿舍里查看着。最后终于看到“38室”的门在开着。郝当即惊讶地:“甄黎同学,毕业班同学大都办手续离校了。你咋还没走呀?”
“俺还有点手续没办完。亦就在这一两天后便走。”甄黎现编个理由敷衍说。“郝老师,有事吗?”
“值班室有你的电话。”郝管理员如实说。“对方是个男士;说是提前同你约过的?”
“哦,知道了。俺马上去接。”甄黎心一激动,知是谁打来的了;随扯个故说:“是俺省城的亲戚。”
“啊,是高——高叔叔?我甄黎。”甄黎当即随郝管理员进屋接电话说。“按咱们之前约定:俺今上午一直在原宿舍坐等。好,俺现在就到学校大门外等您。行,不见不散。”甄黎接罢电话后,刚走出“公大”校门外,便见一中年男子,骑一辆半旧自行车迎面驰来。可她并未在意,却还在继续向远处张望。骑车男子下车后便招呼她。“甄黎同志,你还在看啥哩?”甄黎被叫当即一愣说:“您真是高叔,高处长?”当仅在几天前的秦副厅长办公室,尚初识的公安厅医侦处高臻处长,当真出现在面前时,甄黎却仍在半信半疑。
“是呀。嘿,嘿!甄黎同志,咱前天才在秦副厅长办公室见的面嘛,咋可就不认识了?”高处长故意打着“哈哈”表示惊异说。“你一个年轻女孩,这记性和视力,难道还不如俺一个老头子?你再仔细看看,难道还有冒充的不成?”边说边故意将身子前后左右转了一圈。
“不。高处长,俺眼再拙,记性再差,也不可能将一个才被引见认识的领导给忘了。”甄黎当即解释说;却又不好意思地:“只是因为您——”
“哈,哈——俺给你开玩笑哩。”高处长先笑后认真地说。“甄黎同志,我知道刚才你并不是没认出我;而是你并没在意。两眼只顾看坐小车的官员呢;却没在意俺这骑半旧自行车的了。对吧?唉,也难怪呀。这么些年来,不光是你;包括广大老百姓,都把当官的出门无论远近,不管公私,都坐小车,看成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反却对偶而骑次自行年车办公,称作是走乡入俗。这的确是件令人可叹又可怕的社会习俗,大众心理。若长此下去的话,人民群众不同你对立、不反你才怪哩。”
“高叔,高处长,俺虽尚未到处里正式报到上班;咱俩也仅是第二次见面;且还是站在这学校大门外。”甄黎发自内心说。“但俺还是深切感受到了一次活生生地革命传统教育。您的行动和言语,使俺久久铭记——”
哎,哎,哎,打住!小甄呀你记住:在咱厅、咱处里,随便拍领导马屁,亦是从来不允许的。”高臻当即故作严肃地警示说。“你才分处里,又因特殊情况暂不能到机关报到上班;对单位制度纪律还不熟悉,今天就不严肃批评你了;但以后定须注意。小甄哪,我今天约你见面有两个目的:一是鉴于厅和处委派你,即将执行‘卧底’新任务,高度保密的需要;经研究你暂不去处里报到;我特以正面给以通报。二是咱须具体商量一下你这次所执行任务的一些细节问题。嗨呀,总看着这学校大门外人来人往的,也总不是个商量事的地方吧?更何况咱欲商量的事还需高度保密的嘛。”高处又认真斟酌地:“可是,既不能去处办公室;去我家老人孩子的又多有不便——那究竟去哪里妥当呢?”
“处长,那就干脆去我宿舍吧。”甄黎当即建议说。“反正现时学校放假,同学们都走了,宿舍里就剩俺自个。”“那也不妥。你一个女孩子,随便招去个陌生男子,两人关起门来研究事;恐怕平空招些闲言碎语。”高处又认真思虑了片刻说。“我看这样吧,一些影视片里表现地下斗争接头活动,不多选在茶座或咖啡庭一类地方吗?而且你以后正式去县里执行‘卧底’侦案任务,同县里公安或有关方面接头联系,亦需多在秘密状态下进行。咱今天就干脆去一个咖啡馆商量事;亦算是给你提前进行一次实战训练。”
时至中午。在“公大”附近一僻静街道旁的“安静苑咖啡馆”。因正是工作日白天上班时间,咖啡馆生意稍嫌有些清淡;客人稀少,倒有利于搞“秘密活动”的高甄二位将正事商谈。两人进馆后,当即选了一个靠窗僻静位置坐了。两人各端一咖啡杯细品慢饮。
“这里气氛不错。倒还真是个商谈要事,既保密又安全的地方。”高臻巡视一下周边环境满意地说。“俺回去就给处里同仁们推荐一下,可作必要时使用。”
“处长,俺这次下去,平时怎么同家里联系?”甄黎首先关心地问。
“我正要先给你谈这个问题。”高臻头下意识向前靠靠,压低声说。“你这次下去——”